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親里的百態人生

由于公公婆婆長年在北京給弟弟帶孩子,所以我們也不常回河南老家,但只要回去,陪公公婆婆探親訪友也成了我們一家人的心里惦記的事。

中秋節的前一天,雨還是一直下個不停,據說已經下了十來天了,但也不影響我們走親戚,帶上月餅、牛奶、水果等禮物,揣上錢包出發了。三四十年代,沒有什么計劃生育,鼓勵多生,因此,公公有六兄妹,婆婆有七兄妹,姑、姨、舅家也夠我們走一天了。

坐在汽車里望著泥濘的村路,看著那一堆堆零亂的垃圾和一條條黑水的溝渠,感嘆我們國家的新農村建設任重道遠。車在一個大水坑里旁停了下來,孩子扛起一箱蘋果,先生拿著一盒月餅,趟著混濁的泥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四姑家,讓我驚喜的是四姑住的房子舊貌換新顏,由原來的泥瓦房換了新的二層小別墅。四姑看到我們來很高興,臉上的皺紋都樂開了花,還拉著我的手說:“小陳來了呀!”四姑比我們六年前來看她的時候又老了許多,又黑又廋,背也比先前駝了很多!婆婆說:“你別看她年齡大了,八十多歲的人了一點也不迷糊”。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在平頂山市當公務員,小兒子在深圳打工,還有兩個女兒日子過的也不好,現在媳婦在家照顧她。耄耋老人,沒有一個孩子在身邊盡孝心呀!我掏出500元錢給四姑,讓她買些好吃的,寒暄了幾句就匆匆離去了!公公說:“你們怎么這么傻呢!給200元就可以,沒必要給那么多,他在平頂山的兒子可一分錢也沒給過她呢!”先生說:“無所謂啦,她這么大年齡了,下次還能不能見到還不一定呢!”接著我們又去了三姑和二姑家,據說三姑也是苦命的人,年輕的時候三姑夫對她家暴,而且還在外面漂了幾十年才回來,苦守了幾十年的活寡!大兒子在縣城舉債累累,成天連自己的生活都顧不上!更可悲的是三姑還有個傻乎乎的孫子,什么活都不會干,連老婆也找不到!”命運也真會捉弄人,當我掏出錢給三姑的時候,她不停的抹眼淚:“孩子,你真好呀!”。

竄完姑家竄姨家,順路先來到大姨家,大姨正在別家的院子里打牌,見我們來了連忙起身!“喲,囯舉回來了,趕緊到家里坐坐!”婆婆說:“不坐了,你院子里沒有泥了!”大姨說: “有啊,這么遠來,總要到家里坐一下吧!”大姨穿的是雙水鞋,再深的泥對她也無礙,可對于我們真是寸步難行,整個院子沒有一處無泥,泥水交織,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鞋頭已浸入泥水,襪子已濕透,腳趾頭在鞋子里像釘子一樣扎著,生怕一不留神摔個大跟斗。兒子邊走邊嘮叨:“我的新鞋呀,不該穿這雙鞋回來,我的內心要崩潰了!”我打趣說:“兒子,這才有鄉土氣息,這才是真正的貧窮的農村風雨泥水情。”到了堂屋,屋子里黑乎乎的,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堆了一堆落花生,大門門檻已經朽爛,六年前來是這樣,六年后來還是這樣,真不明白在這樣的環境里如何生活,為什么不把自己的家修整得干凈漂亮呢!接著還走了三個姨和二個舅舅家,舅舅和二姨家都不錯,兒子和女兒在外打工收入很高,建成了自己的新房,二舅的兒子畢業于上海交大,留在上海,跳出了這片貧瘠的土地。聽說三姨日子過得不好,因患糖尿病長年吃藥,有一次想不開自己喝了老鼠藥自殺,最后被孩子發現送醫院搶救及時才撿回來一條命!我笑著對婆婆說:“您這幾兄妹中,目前還是咱家的日子好過,也數您也最有福啊!”其實我知道公公婆婆今天的福氣也是當年苦干勤干拼來的,為了能讓孩子們上學,他們種地,磨面,賺的一分一離也不舍得花,都用在了孩子們的教育上,知識真正改變了孩子們的命運!

一個上午,匆匆忙忙走完了十幾家親戚,沒喝一口水,屁股沒落一下凳,望著汽車窗外還沒停歇的雨,花生地,玉米地在眼前飛馳而過,中原大地的百姓,同種一方土,同喝一河水,卻有著千差萬別的生活。

一趟七大姑八大姨的走訪真正應證了:“幸福的家庭個個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不相同!”要想擁有幸福的生活,得需要自己馳而不息努力奮斗和拼搏呀,上天一定會厚愛勤勞善良智慧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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