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點可愛

“你們年輕人啊，就該多聽多看多做事。其實我特別愿意帶你們實習生，我覺得我教你們不應該只是口腔技術，而是你們作為一個醫學生甚至作為一個醫生的醫德。正所謂立心立命。……最后希望以后你們能在自己喜歡的事業上一切順意 ，大展宏圖。”講話的是某口腔醫院大院長。

“鹿鹿，你跟哪個老師實習啊？”同期的小林問道。

“王主任，聽說他很嚴厲，人送外號‘王全能’。我好擔心啊，會不會在這個實習期間斷送了自己的小命！”當然他也是聽學姐學長過來人的“經驗之談”，據說這個老師雖然帶正畸學生但是要求自己的學一定要是全能人才。

“鹿鹿！”鹿鹿剛開始吐槽就聽到一句不耐煩的點名。

“到，老師好，我是鹿鹿”鹿鹿舉起手，走向叫她的男老師。

“恩。”王主任瞄她一眼就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鹿鹿小心的跟在后邊。

“你都會什么啊？”王主任一邊問一邊做到辦公桌前整理病例。

“除了在學校學的課程，我假期也去實習過。”鹿鹿自以為自己委婉的回答比較完美。

“我問你會什么？”一絲不耐煩的語氣。

“老師，我會洗牙 備洞 充填 根沖……”

“停！你給我想好再說！”

“老師，我想好了，我會粘托槽。”鹿鹿這可上上下下的心啊，不是說他要求學生全能嘛，所以才說那么多跟正畸關系不大的技能。

“你給我放那，我這不缺打雜的人。”鹿鹿想拍下馬屁，拿起來王主任的水杯想去幫老師接水。剛動手就被制止啦。“哎，此路不通。我鹿鹿別的沒有，就‘路’多。”鹿鹿心里正在琢磨自己的小算盤。

“一會兒會來一個成人正畸，你替我接一下，有事給我打電話。”王主任說完脫下白大褂就要走。

“老師，你去哪啊？”

“回家”這兩個字一出，留下鹿鹿一臉錯愕。上班時間可以隨便回家嗎？約了病人可以放鴿子？現在上班都這么清閑嗎？鹿鹿一邊斗地主一邊考慮是不是應該出去找個兼職做做。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鹿鹿還在糾結自己這些歡樂豆和這個牌型要不要加倍？隨即慌慌張張的抬頭收手機，這一系列動作跟高中生怕被班主任收手機的模樣沒什么差別。

“你是來找王主任矯正牙齒吧？”鹿鹿看著門口高高帥帥的小哥哥問道。小哥哥點點頭。站在門口沒動，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那你跟我進來吧？”隨后鹿鹿例行問診，問了幾個問題，小哥哥也只是點頭搖頭。

“我可能需要拔掉你四顆牙齒。”鹿鹿拿著剛拍出來的片子跟小哥哥說。小哥哥雖然神情緊張，表情僵硬。但也順從的點頭表示同意。

“老師，你說的患者來了。他好像是個啞巴哥哥，一直不說話。”鹿鹿趁著護士給小哥哥打麻藥這一會功夫趕緊出來給老師報告。

“這影響你給他矯治嗎？”然后鹿鹿這電話被利索的掛斷了。電話那頭王主任皺皺眉毛，走到廚房對他太太說：“東升的嗓子沒治好嗎？”“好了呀，就是他自己覺得聲音難聽。其實我覺得沒什么大問題。怎么啦？”王太太回應著。“對了，我不是讓他今天去找你整牙嗎？你怎么回來啦？”王主任瞬間覺得自家老婆好像一點都不想他回家陪她。“我留了我的得意弟子給他矯治，我這不回家陪你啦。”好歹這句‘得意弟子’哄得王太太略微放心。

王主任心里清楚東升的牙齒問題不大，只是輕微擁擠。只是王太太覺得東升一直找不到女朋友是因為這牙不好看，所以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愛笑，沒親和力，沒人情味。這樣肯定交不到女朋友，親姐姐心里急得很。

