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懷
1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像一攤爛泥一樣躺在床上。雙腿支在墻邊，右胳膊一陣的發麻。我集中所有的精神讓自己清醒，可是整條身子的右半側好像是打了麻醉針，提不起半點力氣。
頭頂前的電視機放映著未知的綜藝節目。好像時間的壓縮，每個人的語速越來越快。
頭腦的暈眩感，莫名其妙帶來空虛、寂寞，孤單。
一陣秋風吹開窗，蕭瑟的景象撲面而來。窗不穩的與墻面開回碰撞，窗簾掩飾窗的狂躁，卻耐不住凄涼。
看來，我需要做點什么了。
我支撐著坐起，右臂咬牙顫抖著。稍許的向后挪蹭，雙腿不自主的滑下。紅著印的手拿起枕邊深凹處旁的遙控器，順著床邊穿上拖鞋，邋邋遢遢走出門外，連門都沒有關。
我要去哪兒，我要干什么？
風不假思索從眼前吹過，把枯黃的脆葉吹起，隨后又自然墜落。那些不經意間剮蹭在皮膚上的一道道白色印痕和吹在背后有些許暖意的秋風逼著我一直走下去。
2
不知不覺路過一家門口，看見吃過晚飯的他們在門下的青石板上聊天，休憩。那孩子驕傲的眼光格外清晰，展開雙臂撲在父親懷里，被霸道的溺寵下去。我看著，聽著，想著。
“吃了嗎？”
“哦，吃了。出來走走。”我緩過神。
我不清楚自己何時饑餓，也不清楚我如何成為那孩子。我只有走，繼續走，不斷地走。
蒼茫的大地上回蕩著孤傲的聲音。一個個煙囪拔地而起，不斷蒸騰著灰黑色的火焰。
火焰？不，它不是，它是有溫度的霧。可是我永遠都得不到。那種遙不可及的奢望，我又要如何撐下去？
你們在哪兒？有人說你們在遠方，那我就拼命的去遠方尋找；有人說你們在故里，那我就毫不猶豫眺望那里；有人說你們在云里，那我用盡全力沖破云層，哪怕向更高的天空駛去。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殘陽掛在血紅色的半天邊，又豈能不禁想起心中一縷縷無盡的牽掛。
3
煮沸的水開始不安生的躁動，把我從夢中拽出。夜已深，黑漆漆的。屋外的秋風任憑吹起雜物卷到天上，無需考慮任何東西。房屋的空蕩，響起各種碰撞的聲響。
我害怕，眼前的漆黑都是因為自己忘記了開燈。我摸索著墻上的開關，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凈。
憑借著直覺走進廚房，燒好的飯菜少許有些涼。拔掉過電熱壺的插頭得到片刻的安寧，讓我更加清醒。
還沒有回來嗎？應該很快了。
回到屋，坐在墻邊的一角望著黃塵漫天的窗外。
我曾夢見多少個形單影只的自己走在陌生無人的路上，又曾多少次在秋風蕭瑟的夜里含淚醒來。我厭倦了一個人守在家里的恐懼，只希望你們不會為了打拼放棄身邊珍貴的親情。你們希望讓我享受更好的生活，而我只要你們在我身邊。
家，本就是溫馨。可不知不覺間，走過多少個孤寂，變成我心中可怕的夢魘。
秋，請你慢慢吹。愿能收你的狂妄，帶回我的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