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2020年,從一開始,就不平凡。疫情一直到現在還若有若無,回憶那個時候,我們一直在調侃,廚房客廳一日游,上午覺,下午覺,晚上覺之類的。表達著各式各樣的對于疫情期間,我們無力做任何事情的故作輕松。那些關于熬夜,堵車,加班,各種事務的焦慮,成了最久遠的期盼。
終于,天不負人,疫情的逐步穩定,讓我們走出戶外,生活也慢慢回歸到正常的節奏里。然而,誰也不曾想到,疫情期間的那些,關于奢望忙碌的情景,都會被一一回應。
前些時間,我曾說,等我過這段時間,心里安靜平復的時候,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睡三天。這個愿望,至今還沒實現。當然,我希望實現它的原因,是因為我可以,而不是因為而不得不。2020的不同之處,深深地領教了,不必再強化。
已經記不起來,上一次面對自心是什么時候。反正,很久遠了。今天,能夠把時間卡在這里,安靜地言語,其實并不容易。但是,我想,生活終歸要回到正常,包括與己相處也是一樣。
如果說,能夠挑一個這期間的最大的事,那就是媽媽生病了,很重的那種。曾經,一個半月的時間,天天都在醫院,分不清白天晚上。在各種情緒和救治的起伏中,暈暈乎乎。
這期間,經歷了手術室外無邊無際的等待,病危通知書的冰冷,媽媽看著我,卻不知道我是誰的無助,以及ICU的拒人千里之外。從一籌莫展到漸現曙光,這里有著太多的驚喜與期待,還有對于奇跡的堅信。目前,至少我滿意,當我站在媽媽面前,她知道,我是她的女兒。
醫院,才是最真實的人間。
在這個地方,幾乎每一天,都有著讓人調動全部的情緒,才能去消化的故事。凌晨時分,劃破天際的哭喊聲,我聽過。剛入院,卻在凌晨她最困倦的時候,包被偷了,里面有她所有的證件,和準備治病的錢。
還有,一位弟弟的眼神。
他說,他和姐夫陪著姐姐來看病。由于,對于治療費用的恐懼,他的姐夫一直拿不定主意,治還是不治,在這里每天無謂地等待。最后,姐夫下定決定,做了檢查。那天,我也很吃驚,我以為他們只是怕醫療費,事實上,是他們還沒有蓄積足夠的面對疾病的勇氣。
檢查結果,一喜一憂。喜,擔心的腦部,沒有問題。然而,心臟,問題很大。我又看到了那張熟悉的,憂愁、困苦的臉。
一個孩子,今年十三歲,真的很帥。他的媽媽,很健談,后來我才知道,這已是奔走醫院之間,有著十年的求醫經驗。頭上有著很明顯的傷疤,說話含糊不清,但是很愛笑。大小便無法自如控制,認知大約還在兒童時期。每當我夸他長得很帥的時候,他會非常開心地笑。這樣的反應,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
媽媽說,三歲的那年,他上幼兒園的第三天,從幼兒園的三樓,摔下來了。
三,成了他很痛的數字。
一個多月的時間,把孩子從生死線上拉回來,孩子的認知,歸零。十年求醫路,她早已可以做到把醫院當家。這期間,離了婚,把自己原來經營的美容院關停。律師盡己所能,幫他們爭取最好的賠付。好在,那家幼兒園,是她當地最有實力的,這些年來,醫療費的給付還算盡人意。對于孩子未來能康復到哪一步,只能說,抱著最美好的期待吧。出院的時候,她說,打聽到了上海有一項新的醫療技術,她決定帶孩子去試一試,致敬這位母親!
好巧不巧,上周,另一位朋友親戚家的孩子,一歲多,也是從樓上摔下來。現在鄭大一附院,檢查報告顯示,情況不容樂觀,只能夠祝福,這孩子能夠吉人天相。
今年發生太多事,令人喘不過氣來。我身邊的朋友,或者是家人,生病住院的,至少十人左右。
母親生病的時候,一位朋友一直陪伴著,跑前跑后。剛剛我這邊安頓好,她家,父親、嫂子、弟媳前后生病住院。透著電話線,我都能夠感覺到她的無奈和崩潰。
我說,2020一定要如此不同嗎?那么,都來吧,看我們如何迎風佇立,笑傲江湖。
另一朋友,偶然看到了她的朋友圈,大概意思是說,非常艱難的10MM。致電給她,她說,她家先生肝癌,已轉移至腰椎。不得已手術,否則會重度殘疾。她說,這個家,還有我。我不能讓孩子在學校,讓人覺得他有一個重病的爸爸,也不能讓先生,覺得一病自己就成了廢物。這個家,只要還有我,她就會一直在。帶著愛的溫度和力量,支持這個家的每一個人。
她說,她很需要錢,每個月的費用需仰視才見。但是,她說只要有她在,就不能讓這個問題,成為問題。
我能夠做的,就是為她現在正做著的事情,買單。或許,這也算是一份支持。
常說,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
這些年里,在我們的物質生活豐沛之后,關于個人成長的部分,總是在天空飄浮。關于生命的終極價值,總是無數人在追問,探索。
幾乎,每一個人都期待,我,是一個獨特的存在,世俗中的任何事,見到自我修行的虔誠,會自動繞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生活課題,會嚴肅地告訴我們,這——不可能。
人生最大的修行,就是這人世間。
我相信,2020帶給我們的感受,一定有所不同。這一年的不同,但愿,我們能夠理解成這是一種巧合。巧合,就是這些本該發生的事情,恰好在這個時間段,出現了而己。
我愿意,向陽而歌。
今天,再次平靜地回顧生命中所出現的一切,心思平復,波瀾不驚,真是唯有愛的支撐可以解釋。
在除去所有的,我們不愿意以平淡的心態去接納的,生命的負面情況之外,還有太多,關于友情、親情的釋疑。
比如說,有的朋友會說,你的生命中有我,要啥給啥,只要我有。有的朋友會說,我只想著你能好,需要我做什么,說話。有的朋友說,我只想面對你目前的情況,盡己所有……而有的朋友,啥都不說,眼前身后一直陪著。此生,有友如此,還有什么不能滿足?
所以,生命中所有的發生,都是禮物。這禮物是什么,是我們看待禮物的視角和態度。
假如,在這一年中,你也遇到了些什么,看看我。然后,笑著說,不過如此。
生活對于每個人都有著特別的設定。只有當我們拿出全部的勇氣來面對它,才發現,原來這些,都是禮物。
如此,感恩,所遇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