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折悟凝神打坐,將腦海中曾經的瞿曇輝和胡靈,他們如何建立默契,同仇敵愾;最后又突破人妖界限,相戀相守的曲折跌宕故事;一件件地灌輸入,同樣打坐的澹未晞的腦海里。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是不能知道其中的感受的。面對生死抉擇毫不猶豫;千軍萬馬只是揚眉不屑。面對殊途禁忌,遵從內心,不畏法度。千百年來的期盼和等待,那樣的執著堅守,足見赤誠。
澹未晞緩緩睜開雙眼,莫折悟也慢慢睜開雙眼,“這只是我記憶中,有關他們的部分記憶。最后,輝先離開人世,而胡靈逆天行事,把輝的記憶封存,帶到今生。我亦大逆不道,同樣做了遭受天譴之行。將輝記憶中的胡靈抹去,卻把你牽扯其中。才害得你今天這樣痛苦?!?/p>
澹未晞良久未出聲,過了一會才說,“謝謝你,篡改了我的命數。就算再艱苦,我還是不后悔遇見阿輝。其實,最苦的人,應該是你。從追討昆侖鏡開始,你就注定受苦。我想,你是喜歡胡靈的;不然不會這么執著地追逐她??墒悄悴桓页姓J,也不能承認……”
莫折悟聽到這令他驚駭的話語,神情有些激動,似要發怒;可面對清澈雙瞳,莫折悟卻失去了辯駁的言辭。激動的神情又恢復到一貫淡然。
澹未晞沒有因為,猜中莫折悟的心情而高興,相反地更加冷靜,“我想請你,盡快教我如何借用靈玉力量;學會簡單的法術?!?/p>
就算不能跟胡靈一樣厲害,能幫上阿輝一點,也是好的。就算再危險,也要跟阿輝一起面對。跟胡靈相比,自己是不足為道。但愛的心意,一點也不輸給她。
莫折悟知道澹未晞,不會對自己的猜測造謠傳播;兩人也很快忘記這個小插曲,可是不能完全放下的人,還是無法忘懷。也許真如丫頭所說的,自己已經迷戀紅塵;身難自拔。
澹未晞為不輸胡靈太多,勤快練習控制靈玉,修煉初級法術。秦天明他們也都不敢懈怠,跟著瞿曇輝練習武功招式,危險時候也能防身一用。寧空不受待見,也不較真;默默地保護著秦天明他們的家人。
面對有意作對,蓄謀已久的敵人;總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嚇出現,混亂不堪的兇險。
“本臺記者報道,最近本市區發生多起,掏心殺人的兇殺案。專家稱兇手可能是心里變態,大家注意外出安全。遇到可疑人物,應及時報警…………”
電視屏幕上,幾起血淋淋的兇案現場,盡管死者被物體遮擋住,仍能看到身下的一大灘血跡。
秦小雨憶起凌冰兒慘死的場面,失控地尖叫起來。澹未晞安慰地摟抱著秦小雨,神情亦是哀傷。悲憤的秦天明,轉臉看向寧空。寧空立刻辯駁道,“不關我的事,不是我干的。我可從不吃人?!?/p>
“可你就是殺害冰兒的兇手……”秦天明冷冷地說。就算不是寧空的錯,秦天明都無法釋懷,原諒寧空害了凌冰兒。寧空知道,自己傷了秦天明他們的心,心里也痛恨梅梵的陰謀詭計。當下甩門而去,說要找到殺害那些人的妖怪;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證明自己不會濫殺無辜。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更應該團結。這是饕餮給我們下的戰書,想逼我們就范。”瞿曇輝清冷地說。
“我相信,寧空這次不會失手??隙ńo你們一個交代?!焙`道。
“昆侖鏡不能落到饕餮之手?!蹦畚蛘f,“以我們現在的能力,加起來只能打個平手。還有那些小妖們,需要人手相助。”
“想要打敗饕餮,必須找到軒轅劍?!焙`說。
“軒轅劍在昆侖山弱水處,你和輝去尋找。昆侖鏡可以將你們送到弱水,這邊暫時是安全的。你們快去快回……”莫折悟道。
現下情況緊急,也只能這么做了。大家都聽從莫折悟的安排。瞿曇輝和胡靈一同穿越昆侖鏡,到昆侖尋找軒轅劍。莫折悟坐陣指揮,吩咐澹未晞他們,不要獨自一人外出。也要暗中保護他們的家人,免不了擔心梅梵,會對他們下手。
