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愛在失憶的日子》第九章 共進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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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冰釋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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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顧羽只是一個癡情而又純情的小女子,沒有任何心機,沒有特別宏偉的目標。她只想追尋一份真正的愛情,她只想過簡簡單單的生活。

那就繼續和蕓蕓眾生一樣,像螞蟻般地生活在這大地上,可她卻偏偏被一頭大象瞧上眼了。顧羽掙扎在痛苦和迷茫中,是勇敢地爬上大象的背呢?還是堅持信仰,繼續艱難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呢?

顧羽心亂如麻。是呀,現在出去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呢?自己以前做過文員,工資也只夠交房租和維持日常開支,手里根本落不到什么錢。

顧羽自從和楊凱開店以后,自己做了老板娘便自由慣了,還能低眉順眼的去甘心做一個打工妹嗎?而且很多工作都要求有兩到三年的工作經驗。顧羽本來學的是市場營銷,她并沒有其它專業方面的技能。如果不怕辛苦,那就到處跑跑業務也無妨。

顧羽打算出去闖闖,反正現在自己一個人,無牽無掛,愛去哪就去哪。

人嘛,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也許沖出去就會殺出一條血路來。顧羽并不想做什么女強人,她只想自己能養活自己,最好也能存下一點錢,不至于有朝一日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可是眼下要到哪兒去落腳?這行李又要搬到哪里去?今天晚上又要到哪里去住?顧羽突然又困惑起來。

皮箱規規矩矩地立在顧羽的眼前,仿佛在問她:"主人,你又要將我安放到何處呀?”住酒店,顧羽顯然是消費不起的。那就先找個小旅館住著,等工作穩定了,再去租個房子住吧。好了,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看你這架勢是真的要跟我訣別呀。好啦好啦,你要是鐵了心要走,我也不強人所難,人各有志嘛。你這么大老遠地來找我,唉!在你走之前,我還是再請你喝次茶吧!希望你不要拒絕我。”櫻子拉著顧羽的手下了樓。

顧羽默不作聲的跟在櫻子身后,外表看似平靜,內心卻波濤洶涌。路就在眼前,但又不知通向何處。煩惱和困惑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著她信念的海平線,可是無論如何也必須守住心中這條底線。

果然葉老板和老徐正坐在餐桌前,他們正翹首企盼她倆的到來。顧羽被順理成章地安排在葉老板身旁坐下。顧羽沒有感到尷尬和不自然,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顧羽輕輕坐下,面容憂郁,心事重重。老徐看見顧羽,眉眼都是歡喜。他不等服務員過來,已經自己起身幫顧羽斟茶,燙洗餐具。盡管顧羽告訴他自己來做這些事就可以了,可老徐還是要堅持幫她代勞。

在女士面前獻殷勤的男人總是有自己的目的。看著老徐畢恭畢敬的樣子,顧羽不禁覺得他有幾分可憐和好笑。一個管理著七百人的老板,現在為了一線生機,為一個不是他女朋友也不是他老婆的女人端茶倒水,陪笑奉迎。唉!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啦,可歌可泣。

對于老徐,顧羽倒感覺到有些歉意。因為她打心底里就沒有想過要幫他,就是想幫他,可能也未必能幫得了他。

葉老板如沐春風般的溫文爾雅,他面帶微笑地望著顧羽,目光里有掩藏不住的柔情和愛意。顧羽不化妝的清雅外表,在葉老板的眼里更多了一份魅力。葉老板就喜歡看見女孩子卸了妝后的素顏。濃妝艷抹的女孩子,他見得多了,厭了,審美疲勞了。

"怎么搬行李下來了?我可是訂了兩天的房,顧小姐這是要準備去哪里啊?”葉老板驚訝地望著顧羽。

葉老板盯著這個昨天被他拎過的皮箱,仿佛他和它有一段解不開的緣似的。而現在它卻又要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和舍不得。葉老板將目光轉到顧羽的臉上,溫柔的眼神里有耐人尋味的幻想。

