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四月,就總讓人不由得想到林徽因的“你是風,是暖,是人間四月天”,四月在他們眼里可真是個美好的季節。
可總有人不買賬,就像詩人艾略特,他就說“四月是個殘忍的季節,從死去的土里培育出丁香,把回憶和欲望混在一起,用春雨攪動遲鈍的根蒂“。它的詩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好懂,不過李銀河倒是有新的解讀,她說“四月是個殘忍的季節,因為四月,所有新的生命在努力生長,以摧毀不夠強韌的生命的態勢,旺盛地生長。”興許是因為王小波死于四月,她對這句詩倒是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也因為她的解讀,這句詩更為好懂了一些。
新的生命以摧毀不夠強韌生命的態勢,旺盛地生長。
看起來,我倒像是不夠強韌的生命了,開篇附庸風雅了一番,倒是很想給這個剛結束的四月有個文藝的開始,但怎么都比不上它本身的暗淡無光,更準確的來說是一片狼藉。
四月對我而言是數場戰爭的打響,是硝煙滾滾兵荒馬亂,是我倉皇而逃。
打仗是有輸贏的,我贏了嗎?又或者輸了?我只知道月末刷了幾個大夜之后,我破敗不堪,我萎靡不振,我一心只想逃,可是我逃回了避風港,心里卻依舊不能平靜下來。才明白心里沒有方向,去哪兒都是流浪。
生活就是胡編亂造
我媽一臉愕然的看著我的臉,仿佛我是在胡編亂造。
我戲謔的又講了好些亂八七糟的事情,比如“年前坐車發生車禍,被人家訛了些小錢,道了一晚上歉才肯放我走”,比如“來了帝都的亂八七糟” ;剛巧看到廁所旁邊一間小屋,我問我爸,你看那房子大概有多大?有沒有6平米,這大概就是就是我畢業后即將在北京居住的房子了。我爸聽完后一言不發。
我有一種很變態的心理,就是我總覺得來北京如果不住一段時間不足六平米的地下室、不吃一個月的大白菜,不體驗一百塊按張來花的日子,就體會不到人生的難,就很難迎來幸福的日子。那些活在想象里的艱難嚇壞了我來帝都的勇氣,嚇壞了我想扎根在這里的心情,可又刺激著我總想去感受的沖動,多么矛盾。
我爸媽的心情被我搞得一團糟,我突然覺得有些事情是不能開玩笑、不能隨便說的,無論過了多久無論以什么樣的方式,什么樣的角度。然后我轉身哈哈大笑,告訴他們。這些都是我編的,多么有趣。
可不是嘛?生活本來就是胡編亂造,沒有章法,你越想尋摸一些規律就發現它越是一團亂麻。
學新聞讓我獲得了什么
因為名字好聽,我誤打誤撞進了這行這么久,一直覺得是新奇和好玩,是不一樣的風景、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這個月的精彩體驗就是前幾天還在研究自閉癥的小孩,稍后又在盲女殺夫的案子里不能自拔,沒幾天又得研究紅樓夢and研究紅學家的老太太,上午聽聽業界最新的VR技術,中午跑去視頻論壇做志愿者,下午又去扎堆作家榜,壓力山大卻又新鮮感十足的去強制那些與你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生生的與你發生些抹不去的聯系,去比他們最親密的人都要了解他們,然后成為朋友,然后離開成為他們生活中的一個過客。
月初因為作業的原因,拖拖拉拉我壓力山大卻不得不頂風而上,出門暴走了幾天,一無所獲。我總是很厭煩自己,無能為力卻又不肯委曲求全。這種矯情的姿態只有一種辦法可以治,就是讓自己徹底強大起來。信息的海洋里看到了前人拍攝的不足,更覺得自己一籌莫展,氣急敗壞卻還要若無其事。
從用關鍵詞找到的一篇文章到聯系到文章撰寫人、一個畫展負責人,再到聯系到志愿者、戲劇工作室負責人、導演太太、導演自己、志愿者、小孩家長,最后總算拿到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采訪和故事。
一大段的時間里每天忙著接觸陌生人、了解陌生人,忙著去愛上他們然后離開他們。覺得很是失落,辛辛苦苦的愛上他們,等他們敞開心扉,然后講述他們再離開他們,我們到底獲得了什么?。
失落感的不行問些前輩一無所獲,最后在書中找到答案:我們總是在別人的人生里看到自己生活的影子。
我摸著石頭過河,兩眼墨黑就上去了,想跟著個引路人,卻被同路人絆腳, 想伴著同路人過河,卻惹來一身騷,我赤手空拳趟著水就過去了,發現也能上岸。
我在做加法,也在做減法
星座上說,這一年將會是我生命中難得美好的一年,我總是不愛信又看他們的鬼話連篇。
連著見著研究周易的北大博士,都巴巴的讓他科學解釋星座和算命,他說信則靈,不信則不靈。
所以,大約是因為我的不信,才沒有迎來我生命中難得的美好吧。
有個禮拜,我發了瘋的去尋找新的方向,一個星期里差點把自己賣給四家實習單位,想讓自己扎進忙碌的雞毛蒜皮里來獲得生活的清靜,卻在一次次的反問中敗下陣來,你到底想要什么?