賭氣尋找掏心妖怪的寧空,這次不單抓住了妖怪,還帶來了幫手。
一只黃鼠狼被寧空,狠狠地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這,就是最近掏人心的妖怪,黃鼠狼妖。我不是只會說,不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狐貍。”寧空說得有些憋屈。秦天明看著寧空,神情沒有什么好感,卻也不再那樣針對。秦小雨看著有些擦傷的寧空,心里的陰影也稍微減少,不再那么怕他。
“你不止一個回來,還有一個跟著回來。”打坐莫折悟道。澹未晞警惕地查看四周,秦天明他們也一樣警覺。
“沒錯,我這次不僅抓了兇手。還請來幫手,多她一個,情況會大不同?!睂幙盏靡獾刭u關子,“十三,進來……”
澹未晞他們看著門口時,一個可愛的女孩出現在門口,樣子靦腆清純。秦天明更是大大的懷疑。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孩,就是寧空找來的幫手。
“你們好?!焙⑿Φ卮蛘泻簟?/p>
“不錯,九尾狐的能力肯定能幫到我們。不過,一向不喜歡過問瑣事的九尾狐,怎會出現在這里!”莫折悟似乎跟這個女孩認識。
“族長派人請我來,我不想來也不行。就當來人間游玩一躺。順便助胡靈突破九尾,歷劫飛升?!焙f。
莫折悟微微一愣,“歷劫!難道饕餮的事是必然的。一開始,就被安排好的!”
“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是胡靈的飛升劫安排……”胡十三說。
“包括我在內!”莫折悟聲音微變。
“差不多吧。你雖然升為仙人,只因從小生長道門,天資聰明,才破例升仙;但還未歷情劫,難達清明無我境界。你和胡靈的劫,也是奇妙??傊?,天機不可泄露……”胡十三說,“放心,饕餮會被重新封印的!”
“那我朋友的死,也是你們刻意安排的?”澹未晞有些激動地問。
“不是,不是刻意安排。這是你朋友的宿命,我們無權篡改命運,是要付出代價的?!焙f完,故意看向莫折悟,“在胡靈頓悟飛升前,我會留下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想打敗饕餮大王,簡直就是做夢…………”地上的黃鼠狼妖大聲燦笑著,看著一只動物開口說話,也是有些詭異。秦天明想教訓它,被寧空搶先一步下手,取了它的性命,“就是這家伙,害我被老妖婆控制,不要你們動手,我也會為自己報仇?!?/p>
澹未晞看向寧空,不知如何面對?;蛟S太過戒備,太過介懷;才無法原諒他。這樣是不是過分了些??墒牵鶅河衷撜艺l述冤。
黃鼠狼妖的話,給澹未晞他們打了一劑預防針;但面對瘋狂的妖怪殺人,澹未晞他們還是難以應付。
羅勒城,妖怪橫行,冤鬼糾纏;整個城鎮成了一個真實存在的鬼都。一些能人異士,各施本事,加上莫折悟他們,也只是勉強對陣;無法徹底消除饕餮他們。
寧空仰望星空,想要找回故鄉純潔天空的痕跡??墒?,現在整個羅勒城上空,都是烏云籠罩,沒有半點星光月影。
“是不是想家了!”胡十三拍一下寧空的肩膀,兩人的身高成了反差萌,胡十三更像人小鬼大的少女。
“嗯。以為來人間,可以多玩一會。沒想到,出了這么多的事。整個城鎮,給人壓抑,透不過氣的感覺。真難受,想不通,胡靈會在這里待那么久?!睂幙招『⒆涌谖兜乇г蛊饋怼?/p>
“也許,你以后也會跟胡靈一樣。需要面對這些問題。讓你溜出來,算是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如何…………”胡十三微笑道。你也可以選擇不去面對這些問題。
“我才不要這么難受。呆在涂山多清凈,多舒服…………”寧空一百個不愿意地說。胡十三微笑聽著,不說什么。很多事情是很難預料的!