"哎!她呀,現在想出去找工作,怎么勸還都不聽。"櫻子望了一眼顧羽,轉瞬間又和兩位老板交換著眼色,一幅無可奈何的樣子。

"哦,顧小姐想出去找工作呀,老徐你廠里不是正缺人才嗎?給顧小姐安排個工作應該沒問題吧?”葉老板給老徐遞了個眼色。

"沒問題,沒問題,顧小姐只要愿意去我廠里工作,我是求之不得。”老徐笑得心花怒放。

“顧羽以前做過文員,你就安排她去坐辦公室吧!你那辦公室里除了會計和出納是女的,其他全都是男同志。我看你就應該多安排幾個女同志才好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說是不是啊,老徐?"櫻子嬌笑著,在老徐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她把自己當成了男人,正在和自己的哥們兒推心置腹。

顧羽低頭喝著茶水,不知是應該感謝他們對自己的厚愛呢?還是應該彎下身子給他們拱成一座橋,讓他們踩著自己的身子度過眼前這條河呢?

顧羽依舊不言不語。她倒是想看看,眼前這些聰明的大人物究竟會怎么攻下她這顆脆弱的心。

顧羽就想不明白了,這個老徐和葉老板看上去是如此的親密和默契,可為何兩人心里卻隔著一條河。他還非得靠她來過這條河。而櫻子和她是好朋友,看似處處想幫她,其實卻是想利用她。

櫻子就像一個多面手,她好像在幫老徐,又好像在幫葉老板。其實,她應該還是在為自己考慮。她怕她的靠山倒了,她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她的房子還沒供完呢。

這多像牌場上的四個賭徒,看似友好地談笑風生,其實各自心里都在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而顧羽就是那個被他們拉來撐臺腳的。她充當著一個可憐的又無關緊要的小角色,卻又被他們三個寄于厚愛和希望。

"吃東西吧,隨意隨意,你想吃什么可以自己點。"葉老板客氣地望著顧羽。

"嗯。"顧羽望著擺在臺面上奇形怪狀的早餐,覺得很新奇。

餐臺上擺滿了小小的碟子。碟子里盛著各種肉食和糕點,有鳳爪、排骨、龍蝦、粉腸、花生豬腳……紅紅綠綠的,叫不出名的一碟碟東西。看起來很好吃,吃起來卻很膩。

這廣東人就是奇怪,簡直就是食肉動物,早餐也要這樣大魚大肉的講究。顧羽現在只想吃一碗白粥清清腸胃。可是這里并不流行吃白粥,粥也是肉粥。她才吃了一口,已沒勇氣再吃第二口。眼前放著一籠包子,抓起一個咬開,里面的陷卻是又甜又膩的肥肉。只有一塊桂花糕,還稍微合口味一點。

唉!望著這滿桌的葷食,竟然沒有一樣能親吻上她的味蕾。也許是心境的原因吧!總之她感到食欲不佳,心煩意亂。顧羽突然很想念媽媽蒸的包子,可是人總得入鄉隨俗呀,不然就得餓死。

還是櫻子善解人意,讓服務員送來兩碟青菜,一碟南瓜餅,一碟煎餅。

"顧羽,有點吃不慣吧?我剛來廣東也是這樣。看著那一團團腸粉,我就琢磨著,這廣東人是怎么創造出這種吃法的。我當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咽下那碟東西的,可現在我覺得什么都習慣了,適者生存嘛。過一段時間,你也會習慣的。"櫻子加起一塊煎餅送進嘴里。

"我還是覺得早上吃白粥好一點。”顧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哎!我們大家哪里舍得讓你吃白粥啊?你吃白粥葉老板會心疼的。你來我廠里上班,我們廠里有北方廚師,你想吃什么盡管出聲。”老徐加起一塊排骨送進嘴里,嚼的嘎嘎響。

