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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早上好交流群看了一位群友的文章，她的一位師妹畢業到杭州找工作，住在她家，一天出門遭遇車禍，去世了。群友盡力幫忙處理后事，找律師與肇事司機和保險公司理賠，死者的媽媽獲得賠償后，以女兒住在她家為由，還指責群友要求賠償。看了讓人唏噓難受，不禁感慨做好人難！
死者媽媽自身經歷過丈夫的出軌離婚，娘家人的嫌棄，外出打工辛苦賺錢供子女上學。年過半百又失去女兒，可見造化弄人。但拿到賠償金后，竟然將矛頭指向群友，索要錢財，甚至還數次威脅。
這樣一個媽媽，自己受到他人和社會的傷害，可能對所有人都充滿了仇恨和敵意。我不知道女兒的死究竟對她有什么影響，但她的行為已讓人厭惡。
我一下子想到了中學時經歷的那場車禍，和這個故事很相似。
那年我14歲，大年初二是閨女回娘家給父母拜年的日子。所以一早起床，爸爸就把新買不久的農用三輪車打掃干凈，加滿油，等我們吃完飯換上新衣服就出發。
除了我們一家，車上還坐了四個人，都是一個村的。其中一個是我媽媽的堂妹，另一個暫且稱她A好了，A還帶了兩個兒子，她們和媽媽原本都是一個村的。
爸爸開車，其他人都坐在后面的車廂里，一路有說有笑。
剛拐過后河橋，往閻村方向走的時候，遠遠看到前面過來一輛三輪車，司機像是喝醉了酒，車子忽左忽右，速度又開的很快。
因為路不寬，眼看車越來越近，爸爸就趕緊減速，把車靠路右邊走，結果對面車也往右開，爸爸往左打方向盤，對面車也往左。最終在快要相撞的時候，爸爸拼命打方向盤，兩輛車緊擦著過去了。
當時我只感覺有什么踢了一下我的臉，但因為天冷并沒在意。就在大家常舒一口氣時，突然發現我們車上少了一個人，往車后面一看，發現A一動不動的趴在不遠處的路上。
已經不記得A是否還有氣息了，大家只是知道，出事了。而這時，我才意識到剛才是A踢到了我的臉，她是被對方的車掛到了衣服，在被拽下去的瞬間，求生的本能讓她四處抓撓了一下。
于是大人們攔下了那輛三輪車，發現司機果然是喝了酒，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然后爸爸打電話回家，讓姑父開車來接我們回家，自己則和問詢趕來的A還有醉酒司機一起送A去醫院。
這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只大概知道A拉到醫院早已不行了。A的丈夫是個無權無勢的普通農民，只要求私了賠錢，不想打官司。大概是索要的金額太高，而那個醉酒司機好像又有很硬的關系，堅決不賠那么多。
大家都很同情A的遭遇，可憐兩個孩子不過才三四歲，就都沒了媽媽，這以后的日子可該怎么過。爸爸也是跑前跑后，一直幫著處理問題。
但事情的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A的丈夫沒有要到很多錢，轉而把矛頭指向了我爸爸，威脅爸爸要賠償他四千多塊，大意是說因為坐了我爸的車才出的事怎么怎么樣。
爸媽當時就傻了，怎么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都是一個村的，自己好心讓他老婆乘車，出了事也是盡力幫忙，怎么臨了還給自己要錢？他倆都是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的人，這事兒他們怎么也想不通。
因為那時家里剛買了車沒多久，三個孩子都在上學，家里并沒有什么積蓄。我也只記得那幾天媽媽總皺著眉，爸爸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但最后不知為什么，還是借了錢給了A的丈夫。
我也是后來才得知，A的家里其實很窮，丈夫有點好吃懶做，又喜歡打牌，不高興了就打老婆和孩子。老婆的死非但沒讓他難過痛心，反而成了他訛詐錢財的機會。
那時我只是感到憤怒和迷茫，第一次心里生出一種恨意，恨A的丈夫的無賴行徑，恨他的卑劣和貪婪，懷疑“好人好報”的說法。
2
再長大以后，我才意識到那其實就是人性的惡，是人類和社會之殤，而不是一個偶然現象。
有人說，世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觀，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小時候讀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而中學時學到荀子，卻說人性本惡。我自己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但也不否認人性中罪惡的一面。
我這人心智比較晚熟，成長的環境也相對簡單，因而并未經歷過什么復雜的世事，未見識過人性極度不堪的模樣。
學生時代，也無非是同學間為了爭奪班干部的位子，為了爭搶獎學金，為了討老師歡心，為了各種榮譽而明爭暗斗，相互嫉妒。
上班后，則可以遇到一些同事間為了加工資、領更多年終獎，討上級領導歡心而生的嫉妒，表面熱情友善，工作中卻落井下石，背地里又四處中傷別人，還做出向老板打小報告的可笑行為。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有可能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如果你很優秀，則更容易成為別人的肉中刺，因為你的光芒會蓋住他。
我覺得，這些其實也是人性的惡，就像趨利避害，好逸惡勞，喜新厭舊，自私和貪婪等等，或者也可以稱之為人性的弱點，都深藏在人心深處，在功利面前，時不時的會浮出表面。
但對于這些，我其實都可以理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淡泊名利。因而對于這些行為，或者說“社會潛規則”，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并不會有人因此而大加批判。
有些事則難以讓人原諒。小學時學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善良的農夫將蛇救活，最后卻被蛇反咬一口而死，這種恩將仇報實在讓人心寒。但后來我也曾有過疑問，是不是農夫救錯了對象？如果他救的是一只母雞，會不會有個歡樂的結局呢？
再比如四月份發生的魏則西之死事件，就引起了輿論媒體的高度關注，對人性之惡進行了討伐，人性再次站到了風口浪尖上。本是解除肉體痛苦、延續生命的醫院，竟然把生命做為謀利的工具，而不顧病人的生死，怎能不讓人心寒。
還有拐賣兒童事件，人販子的動機和行為讓人費解而痛恨，怎么會有人為了金錢，讓一對對父母傷心欲絕，把一個個家庭變得支離破碎，難道他們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而且很多人販子也有孩子，自己也曾丟失過孩子。
還有食品造假，在食品中過度添加有害物質的行為，也是為了金錢而不顧讓人的性命安全。
都說人最寶貴的是生命，在這些丑惡的人性面前，生命卻變得一文不值。
我常常感覺自己無力去面對和改變這些現實，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成為一個善良的人，教育自己的孩子不因惡小而為之。
人生在世，真的不容易。楊絳先生說：“在這物欲橫流的人世間，人生一世實在是夠苦。你存心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實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擠你。你大度退讓，人家就侵犯你損害你。你要不與人爭，就得與世無求，同時還要維持實力準備斗爭。你要和別人和平共處，就先得和他們周旋，還得準備隨時吃虧。”
因而，在生活中你難免會碰到惡毒的人，只做個善良的人恐怕還不行，還需具備與險惡抗爭的勇氣和能力，讓自己和家人免受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