自從瞿曇輝跟胡靈一起回到昆侖,尋找軒轅劍;澹未晞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擔心瞿曇輝會最終選擇胡靈,再續前緣。
自己也知道,瞿曇輝對自己無微不至,體貼關心;是源于上輩子,對自己的虧欠和彌補。但她想要的是真心的愛,不是出于虧欠。
控制莫折悟送給自己的玄劍,澹未晞因為思緒繁雜,最終從劍上跌下來。幸好劍離地不過三尺,不是很高。
“練劍的時候,最怕心神不寧,注意力不集中。這樣很容易出事。”胡十三覆手在后,前輩的氣度指導著澹未晞。
“謝謝。”澹未晞看著十六七模樣的胡十三,心里不自覺地好起來;可能胡十三的樣子很討喜,有令人心靜的魔力,“你能幫我們,真的很感激。我也是笨,沒悟性;控制一把劍的專注力都做不到。”
“這不是你的錯。人類沒有從小習武,長大再學很困難。這是同樣的道理,學法術也不能一下子就學會。慢慢來……”胡十三說,“把你身上的靈玉給我?!?/p>
澹未晞不假思索地,將靈玉給了胡十三。胡十三拿過靈玉,放在掌心,運功煉化;一塊固體靈玉,漸漸變成一團幽綠靈氣,胡十三將靈力注入澹未晞身體里。
“靈玉已經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這樣運用,就簡單,自如得多了!”胡十三說,“再試試莫折悟教你的方法,凝神聚氣,氣沉丹田……”
澹未晞按著胡十三的指導,專心凝神間,控制了玄劍;又能自如地運用靈玉,比之前進步很多。澹未晞頓時信心大增,請求胡十三指點,教授自己基本法術。胡十三倒是樂意而為,反正自己下凡的目的,也是幫助封印鎮守饕餮;教教法術也無妨。莫折悟不愿煉化靈玉,想是不敢耗掉自己太多精力;怕無力最后一搏。
澹未晞直覺頗靈,心里越是擔心的事,在她眼里越是真實,刺眼。
經過胡靈他們三天的努力,終于找到了被看守保護的軒轅劍?;貋淼膬蓚€人,身上不同程度地受傷,擦破。但也很是欣慰興奮,歷經艱辛,不負眾望地拿到軒轅劍。經歷生死考驗的兩人,關系更親密,彼此更加靠近。
在澹未晞眼里,更令她注意失神的,是瞿曇輝握著胡靈的手。從回來,兩人的手指就這么緊扣著不放;好像下一秒面臨災難,也不愿跟對方分開一樣堅定。
莫折悟亦看到兩人緊扣的手指,黯然一會,便與瞿曇輝,寧空,還有幾個臨時加入的道人,計劃著怎樣一舉封印饕餮。澹未晞沒了心情,借口口渴離開人群。瞿曇輝看到失落的身影,瞬間放開了胡靈的手。胡靈神傷地看著瞿曇輝,瞿曇輝抱歉的眼神,已經表明心思。他不可以放開澹未晞,也不想傷害她。胡靈勉強微笑,嘴角卻嘗到苦澀的味道。
在瞿曇輝他們做著準備事宜,饕餮更是肆意殘害人們;放出蠱雕異獸,為禍人間。
為了不讓事態蔓延礦大,胡十三變回原型,尖耳樹立,九條尾巴在風中自在地舞動,眼瞳也變成紅色妖瞳。一聲震耳欲聾,震懾妖心的嚎叫聲后。整個羅勒城與外界隔絕,猶如獨立世間。
“我的結界,除非我解除。不然是不會被打開的……”灰色尾巴自在搖擺,很是愜意舒適。在結界內,無論最后被破壞多嚴重,都能重新修復;人們的記憶也會自動消失忘記。
“沒想到,不出山門的九尾狐。也管起閑事來了!”梅梵立于高樓之上,與胡十三對面而立。相隔數百米,聲音猶如近在耳邊。
“你不也閑得無聊,不好好呆在地下反?。慌艿缴厦鎭砗倩⑼??勸你乖乖回去,不然被攆回去,可是很沒面子的?!焙f。梅梵沒再說什么,嘴角上揚。
安靜了一會,就聽見有人在恐慌尖叫。一個女人被一只,似鳥非鳥的異獸攻擊。蠱雕一個長鳴,如嬰兒的啼哭聲般凄厲;女人弱小如螻蟻,瞬間被蠱雕擊倒,被撕扯下咽;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隕落。
“游戲開始了!就好好玩一玩。就當禁閉我千百年歲月的補償,取樂!哈哈哈哈……”梅梵大笑起來,瞬間消失原地。
