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的沉默

上次說藝術家們沉淪了,其實憑良心說,這也怪不了藝術家。藝術家要想得到天使的垂青,那不是說來就來的。藝術之上,其實還是一個類似母親一樣提供乳汁滋養的東西立在那兒的,那就是哲學。

哲學就像一道光,他照在哪兒,人類才能看到哪兒,他照不到的地方,對人類來說自然就是黑暗,那一條明與暗間的分界線,就是人類智慧所能達到的上限。放眼整個人類社會,每一次人類文明的大飛躍與大發展都是從新的哲學思潮開始的,哲學影響政治,哲學影響著科學,哲學當然也影響著藝術。最近一百多年,哲學還直接作用于社會,變革著社會,沒錯,我說的就是那個馬克思主義,他放棄了以往哲學家的空談與辯論,號召人類直接拿起武器改良社會,結果一百多年,整個人類社會被這個哲學家在書房里想出來的理論弄得天翻地覆,至今仍在消化當中。

隨著科學的日新月異,哲學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風光,科學殺死了宗教之后,也開始給哲學喂了一口慢性的毒藥,哲學真的是奄奄一息了。有的人已經高喊“哲學已死”,更多的人認為哲學只是科學下的一門分枝,何等悲哀,想當初,哲學是所有學科之母,思辨理性的古希臘先哲們哪一位不是主業哲學,順帶著當一下科學家。現在的哲學,榮光不在了,所以,除了科學的竭澤而漁似的發展,那些需要哲學滋養的全都凋零了。牛X的薩特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維護了一個哲學家的尊嚴與清高,如果放在現在,一個哲學家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他還不屁顛顛的哭天抹淚地去感恩,沒有辦法,人窮志短,哲學的榮耀不在了。

深夜時分,我發現苦苦思索著世界格局,國家大事這些問題就是個坑,還不如思考一下哲學為何淪落至此來得實際(我也恨自己不愛思考如何買彩票這些更加有生活氣息的問題)。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仰視那些如天花板高的哲學大神們,試圖踮起腳來摸一下哲學大神的腳面。

我第一個摸的不是到處找人辯論惹得眾怒被民主賜死的蘇格拉底,也不是蘇格拉底的弟子柏拉圖,而是很晚很晚后才出生在德國的宅男康德。在康德之前的哲學,大家一直陷于了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之爭,兩派人馬各說各話,恨不得打起來,好不熱鬧。這時候,康德出現了,這位刻板的老頭,每天固定時間散步,準時的讓全城人們都根據他的散步時間來校準鐘表,一次老頭因為不舍得放下小白臉盧梭的《愛彌兒》沒有出來散步,全城人們混亂了,以為教學的大鐘走錯了點。就是這位一輩子沒有踏出自己出生地的康德,寫下了煌煌的三大批判,為他之前的哲學和了稀泥,他說你們別爭了,這個世界是分成兩部分的,一部分可以被人類所認知,另一部分不能夠被人類所知。于是,眾人皆啞言,哦,原來還可以這樣。之后,哲學家們痛苦了,我們這邊爭論的正起勁呢,康德老頭一下子下了結論,我們該何去何從呢,他們郁悶啊。是的,康德使出必殺計,將古典哲學終結了。

康德牛啊,就連從來不能正眼看人的叔本華和狂妄無比的尼采都視康德如神靈,宣稱,研究哲學,康德是必須要翻越的一座高山。之后,哲學家們陷入了無助,咋辦呢,咱哲學界一直研究的問題不存在了,是不是我們都要失業了呢。直到,一個叫查拉圖斯特拉的人從山上走下來,宣稱“上帝已死,超人出現”。是的,尼采來了,尼采繼承了叔本華的意志學說,但他并沒有叔本華的那種消極,他用詩一樣的語言告訴人類“重估一些價值”,他以反叛現實者的形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掀起一場“精神革命”。在他的代表作《查拉斯圖特拉如是說》的開頭他把精神劃分為三個階段,分別是駱駝、獅子和孩子,一個輪回,最終歸于無知純潔的孩子,透著濃濃的反傳統的味道。按照哲學的說法,尼采是個唯心主義者,而且他也一反德國哲學家們用枯燥晦澀建立起自己的哲學體系的傳統,他的哲學形不成體系,只是只言片語的語錄似的東西,如果把那些哲學家的體系理解成一個堅固的城堡,那么尼采的哲學頂多算一頂四處透風的帳篷。但正是因為他的哲學沒有體系,東一錘子西一棒槌,亂拳打死老先生,無招勝有招。他的哲學為人類社會帶來了巨大的沖擊,特別是影響了無數的藝術家,引領著現代藝術的出來,也帶領著哲學進入了現代主義。尼采是第二座山。

尼采之后,很多人都沒有辦法翻越他這座大山。直到一個天才人物橫空出世,他的出現,直接宣布哲學衰敗的來臨,他就是維特根斯坦,這個希特勒的同學并讓希特勒羨慕不已的高富帥,寫了一篇哲學論文送到哲學大家羅素的面前,羅素折服了,從此老師做了學生的學生。維特根斯坦開創了語言哲學。他的理論認為:所有哲學家所苦苦思索的問題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你們爭來爭去,其實這些東西根本不存在,你們都被語言給耍了,你們只是一直在玩一個語言游戲。換個通俗點的說法:這個世界即使是可知的,你也表達不出來。所有的哲學家被他弄瘋了,是的,“哲學家研究哲學就是為了不研究哲學”。他還酷酷地說到:

對于不能說的東西,我們必須保持沉默。

于是,所有的哲學家都開始沉默了,他們無法可說了。哲學就開始了沉默,一直到現在。

是哲學家們玩死了哲學嗎?還是哲學本來就是一個產生于虛無并最終歸結于虛無的一個學科?憑我的資質與淺薄,不敢妄答。但我內心深處,還對哲學心存敬畏,哲學是人類智慧的最高結晶,不管上帝會不會在我們的哲學面前發笑,哲學卻在現實社會中一次次拯救了人類社會,而這時上帝仍然在一旁笑著,束手旁觀,哲學維護了人類的尊嚴。

放眼現代社會幾十年的發展,哲學沉默了,整個社會瘋狂了,道德缺失,科學讓人類像一頭牙尖齒利的猛獸,無所畏懼,漸行漸遠。人類已經駛入了一條快車道,他前行的動力就是速度,陷入怪圈,有人宣稱科學可以解決科學發展帶來的問題,對此,我并不樂觀,科學就像一個巨人,力量再大也是無法舉起自己的。

幾十年的時間對人類社會來說只是暫時,車毀人亡的經歷歷史上也多次上演,所以世界末日也沒有什么可怕,只要還有人類,只要還有哲學,什么都可以重頭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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