人物周刊里的張歡老師說,我們這里可以為你提供一張書桌讓你安靜的寫作。
華誼的校友說,來吧給X線的明星們發發微博,做做宣傳稿也挺好的;
航天的主編說,接下來你接觸的工作可能是你不能和你小伙伴透露的信息,你要保密;
友信的HR說,就往內刊里填些文字就好了。
我以不給吃零食不給喝下午茶的原因拒絕了我能拒絕的,留下了不能拒絕和想做的事,就是安靜的做個碼字的小農工。
那個我一直保存在手機里很想跟著學習的張歡我見到了,我只識得他的文字卻沒有認出他來,等我反應過來是那個人的時候,我又覺得自己沒法跟人正常交流。
我好像已經喪失了那種可以聊一火車皮故事的能力了,嗯,好像是。
我們只是在講述自己
聊到了火車皮就不得不聊到我腦子一熱的奇遇記,火車于我就像是一個舞臺,我總愛在這個舞臺上表演,時而演一個滔滔不絕聽扒故事的人,時而演一個蹲在角落默默不語的旁觀者,時而表演一個熱愛生活的記錄者,時而又像是人生道理一大堆的講述者,樂此不疲。
也許生活的難就是買不上一張硬座票只能睡在座椅下面的小哥,也許生活的易就是幾個聾啞人用手語交流認識后特別愉快的把酒言歡,也許生活的難就是坐在一起的情侶在冷戰,也許生活的易就在于一對互不相識的男女坐在一個位置上聊了一整夜的悄悄話; 也許生活的易就在于我腦子一熱就可以跑回家,生活的難在于我只能買到六個小時的站票凌晨奔回北京。
一瓶水+19集電視劇就爬回北京了,馬小姐說真是“該”!
我厚著臉皮說
這個字兒念三聲吧
陪著我度過火車上那漫長時光的是《歡樂頌》,最近滿世界的人在分析這個劇。爭議在于那幾個姑娘,看過一種最應景的版本,是我們都以為自己是關關,其實不知道自己其實是邱瑩瑩,一邊羨慕著小曲,一邊朝著安迪的方向發展,最后卻活成了樊姐。
可是,那個小劇場的導演告訴我,創作是源于生活低于生活的,因為生活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
對,也許現實中根本不存在關關和安迪這樣的人,樊姐也會比電視劇中過的好,誰知道呢?
我們從來都不了解自己,更多時間里我們只是在講述自己。
Gotta Have YouSara Evans - Slow Me Down
張小姐給我放了個版本說“我們擁抱著就能互相取暖”,我卻忍不住想告訴她,那首歌粵語版的名字叫“最冷一天”。
“ 慌慌張張、匆匆忙忙,為何生活總是這樣。
不卑不亢,不慌不忙,也許生活就該這樣。”
用郝云的歌詞來結尾吧。四月不情不愿也走了,五月將又是新的美好的開始,誰知道呢?
興許相信,我就會迎來人生中難得的美好的一年。也興許我還得去滿大街找些主人公和他們強制發生些聯系,那誰又知道呢? 知道了,就不是生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