胡十三看著到處噴火,啄食人類的蠱雕。面露不悅,俯身而下。瞿曇輝他們已經跟妖怪打得不可開交,秦天明他們也拿著莫折悟給他們的法寶,消滅低級鬼魂。
胡十三一個揮袖震懾,低級鬼魂見者逃離,妖怪四散;拼死相搏,只有死路一條,“沒想到,饕餮控制了這么多的妖魔鬼怪,難怪敢這樣肆無忌憚?!边@些冤魂怨念,就是饕餮的靈力來源。
“現在最重要的,是控制那只濫殺無辜的蠱雕獸?!蹦畚虻?。又一個妖怪上來,莫折悟一個意念用劍,被瞬間擊倒。
“那只蠱雕獸,我來對付。”胡靈說著,握著手中的軒轅劍飛身而去。變成原型的胡靈,白色留仙裙,飄逸隨風,持劍飛行,更添仙人氣勢。
澹未晞已經掌握莫折悟,教授的基本法術招式;加上胡十三,為自己灌輸煉化的靈玉;對付妖怪游刃有余。劍鋒一轉,配之咒語,又一個妖怪被擊敗。
“三天不見,你的法術進步如此神速?!宾臅逸x解決一個妖怪,來到澹未晞身邊?,F在的澹未晞,在瞿曇輝看來,不再柔弱需要保護,更像一個保護別人的戰士。
“不是有一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澹未晞俏皮地開玩笑道,“而且,不止三天,是半個月。”
“也是,師父說過。昆侖與人間不在同一空間維度上?!宾臅逸x說。盡管,在昆侖那三天里,自己無法控制地喜歡胡靈;可一回到現實,自己還是無法拋下未晞;無法再傷害這個善良的女孩。
澹未晞看著瞿曇輝的側臉,心里惆悵復雜?,F在能跟你并肩作戰,我很高興,就算遇到未知危險,我也能像胡靈一樣,不會畏懼害怕??墒?,在你心里,又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持有軒轅劍的胡靈,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低級妖怪,厲鬼,都被軒轅劍的劍氣震懾,或消滅。就算是少有的異獸——蠱雕,在軒轅劍面前,也無法囂張橫行。
胡靈一個揮劍,劍氣披靡,妖怪難逃。蠱雕銳喙啄擊,烈焰噴射,雖然笨拙,動作卻不遲緩。胡靈敏捷躲避,一個靈巧翻身,騎上蠱雕獸背上。蠱雕獸拼命搖晃,試圖甩下胡靈。搖晃的胡靈,將軒轅劍插入蠱雕獸后背;蠱雕獸發出凄戾的聲音。胡靈最后一擊,橫掃千軍,蠱雕獸被劍氣擊中;哀鳴一聲,摔倒在地;劇烈的碰撞,揚起地上的沙塵。胡靈有些體力不支地,駐劍半蹲。寧空擊倒糾纏的妖怪,來到胡靈跟前。
“沒事吧!”寧空關心地問。胡靈微微喘息,搖頭微笑著。
“真有兩下子,居然還能找到軒轅劍……”梅梵空靈的聲音,在整個羅勒城上空回蕩著,“可別太囂張了…………”說著,一個撕裂物體,什么東西,在滋生爆長的詭異聲音響起,眾人四處尋找著梅梵的下落。只聽見,一個哀求悲傷的聲音,“請你不要這樣對待我女兒的身體,把她還給我……”
饕餮本體滋長,梅梵這個容器已被棄用,成了真正的尸體。梅林森看著被擠壓得,面目猙獰的梅梵的身體;痛心疾首,請求饕餮不要毀掉自己女兒的身體,留給他一個念想。
一只黑霧實體化,像虎不是虎,像獅不是獅的怪物,臨立風中;對懇求自己的梅林森很是不耐煩,“老東西,看在你放我自由,又供奉我的份上,才幫你保持你女兒的尸體這么久。你應該滿足了,還在這里羅里吧嗦。小心,我對你不客氣!”等拿到昆侖鏡,重鑄真身,看誰還敢反對自己。
“你這妖怪,如果不是當初,你懇求我們將你放出來。你能有今天的自由和地位,你只不過是,忘恩負義的畜生……”梅林森看著,被棄用不久的梅梵尸身,不過一分鐘,就腐爛發臭,心里怨恨到極點,不知畏懼地脫口大罵;把擠壓已久的怨氣發泄出來。
饕餮眼神一冷,盯著梅林森,“既然這么思念你女兒,我就成全你?!泵妨稚粗平约旱镊吟?,心里大駭,步步后退。當胡靈趕到時,梅林森已經只剩一半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