顧羽依就沒有出聲。聽著老徐的話語,確實挺讓人心動的,但這個幾百人的廠子很快就要面臨解體了。廚師到時候也得自謀出路。眼下他們正需要顧羽這根救命稻草來拯救他們,可她一旦進到老徐的廠里就得受制于他。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軟。"到時候一切可都由不得她了。算啦,還是快刀斬亂麻,滅了老徐的想法。自己也可以輕松自由地生活,管他別人要死要活,這世上可憐的人多的去了。

"我現在不想進廠里做,我自由慣了,想出去闖闖。”顧羽柔聲細語地說出了自己的立場。

顧羽瞅著杯里的茶水,誰的眼睛她都不看。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是其他三個人卻都聽得目瞪口呆,他們面面相覷,卻又無可奈何。

"顧小姐想做哪一方面的工作呀?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到你?"葉老板的目光深沉而認真。

"我暫時也還沒想好,得去找找才知道。”顧羽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急著要走的樣子。

"你還年輕,出去闖闖也好,不過現在大環境都不好。你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來到廣東找工作也挺不容易的。不過你這種精神和勇氣值得表揚。顧小姐電話是多少?不知道以后有沒有機會幫到你。”葉老板深情而友好的望著顧羽。

"呃?”顧羽還在疑惑和遲疑中。

櫻子不等顧羽考慮清楚,就已搶先把顧羽的電話號碼告訴了葉老板,葉老板順便回撥了過來。顧羽的手機唱起了傷感的歌曲。

顧羽還在發呆,櫻子卻已拿起了顧羽的手機,幫她把葉老板的電話號碼保存在電話薄上。

櫻子真不愧是一個很好的穿針引線人,機敏又能干。葉老板用欣賞的眼光望著櫻子,臉上呈現出得意的笑容。

而顧羽本人還處在混沌和麻木的狀態中。她不開心也不氣憤,不知何故,她突然把自己給屏蔽了。為什么沒有拒絕櫻子的行為?事后顧羽自己也弄不明白。櫻子明明已經侵犯了顧羽的隱私,可她卻無動于衷。

顧羽是這樣認為的,不就是一個電話號碼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主動權在自己手里,就是葉老板打過來,她不接,誰也左右不了她。

老徐卻有些悶悶不樂,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來,送進嘴里,大口大口地吐著煙圈。

"在你沒找到穩定工作之前,你就先住到我那里去吧。"櫻子一臉真誠地望著顧羽。

"嗯。"顧羽向櫻子點了點頭。

顧羽和櫻子起身向兩位老板道別,老徐還想開車送送她們,卻被櫻子笑著回絕了。櫻子怕顧羽多心,一會兒又臨時變卦了。所以還是先決定和顧羽坐出租車回去她的住處。

的士將她們送到一個裝修豪華的住宅小區后便停下來,櫻子付了三十元的車費,領著顧羽走向那群白色的建筑。

這里環境不錯,綠樹成蔭,花團錦簇,假山流水,英雄雕像。樓下有健身房,娛樂室,游泳池,幼兒園,超市,美容美發廳……總之這是一個成熟高檔的住宅小區。顧羽雖然沒有問櫻子,但她在心里已經猜到了這里的房子肯定很貴。

顧羽懷著忐忑的心情和櫻子上了電梯。人在往上升,心卻在往下沉。顧羽莫名其妙的痛苦了起來。明明只是去同學家里借住幾天而已,又不受任何人的擺布,也不用再和任何男人扯上關系,可是為什么心里卻又難受了起來。

櫻子打開了門,她拉著顧羽進屋。顧羽望著呈現在眼前金鑾玉殿般的裝修,豪華的擺飾,墻上那價值與藝術并存的掛畫。她如履薄冰。腳下映著人影的大禮石地面,光滑的似乎會將她摔倒。

顧羽明白,這間屋子分明就是老徐的藏嬌殿,可她為什么又這么不知趣地踏了進來。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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