? ? ? 原定6天的行程計劃,卻在第3天夜晚有了結束的氣息。午夜12點,我睜開雙眼看著帳篷頂,帳篷燈是關的,我卻清晰地看到帳篷支架的輪廓,應該是月光的緣故。于是,我便借著月光,躺在睡袋里,開始打量這方土地。
? ? ? 帳篷分為內帳和外帳,外帳用于阻擋風雨,隔絕外部環境;內帳則保障了最基本的私人空間,滿足我們居住以及存放行李;不管今晚帳篷外的景色與環境如何,只要進入帳篷,眼睛所能觀察到的就和昨晚一樣,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差。
? ? ? 但是眼睛會騙人。搭帳篷前,我選了塊稍微平整的草地,預想著,一會兒我就躺這塊地上。可是真正檢驗是否平整,要等到晚上躺在睡袋里,感受著身體重心的偏移才能知道。明明看起來那么小的坡度,卻能讓我在睡袋里滑來滑去,最后縮到一個角落。“這他媽到底是睡袋還是裹尸袋啊,睡得太不舒服了”這個念頭一直縈繞著我。透過月光,我看到我的身體,原本是在帳篷的左側貼邊睡著,順著萬有引力,滑到了帳篷中間,原先整齊擺放的行李物品也被擠壓的四處散落。我在睡袋里,像毛毛蟲一樣帶動自己往上爬,反復好幾次,最后放棄開始等天亮。度日如年,這個形容詞用來描述這漫長的夜晚毫不夸張。下雨了,雨滴落在我的外帳上,聲音越來越大,與不遠處急湍的河流打在石頭上的水聲產生了混響。河水像鼓手,一成不變的敲打著石頭,節奏單一;雨滴則是鋼琴師,指尖觸碰我的帳篷,由慢到塊,力度由小到大。而后又回落,十幾分鐘后,雨停了,只剩下河流嗚咽的聲音還有隔壁帳篷大哥低沉的鼾聲。有亮光,晃過我的帳篷,會是誰呢,這么晚戴著頭燈出來溜達,也有可能是去拉屎吧。回想起今天的扎營生活,畫面如同幻燈片一張張播放。
? ? ? 帳篷搭好后,我打開帳篷燈,便與朋友們去燒火聚餐。想著接下來不會再露營了,大家紛紛掏出自己糧食包里最不舍得吃的那部分,今晚一口氣吃完。首先,我們把辛苦背上山頂,穿過埡口,走遍草原的可樂(很珍貴,沒得賣)喝掉;而后,隊長開始沏茶,大紅袍,一泡二泡三泡,三泡喝完換新的茶葉再來三泡,直到茶葉用光;于此同時,我們圍坐在鍋爐邊,把隊長自制的牛肉干消耗掉,一塊肉,一口茶,拌著毛毛雨,舒服死了。飯罷,在隊長指揮下,我們按部就班收拾完垃圾,燒熱水洗鍋,燒熱水灌滿茶杯放進睡袋里溫暖受潮的睡袋,燒熱水洗臉,最后烤火入帳,相比第一天的露營,我和阿文(操哥。這次出來玩都是網友,故用網名呼喊對方,操哥的網名是Alvin,大家都喊他阿文,還挺滑稽的)顯得格外狼狽。天很冷,我們在自己的帳篷前煮了鍋泡面,放了些酥肉,沾沾自喜,可是隔壁帳篷的酒叔,居然煎了牛排,燒了鴨扒飯,令人大跌眼鏡,一改我對在高原上露營的看法;等我們喝完泡面湯,用冰冷的山泉水洗完鍋,在糾結要不要洗臉,結果人家面膜都敷起來了;我和阿文完敗,帶的背包最大,有用的東西最少,不像他們舉重若輕,露營生活井井有條。
? ? ? 入帳后,我看到帳篷燈吸引了很多蚊子和飛蟲在盤旋,大喊了一聲,阿玲(劉麗玲。網名是Lindsay,看我們不會念,她說可以叫她小玲子或阿玲。我知道她名字是因為我用AirDrop給她發照片的時候,看到她的手機叫劉麗玲's iPhone)說可以拍一拍再進去睡。實在太多了,拍不過來,我一股腦關了燈(不關燈我怕有野獸跑來攻擊我)鉆進睡袋,但后面我發現那些蚊蟲對我毫無興趣,沒來騷擾過我。
? ? ? 原定6天行程,4天露營,但是因為有馬幫我們駝大包,所以我們走的很快,3天就結束了。接下來的路沒馬了(馬夫的家和我們計劃的路線是岔路),需要背著大包繼續穿越。我覺得好累,腿也走不動,嘴唇也干的不成樣子,像被脫去了腸衣的香腸,已經沒皮可脫了。同時也覺得玩夠了,沒有值得我背著30斤的重包去草科的理由。月光啊,映照著我的生命,我退縮了,天亮一定唆使阿文同我一起下山回家。
附行程計劃:
DAY0:成都-康定-老榆林(海拔3100)
DAY1:老榆林-電站-格西草原
DAY2:格西草原-兩岔河-下日烏且-上日烏且
DAY3:上日烏且-日烏且埡口(海拔4930)-莫溪溝尾營地
DAY4:莫溪溝尾營地-冬季牧場尾-貢嘎寺-子梅村
DAY5:下子梅村-子梅埡口-巴王海-草科
DAY6:草科-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