“小哥哥，我先拔掉你上邊的兩顆牙齒，下邊的兩顆等你下次來在拔。這樣就能解決擁擠問題。不要緊張，很快的，也不疼。”鹿鹿也不是第一次給別人拔牙。但是給一個啞巴小哥哥拔牙還是頭一遭，心里免不得泛起來小女生的同情和心疼。

“你是開車來的嗎？”拔牙結束了，鹿鹿問道。看著小哥哥一口棉花嘴里鼓鼓的樣子 鹿鹿覺得還是挺可愛的。小哥哥拿出車鑰匙又是點點頭。

“那你不能開車回去，先去一樓休息一下，然后找你朋友接你吧”說完鹿鹿就去收拾操作臺。

“老師，啞巴哥哥是輕度擁擠我拔了兩側上4，約了他下下周周三再來。您看行嗎？”走到洗手間鹿鹿又拿出手機，給王主任打電話。這主任情緒莫測，鹿鹿心里忐忑啊，沒法形容。

“你覺得行就行。沒事你就可以下班了。”電話又被掛斷啦。就算不是國企大醫院也不能這樣吧。鹿鹿心里十分不贊同王主任的工作態度。自然也就沒走坐在辦公室里繼續斗地主，歡樂豆輸沒了。就拿出鋼絲彎治各種普通的正畸卡環玩。好不容易熬到11點下班了，果然也沒有患者再來。鹿鹿拎起包包就歡樂的下樓啦。

“你還沒走啊？沒人來接你嗎？”鹿鹿走到一樓看見啞巴哥哥還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手里依舊拿著車鑰匙。小哥哥也沒回應，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鹿鹿，又看看門口。

“老師，啞巴哥哥，還沒走。我讓他別自己開車，找人來接他，到現在還沒人來接他。不過他好像在等人。”畢竟是老師交給她的第一個患者，鹿鹿覺得有必要在跟王主任報告一下。于是又躲到一邊打電話。

“那你送他回去吧。你下午也不用來啦，今天沒有患者啦。”又是一陣嘟嘟嘟從聽筒那頭傳來。鹿鹿有點蒙，但是還是照做了。

“小哥哥，如果沒人來接你的話。王主任讓我送你回去。”鹿鹿現在已經把‘同情’倆個字深深的刻在臉上啦。小哥哥皺皺好看的眉毛，把車鑰匙遞給鹿鹿就朝著停車場方向走。鹿鹿小跑著跟著啞巴哥哥的大長腿。

“小哥哥，你怎么不叫你朋友來接你啊？哦，我不是不愿意送你啊，就是我沒有駕照。”這話一出啞巴哥哥一下睜開微閉的眼睛，瞬間坐直身體，側頭看向鹿鹿。

“你別害怕嘛！我會開車就是懶得考駕照。我跟你說，我覺得我這種會開沒證的，比那種有證的馬路殺穩多了。”小哥哥沒空理會他這套歪理邪說，一路上都緊張的盯著鹿鹿，比馬路殺的教練還緊張。

“小哥哥，你住這里啊？這么土豪的小區，你竟然不請司機，車還這么低調。”當然后邊這一句鹿鹿是在心里說的。啞巴哥哥住的小區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區，據說這里還住著明星。鹿鹿看著自己開進小區里的奧迪，就算臨時送小哥哥回家，這車進這個小區自己都覺得有點沒面子。啞巴哥哥沒理會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東張西望。拿出手機點開一個短信空白對話框。鹿鹿以為小哥哥是要自己的聯系方式，拿過啞巴哥哥的手機直接在接收者一欄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啞巴哥哥也沒攔他。

“小哥哥，如果有關牙齒的事，你可以聯系我，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叫鹿鹿。”鹿鹿自顧自的說著。‘謝謝你，再見。’啞巴哥哥立即給鹿鹿發了一條這樣的短信。然后禮貌的對鹿鹿彎彎嘴角。鹿鹿沖他笑著點點頭，下車就走了。

“有點可愛”東升換到駕駛位置，自言自語的說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