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某地有山，名曰常馨之谷，幽靜開闊，山間落葉繽紛草樹豐茂，流水潺潺不舍晝夜。流水于谷之右匯于一湖，五峰倒映其中，儼然畫中之境，谷中有草謂之薰衣，仲秋時節，藍綠隨風，花香彌漫谷中，沁人身心令人忘歸。

? 予屢進谷中，湖中山水之境不為所動，行輒過耳，不顧不戀，志在群山之顛，吾之性情，為魚守舊地池淵之性情也。多次往返獨樂其中。山中松櫪識我，吾與之能語；山石犖確懂我，為吾明障鋪路；山中花草笑我，謂吾之多情。屢置身其中，忘路之遠近，迷谷之悠遠，行行復重重，右盼左顧，于逶迤中漸入佳境，輾轉翻越，不容自拔。

? ? 迷途者心明，志在登頂也，某日漫山同行者一，跟隨不言，互傀儡者也。路明徑闊，眼界四極，是登頂也。登頂方知山之大，寰宇深闊，俯瞰眾物微妙。草木渺小，長于山之巔，方顯其高；樓宇千尺，聳于地之面，方顯其微，載物者使然也。予立山巔，闊步挺胸，巍然凌于絕頂者也。

? 予坐于山巔巨石，手握禪杖，極目凌空，蒼鷹俯瞰于我，吾隨登頂，仍為滄海之粟。此有雄鷹久懸于此，雙翅懸而靜止，于我心皆同。吾觀蒼鷹，蒼鷹復觀我，似有靈犀。尋味良久，問蒼鷹曰：“奈何盤旋于此，不肯離去”。蒼鷹似有靈性對曰：“身之所依，草木有情”，問曰：“前山皆綠，花開蟲鳴，何不暢游”。蒼鷹對曰：“羈鳥不去，守候故知”。吾有所觸，復問曰：“寰宇之大，佳林乃多，何苦偏安”，蒼鷹良久曰：“縱浪大化，不喜不懼，佳處雖多，心無所托”；“君懸于此，經年不離，看滄海之變，有何悟”？鷹立良久曰：“吾觀世間貴賤賢愚，莫不營營，逐之于行體，如日下逐影，不辯東西，未有盡頭。天地常設，山川無改，生者須臾也，然立于天地間，唯有心無敵于內外，內則成觀，外則立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中正恒心方成。”吾復問曰：“然世人多情，奈何于心”。其盤旋繞而復歸，戚戚然曰：“予游于此，待吾子歸，吾與子相遇來，未嘗異悲悅。憩蔭若暫離，止日終不別，是為守候也”。予嘆曰：世人篤情，神識依然，與君雖異物，但心于其子生而相依，結托共生喜同，安得不相語”。聽聞言語，亦深是以為然。

? 予喟然嘆之，作為世間獨行之客，偏一隅而求心寧，實為激尋內心之靈，關照自我。于其山中，忘卻凡間之事，滿目斗石嶙峋同行于我，腳下攀登無我，走動之身也，吾心在天宇九霄遨游者也。吾不以山中之物為喜，不為崎嶇陡峭為困，流水激速清冽與我何干，疾風不以之悲，物我兩忘，唯在山中也。此身棲在山中乎，唯見人行不知所蹤，此身棲天地之外心不為所動也。但觀蒼鷹浮于蒼穹，心實交集也。登山后思，草草記之，文理未通，但有情志，博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