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百三十章? 歸家
斗笠人與有魚同時施法,打落了宇宏手中的刀,幸好解救及時,那刀劃破了宇宏的皮肉,沒有傷到深處。
看到宇宏受傷,有魚隨手撕下自己衣衫的一角,替宇宏止血包扎。斗笠人看到有魚為救人,都不顧自己剛買的新衣服,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宇宏不買有魚的帳,墨吟死了,他只想跟她共赴黃泉,不肯接受有魚的救治,有魚怎么也說服不了宇宏。
墨吟看得焦急萬分,她求斗笠人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想跟宇宏談談。宇宏沒有法術看不見墨吟,聽不見墨吟說話,一時犯了難,有魚想到方才墨吟上了她的身跟宇宏見面,就主動讓墨吟再上她一次身跟宇宏說幾句話。
斗笠人堅決不同意,他告訴有魚,鬼魂上凡人身,會損凡人陽壽,讓有魚三思而后行。有魚顧不了那么多,直接讓墨吟上了她的身。
在墨吟的勸導下,宇宏終于放下求死念頭,答應墨吟好好活下去,替她好好照顧雙親,彼此約好來世再見。
墨吟離開有魚身體后,斗笠人收回了墨吟的魂魄。
事情告一段落,有魚、宇宏、斗笠人都各自告別去干自己的事。宇宏先行離開,他一走,有魚攔住即將回冥界的斗笠人,她還想請教下他的尊姓大名。
斗笠人的脾氣很古怪,對于他不感興趣的人或事,他不想多說廢話,有魚自報自己是在神仙居修煉過的仙人,問斗笠人是否也是修仙的道友,斗笠人對有魚無可奉告。
有魚還想見識一下斗笠人的廬山真面目,斗笠人顯得更加生氣了,不再多說一句就從有魚面前迅速消失。
有魚并未想到斗笠人是冥界的人,她好奇他的法術是仙界的哪門哪派,還有他身上的鈴鐺,有魚在夢境里見過好多次,如果有緣,他們還是會再見面的。
分別后,有魚一個人風雨兼程趕路,花了五六天時間,終于來到了梅花村。十年前,師父玄真帶她離開了梅花村去神仙居修煉,一去就是十年,這十年中發生了很多事,讓有魚成長了不少,雖然有魚最后沒有學得醫好她妹妹眼睛的法術,雖然她沒有求得蓬萊島的仙藥,但是對于這段修真經歷,有魚并不覺得后悔。
現在她年有魚再次回到了家,她要跟過去說一聲再見,從今天開始,她要好好孝順父母,好好關愛妹妹,珍惜身邊的每一個親人朋友。
有魚來到自己家門口,大門虛掩著,她輕輕推開門,庭院里左邊種著棗樹,右邊是枇杷樹,枇杷樹已經長得很大,亭亭如蓋,快跟左邊的大棗樹并肩了。里面的擺設還是跟她剛走的時候一樣,廳堂正中央是一張八仙桌,上頭擺著兩張太師椅,藤椅跟木凳整齊得靠在墻壁兩側,八仙桌上放著一個青蓮紋樣的青花瓷花瓶,花瓶里插著幾朵妹妹用絲網制成的花朵,有幸的手總是那么靈巧,裁衣做菜,刺繡女紅,樣樣精通,任何東西在有幸手中都能變出新花樣來。
有魚走進屋里,放下行李,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在閨房刺繡的有幸聽出是姐姐有魚的聲音驚了一下,不顧針扎破了手指,匆匆跑了出來,大喊:“爹,娘,姐姐回來了。”
有幸聽到有魚的腳步聲,一頭扎進有魚的懷里,有魚抱住有幸,撫摸著有幸的頭對她道:“妹妹,你越來越漂亮了,姐姐都要認不出你來了。”
“姐姐,你還說,你剛去神仙居那會,一年還能回來幾次,后來便杳無音信,你已有兩年未回家,可想死爹娘跟我了。”有幸埋怨有魚道。
不一會兒,有魚的母親也從廚房出來,一見到有魚眼睛都紅了,對有魚道:“回來就好,我再讓你爹多捕幾條魚,給你好好補補,你看看你,比有幸都瘦了好多。”
有魚往屋里瞅了一眼,沒見到她父親年斐,問了一下她母親:“爹爹打魚還沒回來嗎?”
“你爹爹在你來之前剛剛出門,說想多捕幾條魚晚上一起吃,正巧你回來能吃上。”年母道。
有魚現在有了法術,想幫她父親捕魚,就拉著有幸匆匆跑去父親打魚的河里幫忙。
這天氣越來越寒冷,年斐冒著嚴寒下水捕魚,魚沒捕到幾條,腿已經凍得直發哆嗦,他的眉毛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搓著滿是腥味的手,對著手不停哈氣,以此來獲得一絲溫暖。手暖了以后,年斐又回到船頭,去收回之前撒的漁網,這次的漁網跟之前不一樣了,沉甸甸的好像有不少貨。年斐喜上眉梢,卯足了勁拉漁網。拉著拉著,漁網又變輕了,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個漁網收了回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發現今天居然是他捕的最多一次的魚,這么冷的天氣里,魚兒都在等著上鉤嗎?
