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一次的泣不成聲

? ? ? 他叫呂偉,重慶大學2013年研究生畢業。我們在網上認識的,也記不清當時怎么聯系上的了,很有可能是通過附近的人或者漂流瓶,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今天看到南京大屠殺英烈碑前一位老年人找到久違的名字泣不成聲的畫面,我就想起了呂偉,我也曾如這位老人一般因為一個人而泣不成聲……

? ? ? 那天是我開年后從老家趕到重慶上班的第一天,2014年2月17日。我提著大包行李在宿舍門口正準備開門,電話響了,一看是呂偉的。我有點小激動,他從沒有跟我打過電話,我們一直在網上聯系了好幾個月,2014年年初,他才工作6個月,過年的時候他是說過年后要見我。我沒來得及開門,緊張地接了電話。對方卻是個女子的聲音……她說,呂偉死了,她是呂偉的姐姐。我說我沒聽清楚,呂偉死了?啥意思?然后女子開始哭起來,她說在他手機里看到我跟他的聊天記錄,呂偉因為年后跟同事聚會喝酒意外醉死……我開始嗚咽,自言自語起來,我本以為年后我們就要見面的,他怎么就死了呢?難怪這幾天沒跟我聯系啊,他怎么就死了呢?他過年還因為聽說我要相親而生氣說年后來找我的,怎么就死了呢?我還沒見過他啊,他喜歡踢足球,在國家電網檢修公司上班才半年,這么年輕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喝酒都能喝死呢?我胡亂放了行李馬上出門打出租車朝殯儀館奔去,打車好像有半個小時這么遠,我從來沒打過這么遠的出租車。一路上我一直抽泣止不住眼淚,我不知道我能怎么辦……

? ?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到殯儀館,我是農村的孩子,之前家里有人去世,都是在家里辦的,而且也都是年紀較長的長輩。我稍微控制住情緒,忐忑地到了殯儀館門口,聯系上了他姐姐,他姐姐一見到我說起事情就哭,帶我去了大堂,我還沒進去,很遠地透過大門看到了屋子正中間的那張遺像,黑白的,年輕,微笑,我瞬間情緒就失控了,嗚嗚地哭起來,像個小孩一樣,他媽媽來扶我,扶不住,我蹲在門口哭了多久記不得了,情緒稍微穩定過后,我慢慢進了大廳,認真端詳他的照片,有點小胡渣,跟網上我看到他的照片一樣,陽光帥氣,帶著微笑凝望著我。我又開始控制不住地哭……

? ? 遺體告別儀式那天,我也來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本人,也是最后一次。他安靜地躺著,似乎臉上還帶著微笑,比照片上胖一些。我又開始忍不住掩面抽泣……后來,他姐姐遞給我一條項鏈,很好看,說是看到他與我的聊天記錄,了解到項鏈是為我買的,本來打算第一次見面送給我。我又開始抽泣……我說,項鏈留給阿姨吧,人已走,屬于他的東西我不能要。然后,遺體告別儀式當天,我坐在大廳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我看到眼前的人來來往往,穿梭不停,但是就是沒有了他……

? ? 第三次到殯儀館來,看到的,就是他的骨灰盒,他姐姐抱著。我又沒忍住抽泣起來。他姐姐說,妹兒,以后如果你還有情,就來老家上墳看他吧……然后,然后我終究是一次都沒去過他老家跟他上過墳。

? ? 前兩年的時候,他的qq還在,后來,qq號換成別人了,也沒留他的照片。我還記著他穿著球衣跟朋友在足球場陽光帥氣的合影,他個子高,現在后面一排,球衣是紅黑相間的,穿著黑色球鞋。他也曾經常跟我抱怨工作壓力太大,還讓我幫他改過活動策劃方案。我的郵箱里跟他發的郵件也找不到了,我永遠見不到他了,包括照片也沒有,任何東西都沒有,除了我今天的文字和當時那段時間發的qq說說,還記載著我跟他曾相識過……

? ? ? 我想著,如果哪天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珍惜的人,或者跟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候,一定要珍惜在一起的時間。因為,每一次見面,也許都是最后一次。每一次擁抱,都久一些,每一次握手,都緊一些,每一次凝望,都深情一些……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也只有這樣,即使哪天對方不在了,你也遺憾少一些,人生完整一些。

? ? ? 我想我是愛呂偉的。對,我愛他。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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