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結尾時,亞瑟站在汽車引擎蓋上,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間里踢踏著小丑之舞,然后用雙手蘸著自己的血,沿著嘴角的弧度,盡力地撕扯著血液的流動方向帶出一個標志性的小丑的笑臉,而那一個凄慘、夸張且邪魅的小丑笑臉始終像鬼魅一樣縈繞在我的腦海里。
縱然那列通向市中心準備發動暴動和抗議的地鐵上滿載一車形態各異的小丑,他們營造的視覺沖擊也遠遠比不上亞瑟最后那個笑臉的千分之一,畢竟,無論人工配置的染料比例再怎么完美,都比不上一抹血色來的轟轟烈烈吧!
電影里壓抑的氛圍像是南方雨季的水分子,很多時候并不能像傾盆大雨那樣給人以淋漓盡致的刺激,卻以一種濕乎乎、粘膩膩的觸覺撩撥著人性最后的底線。崩潰從來都不是一瞬間的事情。
快樂是一種奢侈品
以扮演小丑為生的主角亞瑟目前的工作與小時候的夢想并沒有完全背道而馳,他渴望成為一個喜劇演員并為人們帶去快樂的夢想平凡而偉大,而小丑,像是進階的第一步。
他在生活中無時無刻都在嘗試扮演著快樂的源泉的角色。公車上,前排小男孩單純的注視激發了他表演的欲望,他在后排的座位上夸張的表情與動作逗得小男孩哈哈大笑的同時也招來了男孩母親絲毫不留情面的駁斥,并且將其行為定義為騷擾。
一個無法控制自己,忍不住怪笑的他,在接受完心理咨詢之后,像正常人一樣回家,給母親準備晚餐,陪母親看talk show 做母親那個名叫“快樂”的兒子。
其實,一直以來,他的心里都藏著快樂與光明的。
所有的幻覺都是亞瑟對自己的光明的救贖,或者說只是有著單純的小心思簡單期待幸福與滿足。
幻想中的自己都是在自我療傷治愈········
與母親相依偎在電視機旁,兩人望著電視,亞瑟淪陷入自己的幻想。那個勇敢表達自己,并且成功被莫瑞翻牌的自己。站在舞臺的追光里,他自信、從容、大方而搞笑,同時獲得偶像莫瑞的肯定和熱情的擁抱,這一刻的他,沒有那不可抑制的大笑纏身,反而是,儒雅、大方、自信的象征。
地鐵里遇見的女鄰居也是他的幻想世界的女主角。她陪他熬過在醫院的時光,就是簡簡單單的陪伴而已。
然而,電影卻一點點撕破小丑對自己未來的幻想,回歸現實。
地鐵里殺人事件,像是壓抑得以爆發的楔子,然而卻遠遠不夠,小丑殺人事件的后期發酵,才是最精華的部分。在這個故事的發酵過程不僅僅需要時間,還需要不斷地“添油加醋”。
殺過人后的小丑并不是已經喪失理智與人性的惡魔,至少那一段時間還不是,他還有殺人之后的恐慌以及恐懼,慌不擇路的奔跑與竭盡全力的躲藏證明他理智的存在。正在他在為似乎瞞不住的真相而驚慌時刻,滿臉的油彩拯救了他。
小丑因為油彩而暫時安全,輿論卻因小丑笑臉的油彩而甚囂塵上,在那個人人自危的環境里,似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軒然大波。比如說,英雄救美演變成了對高級知識精英的嫉妒與迫害。
迫害者與被迫害者既然能在一群不明真相者的口中隨意調換,那小丑變成正義的代名詞也毫不稀奇,從這里開始,一小股力量正在黑暗里緩緩生長,默默發酵著。一時間,人人自危。
除了輿論,小丑本人也在改變著,以一種莫名的姿態生長。
從可疑的生父身份開始寄托希望,而揭示答案時卻痛的猝不及防,像是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結痂就著急撕破表面的硬痂,結果換來的是比傷口劃破還要痛苦地二次傷害。
淪為完全被批得一無是處的“假兒子”還不夠,還被告知母親患有精神類疾病,不得已查看病史時,卻得知了自己受虐的悲慘童年。
也曾像孩子一樣追求著快樂,然而卻被現實狠狠地摔個稀碎。
有種莊公夢蝶的錯覺,恍然小丑是誰?誰是小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