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六一

六一在時光里成為了一個很遙遠的詞,盡管每年都有,但記憶里的六一卻是永遠停在了十二歲那年。

那時的日子,似乎連蟬鳴都更為賣力一些,瘋跑在大街小巷的每個角落里,不知疲倦,不知炎熱。

走進便利店,捏著五毛錢換一支冰棍,小心翼翼的剝開包裝紙,舌尖觸著那一抹冰涼,像電流穿過全身將自身的狂躁排之于外。

那時候,幾乎一條街的孩子都是來自各個店面,白天,大人們忙著生意,也任著孩子滿街瞎跑。

彈彈珠,跳房子,拍卡片,在那個電子設備不太普及的年代里,所有的娛樂都僅寄托于這些已經被現在的我們所遺忘的游戲。

男孩不顧父母的勸阻,趴在地上,瞄著對方的彈珠,像是一個極賦耐心的狙擊手,下一刻子彈便會離手而去,向他的目標沖去。伴隨一聲歡呼,收下屬于自己的戰利品,膝蓋的灰塵也渾然不在意。

相較于男孩而言,女孩的皮筋游戲則要好得多,至少衣衫還算得上干凈。

通常男孩,女孩是各有玩法的,唯有一種游戲,卻是成了男女追捧,一時成為炙手可熱的存在。

找一塊大木板,選一處級數最多的階梯,來到最高階,幾個孩子一個小隊,將木板一半懸在半空,然后再坐在木板上,微微向前傾斜,重心移到木板前方,順著階梯,木板就這般一沖而下,孩子們感受到速度帶來的淋漓暢快后,又會歡呼著,抬著木板繼續這種刺激的體驗,當然這一切都得瞞著父母來。

到了晚上,孩子們都又累又熱,一人出幾毛錢或一塊,攢足了五六塊,便去街角出租碟片的店鋪里租一部電影,當時最喜歡的莫過于哆啦A夢。

我母親喜歌,盡管那時并不富裕,也去買了臺電視,一個DVD機,每日里放著外邊賣幾塊錢的盜版歌碟。

所以每次租完影片,整條街的孩子都愿意坐在我母親的店里,安安靜靜的看哆啦A夢。

同時心中期盼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夠認識一個這樣的伙伴。

時光短暫又如流水,有些事情在流水的沖刷間化作磐石,而有些事就變作了細砂粒,隨著水波飄遠。

當我們度過一個又一個六一的時候,不論是旋轉木馬,還是海盜船,都不是記憶里最深刻的事情。盡管當時確實很快樂,但并不足以銘記。反而當我們過完最后一個六一的那天,猛的一回頭,發現童年已經完了,再往前一看,心中卻莫名有了一絲愁緒和擔憂。

回憶里的六一節,躺著DVD機,電視機,五毛錢的老冰棍,瘋叫一個夏天的蟬鳴,以及自樹葉疊重間,不經意投下的陽光,和揮灑在大街小巷的汗水。

現在依舊是六一,依舊有瘋叫整個夏天的蟬鳴,以及陽光的斑駁,依舊有孩子瘋跑穿梭于大街霓虹。可是瘋跑的不是我們,再也沒有了五毛錢的老冰棍,不會再有一大群孩子在炎熱的夏天里等著DVD機啟動。

有些沒變,有些終究是變了,我們都是生物里的化學信號,單向傳遞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就無法后退,除了往前走,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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