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歲的時候,和一個男孩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走著,一路上男孩都在記現在走到哪了,走一處記一處,我跟他一起從商場逛到了雜貨鋪,從雜貨鋪逛到服裝店,從服裝店出來又進入了手機店。一路上,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看路標,記路線。走過了那么多地方,我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回到父親的出租屋,男孩和我住一起的,我只需要跟著他走就行了,后來男孩母親找到了我們,我們一起坐車回去了,公交車上,男孩母親問:“你知道怎么回去嗎?”
男孩說:“我從……。”說了好幾條路線。
同樣是初來外地,為什么他要時時刻刻記路線,我不明白。可之后發生了一些事情告訴我就算不是路癡,也要記住來時的路。
我不是路癡,走過的路只要記住就不會迷路。
可怕的是我壓根沒記。
我到父親哪里打暑假工,出租屋跟工地有一段距離,每天早上都要穿過幾條小道過去。我來第一天,父親在工地上,我跟著和我一起來的男孩一起去看父親的工友釣魚,出去時經過一所小學,小學就在出租屋不遠處,看完釣魚回來,第二天我就開始上工了,早上四點半起床跟著父親一起去工地,中午在工地吃飯,下午五點下班回家,第四天,父親和其他人都有事不能按時下班,我不想等他們,就自己先走了,一路上探索著腦海里僅有的記憶,才發現我只記得那幾條巷子,至于它們怎么分布毫無印象,走著走著就不知道走那去了,我東張西望,一個熟悉的建筑物都沒有,唯一熟悉的高樓我也不知道出租屋在高樓的什么方向,在一座黑色大樓前面看見了一個環衛工人,我走過去:“你好,請問:xx小學怎么走?”我不知道父親出租屋的住址,但是只要我知道了xx小學,就能走回去。可笑的是她說的是方言,還聽不懂我的川普,無效的溝通了五六句,她聽不懂我說什么,我也聽不懂她說什么,最后只能無奈的走開,她還是在路邊繼續掃地,我沿著公路往前走,在一個公司門口看到了兩顆鐵樹,其中一顆開了花,我拍了照片發給我媽看:“鐵樹開花,千年難遇,結果被我看見了。”
本來想跟母親炫耀自己多么幸運,結果母親告訴我:“鐵樹開花,之前在廣東見的多了,年年開,是不是看的像桑巴(農村一種常見的植物花朵)一樣。”
我備受打擊,不過還是跟母親描述鐵樹花的樣子,又在鐵樹四周拍了好幾張照片就離開了。
離開鐵樹我才想起我還要找回家的路,其實我可以打電話求救我父親,但是我沒有,迷路了,多丟臉的事情,不能讓如何人知道。
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在公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圍著那個熟悉的高層,因為父親住的地方就在那個高層旁邊,不遠離它,我就走不丟。
前方出現了一個路人,中年男性,我攔住他問路,和之前一樣,誰也聽不懂誰說話,可能最主要原因是聽不懂我說話。
后來又遇見了幾個路人,我沒有找他們問路,自己默默的往前走,看著他們有目標的往前走,真羨慕啊。
我路過一條河邊,在橋上停下,河兩邊有蘆葦,正值盛夏蘆葦也垂在水面上、路邊的蘆葦被人為的支起來而不至于垂到公路上,我長在橋上手扶著欄桿,看著遠方的船,一個人也看不見,大城市人真忙。看了一會,我又想起我迷路了,開始有點煩躁,我該怎么回去啊?
我又走上了尋找回家的路,不經意間,我走到了xx小學前,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家,回到出租屋,父親他們已經快吃完飯,問我:“這么半天干什么去了?”
我極其淡定的說:“到周圍去逛了逛。”
做飯的王姨喊:“快吃飯,快吃飯。”
我不是路癡,可我真真切切的迷路了,幸運的是我最后陰差陽錯的走回來了,我突然明白記路的重要性,此后的出行我也會記路,沒有記的很詳細,但也會記個大概,可有一次記著記著就忘了,走的太遠了,我跟著父親工友一起出去,做了好幾路公交,途中還轉了地鐵,實在是記不住,最后索性連之前記的都給它忘卻了,跟著他們走就行了。
我不是路癡,只是方向感差,有一次我看一個釣魚老者釣魚,過了一會,老人要換地方,起身準備離去,我看著他,表現的想跟著一起去,他也看出了我的想法,邀我上車,我有點猶豫,問他:“遠不遠?”
他說就幾公里,不遠,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跟著去了,坐在老人的電瓶車后面,路過我住的地方的巷子口,我跟老人說:“我就住在這里面。”
往前走了一公里又到了一個河邊,這個河邊明顯比剛剛大,老人撒下粘網,帶著我到旁邊樹蔭下休息,和他聊了聊,知道他是本地人,住在xxx小區,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已經成家,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沒有住在一起。
他問我是哪里人,我說:“巫溪。”
他以為我也是本地人,我給他一個字一個字說他才明白,我說的不是無錫而是巫溪,他說:“在重慶那邊的。”
“嗯。”
時間差不多了,該收網了,我跟他把網收回來,又多了好幾條魚,臨近中午,老人要回家了,帶上我在巷子口停下跟我說到了,我一臉疑惑,仔細一看確實到了。下了車,老人要我把魚帶回去,我拒絕了,我只是過去看看,在把魚拿走就不太好了。
回到家中,我跟父親講今天發生的事情,其實我是很開心的,主要是在他鄉能遇到一個聽的懂我說話的人不容易。
我告訴父親,老人最后要把魚給我,反正通過我的描述他們覺得我在外面認識了一個朋友。
后來有事沒事就調侃我,你之前認識的釣魚的朋友呢?我笑笑不說話,只是恰巧遇見罷了。
事后我回想起這件事,我記得我有記那一公里的路線,但我突然到達巷子口時我還是很疑惑,可能是我記的是過去的路,回來方向反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如果老人沒有送我回家,我自己不知道又要在路上找多久回家的路。
智能手機普及后,出門再也沒有記過路線,要去那不知道怎么走就用手機導航,擇優選擇出行路線。不得不說手機是路癡的福音。地圖軟件也成了我手機里不可能卸載的軟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