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里,我就是這般隨意嗎?”他落寞的眼神流露著哀慟。
“阿言,前塵如過往云煙,如今輾轉(zhuǎn)重來,定是天都看穿你我無緣。”我深吸氣,想要勸阻他對我的這番一意孤行。
“謠兒,你答應(yīng)過我,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我不介意當(dāng)初你愛著你九哥,哪怕如今你也愛著,可為什么你要選擇白喚?”他的話語字字句句都在申訴著對他的不公正。
忽然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你想知道為何?”
白喚就這樣不期而至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竟回來的如此之快嗎?
他瘦削的臉棱角分明,此時的神情冷靜嚴(yán)肅,雖只是淺淺的一句,卻讓我覺得此刻的他氣勢凌人,舉世無雙。
我怔住。
“阿喚,我是你叔叔?!卑籽陨畛恋穆曇繇懫穑哉Z中帶著責(zé)備,想用輩分來壓制白喚。
“那又如何?在她還是謠兒時便先于我在凡塵結(jié)發(fā)夫妻?!?/p>
他又看向我,“到我這里來?!彼募贡惩χ?,在這合歡樹下,異樣的挺拔,仿佛能將我護在他的身下。
我邁出步子,欲走向他,白言卻拉扯住我,細(xì)長的桃花眼情思縈繞,眼眶濕潤,眼淚隨時會決堤而出,卻礙于男兒之身隱忍著,“謠兒,我再也不說走就走了?!?/p>
我松開他的手,神情專注的看著他,手顫微微的摸了摸他的發(fā),嘴角卻噙著一絲冷意,“阿言,風(fēng)是抓不住的?!?/p>
在我撫摸他的發(fā)時,他的神情變得柔和眷戀,當(dāng)我說出那句話時,他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的探究著我,那模樣活像是魔怔了。
“你我叔侄一場,放手吧!我很快便與她成親了,長痛不如短痛,今日且把此情了斷了吧!”白喚冷冷的說著,便過頭。
“謠兒,你真的要嫁給他嗎?那我就成全你?!敝灰娝兂鲆话沿笆资钟昧Φ拇踢M自己的胸口,我驚呼,卻來不及制止。
白喚的聲音卻越發(fā)清冷,“一向瀟灑不羈的王叔竟為了一個女人自甘墮落,侄兒為你感到悲哀?!?/p>
我捂住白言的胸口呵斥他,“他都這樣了,你還要如此說話!”
我的思緒抽空,眼前只能看到他汩汩鮮血,我知道他只是太在意我了。
“謠兒,不是普通的女人?!彼穆曇羲撼吨?,掙扎著,想要解釋著什么,卻無力昏厥。
我用手捂住的胸口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他用的是仙家的法器,且用了十足的氣力!
“三公子,你真是夠狠絕,連親叔叔都可以這般?”說完這話我才發(fā)現(xiàn),我只顧著白言的傷,卻沒有顧及白喚的心。
他的神情絕望而清冷,口中卻仍然咄咄逼人,“婦人之仁,你若想他放手就不要管他!他不會怎么樣!”
“你如何知道他不會有事!”我氣憤不已,沖他吼。阿言就像我的親人,我對他狠絕也不過因為想他放手,并不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
“隨你!”他也不離開,只是與我僵持著,卻一邊給白言渡著修為。
我見他如此行為,只覺自己說話太過分,便企圖解釋,“對不起,阿言就像我的親人,他雖傷過我的心,可我總是不能傷害他的?!?/p>
他輕嗯,“他無事,你該知道他的修為高深,這點傷無礙,他只是想讓你留下罷了?!?/p>
他的眼神看穿一切,原來他只是知道白言不會有事,是我太緊張了。
“白喚,東海一事可解決了?”我另尋話題,想要結(jié)束我與他的不快。
“嗯,其實你九哥一人之力便能消除,只是有我在更快些。待處理完,我便速速趕回了?!彼沽藗€法術(shù),白言頃刻消失在我眼前。
“你把他變?nèi)ツ睦锪??”我有些?dān)憂的問。
“自然是云凌虛,讓爺爺去救治他吧!莫讓他壞了你我的風(fēng)花雪月?!彼旖翘羝?,說的話令我心中癢癢的。
“你這狐貍,怎如此不正經(jīng)!”我羞澀的嗔道。
他的手摩挲著我的臉,將我擁入懷中。
記憶里這是他第一次明目張膽的抱著我,“你做什么?”
“別動,讓我抱抱,你人都是我的了,還不能抱嗎?”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說不出是什么味兒,卻沁人心脾。
“你抹香了?”我為這香味感到好奇。
“并無,據(jù)說只要相愛的人才能聞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彼砷_我,轉(zhuǎn)而用手摩挲著我的發(fā)絲,呢喃著。眼中反射出我的臉,我的心猝然漏了一拍。
我挑眉,又氣又好笑的說,“誰與你相愛了!”
“如今你我的緣分恐怕早已在那三生石上,怎么也抹不去了!”
“可我與九哥的緣就曾抹去?!蔽矣行┞渎涔褮g的,兩世為仙我都愛上了他,只要想起便生生的烙疼。
“那是因為你們親手改變了自己的命數(shù)。你去了雪鏡,他為了讓你早日脫離雪鏡,硬生生折損了自己的命數(shù)。不過,如若你沒有去,倒也不會促成你我今日的緣分,我這份等待也就得不到回應(yīng)了?!彼f著有些慶幸。
“是嗎?!甭牭竭@真相我哽咽著。我的心始終被桎梏著,因為深切的愛過,難以抽離。
他摟住我的身軀,“天歌,你若想哭,便哭吧?!?/p>
“九哥說讓我等他,他就快成為太子了,再也沒有什么能阻止我們。”我猶如魔怔一般,將白喚的溫情拋諸腦后,自言自語的說著。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醒悟,你和你的九哥絕無可能,你此生只能嫁給我白喚。”他有些情緒激動,慍怒的啃咬著我的唇,以此證明他的存在。
我卻失了反應(yīng),任他欺壓著我的雙唇。良久,他說,“你愛的是他,不忍的是白言,那我呢?”
我淡然的回應(yīng),“過去是他們先出現(xiàn)我生命中,而有關(guān)你的記憶少之又少。就憑那短暫的我又記不起的凡塵情緣,如何能夠抵得上?”
“很好!”他第一次杳然消失在我眼前,猶如風(fēng)吹云散,仿佛從未出現(xiàn)。
我卻猶如失了魂魄,席地而坐。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 ,寂寞沙洲冷。
“天歌,你怎么一個人坐在這樹下!也不怕著涼!”不知過了多久,不遠處傳來素風(fēng)清朗的聲音,逐漸將我拉出一個人的陰霾,云開霧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