“爹,你還要捕多少魚?女兒來幫你。”有魚站在岸上對年斐笑著道。
年斐揉了揉眼睛,只見岸上站著兩個姑娘,其中一位臉若銀盤,唇如點櫻,肌膚勝雪,一雙細長的柳葉眉微微蹙著,臉頰上掛著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甜美動人,那是他的小女兒年有幸,另一位劍眉星目,霞映兩頰,眉宇間透露著不同凡塵的靈氣,年斐怔了一下,才辨認出來這是他的大女兒年有魚。
“有魚,我的寶貝女兒你終于回來了。你受苦了,都比以前清瘦了幾分。”年斐感慨道。
有魚讓有幸站在岸上 ,她跳下船去幫助年斐,在她法術的催動下,那些河里的魚都自動跳到了漁船里。
“有魚,你這是什么法術?”年斐好奇。
“爹,我跟著師父學了不少法術,以后我能幫你捕到很多魚,你就不用犯愁了。”有魚笑著道。
“果然,有魚一回來,我們家啊,就年年有魚了,這次多留幾天,不要那么急回去了。上次碰到你師父,聽你師父說你去了蓬萊島,那兒的修行還要辛苦吧。”年斐還不知有魚已經被逐出了蓬萊島。
“爹,我不回蓬萊島了,我以后就跟著您打一輩子的魚,孝順你跟娘,照顧好妹妹。”有魚道。
年斐聽出有魚話里有話,她剛回來他不敢多問,就應了一聲好。
晚上,年家人難得齊聚一堂,有魚跟她母親做了一桌的魚,有紅燒魚、魚湯、清蒸魚頭、油炸魚尾……年家經常吃魚,做的魚都一個口味,今天有魚一回來,這魚的味道像變了個味一樣,格外鮮美,大家你夾一塊,我嘗一塊,很快就把滿桌的魚都吃光了。
飯桌上,家人都你一言我一語問有魚修真路上的故事,有魚挑了幾個有趣的故事說給家人聽,家人都津津有味得聽有魚講著,時而被其中的驚險嚇到,時而為有魚的機智叫好,不知不覺聊到了深夜。
年母打斷有魚的話,好奇問了一下有魚:“魚兒,看跟你修行的同門以男道友居多,那你有沒有看上的?”
有魚一聽,忙掩飾道:“娘,咱們修行之人要求清心寡欲,斷了七情六欲的,在我眼里那些男道友沒有男女之分。”
“那有沒有跟你妹妹相配的?”年母提到了有幸。
“妹妹這么漂亮,一定不愁人家嫁的。”有魚隨口道。
“你不知道你妹妹那雙眼睛,多少說媒的人一看到幸兒的眼睛就——”年母提起這事不由掉淚。
年斐踩了一下他妻子的腳,叫她不要在有魚面前提不開心的事,對有魚道:“魚兒,你不要聽你母親瞎說,有幸聰明能干,又相貌堂堂,肯定會嫁個好人家的。”
有魚聽到了父母口中的無奈,她想到妹妹有幸只比她小了兩歲,她今年二十二了,有幸也有二十了,在村里這是不小的待嫁年紀了。
“你們提我干什么?要嫁也是姐姐先嫁,姐姐不嫁我也不嫁。”有幸放下碗筷道。
年斐止住這個話題,讓有魚跟有幸早點去休息,他跟她們母親來收拾碗筷。
有魚跟有幸許久不見,晚上睡在一起,兩姐妹有聊不完的話。
有幸想到方才飯桌上她母親提的話題,不禁問有魚:“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魚嗯了一聲,不敢多說。
“姐姐,我真羨慕你能找個好人家。”有幸道。
“妹妹,我等你嫁出去那天我再嫁。”有魚對有幸道。
“姐姐,你別傻了,誰會娶一個瞎子回家?你不要為了我而說這種話,姐姐幸福,我就開心。”有幸道。
有幸越這樣說,有魚心里越內疚,她知道都是由于她的原因才導致妹妹的眼睛瞎了,這份痛苦原本是她有魚來承受的,她妹妹年輕漂亮,聰慧能干,一定會是許多男人心目中的理想妻子。她原本修真的目的就是為了治好有幸的眼睛,她修行十年,仍舊沒有治好有幸。
“老天爺,你真是不公平,為什么本應是我失去眼睛而讓妹妹來代我受苦?為什么我失去舌頭后還能復原,妹妹就不能復明?”有魚望著窗子外的夜空心里想了很多話。
“姐姐,你睡了嗎?”有幸聽有魚不說話,以為她睡著了。
“妹妹,我在呢。”有魚握緊有幸的手。
“姐姐喜歡什么樣的人?那個人也喜歡姐姐嗎?爹娘其實也想你早點找到人家。”有幸道。
有魚想到她跟蘇夜尋,一個凡人,一個妖怪,誰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對有幸笑道:“不可能的,我們兩個相差太大,是不會在一起的。”
“無論姐姐做怎樣的選擇,我都支持姐姐,好想親眼見到姐姐披上嫁妝的樣子,肯定很美。”有幸道。
“妹妹,你也會看到自己披上嫁妝的樣子,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眼睛。”有魚安慰有幸,這個時候,她多希望蘇夜尋在身邊,他是法力高強的大妖怪,他能恢復她的法力治好她的舌頭,應該也能治好有幸的眼睛吧,只不過她跟他緣分淺薄,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
有幸說著,抱住了睡在一側的有魚:“姐姐,不要為了我而奔波了,我的命我已經認了,姐姐的終身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有魚輕輕捋有幸額頭上的劉海,將有幸的頭埋入她的懷中,對她道:“妹妹,姐姐永遠跟你在一起。”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思念,蘇夜尋在有魚住過的房間里呆坐著,徹夜難眠。有魚走后,房間里的東西一點都沒有變,跟有魚在的時候一模一樣,只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有魚還在他身邊。
夜里起風了,吹進有魚跟有幸的房間里,也吹進蘇夜尋待著的屋子里,蘇夜尋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他心心念念的人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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