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能把嘴閉上了么？”珊莎一臉的鄙夷。

“這，這實在是……太豪華了！”林夕忍不住在腦海里回想之前走過來的情形。遠遠的他就注意到了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無數夜明珠發出的光亮將海水都染成柔和的白色。

“你小心點！不要像個鄉巴佬似的！”珊莎用力推了林夕一把。

林夕傻笑著：“對，對！要是我能住在這，就算當一輩子鄉巴佬我也愿意啊！”

“哼！”

過道那邊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呀，我媽的衛兵來了！快跑！”珊莎抓住林夕的手就往回跑。

林夕不明所以地跟著珊莎一路狂奔。“你媽還有衛兵？你媽該不會就是美人魚王后吧？那你不就是公主？我們為什么還要跑？”

珊莎喘著氣回過頭：“你懂什么！我是偷溜出來玩的！被抓到了一定會被我媽罰的！而且我還帶著你，我媽一向不怎么喜歡人類的！”

“哦，那我們快跑吧！”林夕加快了速度，將珊莎甩在了后面。

“前面那個拐角！我知道一條暗道！只要我們到那里就可以跑掉了！”

到了，快到了。林夕心頭暗喜，低下頭繼續沖著。

“嘣”

林夕只覺得自己的頭撞到了什么堅硬的東西，眼前一黑，全身都軟了，不由自主地癱倒地上。在失去意識前一刻，林夕艱難地抬起頭，看見頭頂一只身著盔甲的人魚正盯著他看，眼神里混雜著憤怒和好奇……

“我……我在哪？”視野的黑暗開始變成一個一個細密的小點，點逐漸地放大、放大，眼前逐漸地有了輪廓，有了顏色。終于，林夕看得清了。他正躺在冷冰冰的地上，這個房間四面都是嵌滿夜明珠的墻，圍滿了穿著盔甲的人魚。抬起頭，一張無比美麗而威嚴的臉正俯視著他，看上去和珊莎像極了。珊莎此時畏畏縮縮地站在她身邊，她是珊莎的媽媽，美人魚女王。

“珊莎，你為什么要把人類帶進來？”美人魚女王發話了，她的聲音就像夜明珠發出的光亮一樣柔和，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我出去玩，看見他掉進海里，救了他，把他帶到這里來了。”珊莎的聲音有些哆嗦。

“我……”林夕張嘴。

“住口！我是怎么說的？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衛兵，把他扔出宮殿！”
“媽！”珊莎的臉有些發白。

“閉嘴！”

“媽，我，我覺得，跟他在一起很開心……在家里都沒有人陪我玩……”珊莎的眼睛突然顯得有些閃爍，似乎是淚水噙在眼眶里反射著夜明珠的光。

“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和人類為伍！衛兵！”

林夕只覺得被人抓著衣服拎了起來，接著他就被抓著向房間的門口走去。

“不！媽！”后面傳來珊莎的哭喊聲。林夕的心涼涼的，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淚……

美人魚女王默默看著這一切，看著林夕被衛兵抓著離開的背影，喃喃說：“太像他了……”

林夕醒來時，他已經躺在海灘上了。他抓著沙子，想要爬起來，手一松，又跌倒在地上。

許久，林夕爬了起來，他的衣服已經全濕了，沾滿了沙粒。林夕扒掉了上衣，一個東西從衣服里掉出來。林夕撿起來，是那塊貝殼。他攥著貝殼，向海望去。

一片寂靜，只有一陣陣海浪拍打的聲音，和頭頂海鷗的鳴叫。

除了這塊貝殼，他什么也沒剩下。

林夕將貝殼狠狠摔在海灘上，跪倒下來，痛哭失聲。“這都是為什么……”

不知何時，半邊天染上血一般的殘陽。

一切猶如夢幻，一切似乎未曾發生。

大海依舊蔚藍，一陣海浪涌上來，卷走了地表的一層細沙，帶走了那只貝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