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董偃望著冬梅,心內想著:不知公主為何難為昭雪,若果真要我選擇,可如何是好,我若力保她,恐公主怪罪,只怕到時,雙雙受累;如若隨公主意愿處置了她,又該如何處置?未免也有所不忍,當下正拿不定主意之際。
? ? 冬梅開口說道:“公子心里把那丫頭當作什么?”
? ? 董偃還未答語,只聽得有人招呼冬梅,冬梅應聲,走出院門,迎上來者迎鸞。迎鸞說道:“公主喊你呢,快些去吧。”冬梅聽言點頭去了。
? ? 這邊董偃尾隨出來,迎鸞見董偃轉身往回走,董偃趕忙攔住說道:“迎鸞姐姐,公主如何了?”
? ? 迎鸞沒好氣的說道:“怎樣了?受了風寒,咳嗽不止,身上燙的很,直說胡話!胡話里還滿是沒良心的人!”
? ? “說胡話?可用藥了?降溫了?可還悶在被窩里?都怪我,沒為公主周全考慮,她說穿的厚,我便信,身上那副樣子怎么也不像是厚實啊,她又體寒怕冷,我都知道的…”說話之間,來回挪步,想要看望卻又恐公主不準,只做熱鍋螞蟻。
? ? 迎鸞本惱他害公主惹了風寒,現在見他這副樣子又不免好笑,叉著腰說道:“要是當真心里內疚,便好好侍奉左右!別整日里難見影子。”
? ? 董偃聽言雙手抱拳說道:“理當理當。”說著隨迎鸞往公主房內走去。
? ? 夜色漸濃,冷風瀟瀟,今年的春日格外凜冽。
? ? 他二個加快步子,一會兒的功夫便已是進了公主房中,一屋子的丫頭婆子侍奉左右,見董偃進門皆行禮,董偃徑直走向冬梅,悄聲說道:“冬梅姐姐,公主身上如何了?”
? ? 冬梅點點頭說道:“睡了一個多時辰了,燒退了,身子還虛的很。”,招呼他稍等片刻,轉身往里屋去,董偃候在外,眼瞧著冬梅出來遞給自家一杯湯藥,他不知何故,冬梅說道:“外頭冷的很,喝下這個暖身,也可防風寒。”董偃依言喝下。
? ? 冬梅吩咐婆子擺飯,對董偃說道:“公子今晚就在這里用膳吧。”說著掀簾去喊公主。
? ? 董偃立在外頭,靜聽里頭的聲響,只聽,冬梅輕聲細語的說道:“公主,起來罷,吃點東西”不見回音,冬梅又提高音量:“公主”如此反復幾聲,仍不見回音,董偃不禁面露擔憂之色,抻著脖頸朝里望。
? ? 只聽里頭傳來冬梅的聲音:“哎呀,董君,您沒事兒吧?您這是怎么了?董君!董君!”不時傳來公主的聲音:“董君怎么了?”
? ? 屋內婆子丫頭一大堆,紛紛捂嘴偷樂,董偃不禁面露羞澀之意,尷尬的只是笑。
? ? 冬梅也止不住的笑出聲來,公主支撐著沉重的身子瞥了眼,知道是這丫頭淘氣,身上懶懶的頭又昏,也沒心思去跟她說道,隨即又朝里睡去,冬梅笑道:“公主,您的董君果真在外頭候著呢,還不趕緊起來。”說話之間,將帳幔拉開掛至金鉤上:“莫要貪睡,昏睡多了是要傷身體的。”
? ? 公主身子朝里悄聲道:“董郎果真在外頭?”冬梅探過頭來笑道:“果真在,奴婢有幾個膽子也不敢瞞您啊。”公主聽言道:“你這丫頭,仗著我疼惜你,沒少做大膽放肆的事兒!”說話之間仍是緊閉雙眸,聲音也是沒氣力的很,頓了一會說道:“趕快讓他走。”
? ? 冬梅笑道:“萬種良藥也比不得他一個,這會子又要趕他走。”
? ? 公主聽言轉過身來說道:“你這丫頭,看你就是成心!”說著起身來就要去打她,冬梅上前扶住她說道:“身上可好多了?都有氣力動手了,看來這劑良藥真是管用的很!”
? ? 董偃在外頭全數聽在耳中,心內不免有些得意,眼神胡亂的看著,只做沒聽到。
? ? 此時冬梅掀簾喊道:“迎鸞、秋菊、臘梅、鈴蘭、銀心、芮楚都進來,公主起身了!芯兒、巧兒、紫燕去提水,昭雪、彩霞去后堂拿花瓣!喜鵲、小紅、丁香把那消了毒熏了香的行頭都拿來!”說罷,自出門朝廚房去了,一眾丫頭皆道‘是’紛紛各執其責,昭雪看向董偃,董偃卻無心瞧她,不免有些失落,朝后堂去了。
? ? 一時間拿了花瓣出來,悄悄走到董偃身前,塞了張紙條,掀簾入內。
? ? 此時冬梅端著畫花兒瓷罐兒進了來,董偃忙揣進腰間,恐叫人瞧去。冬梅看在眼里也不言語,吩咐丫頭小心的端到內室,自己又取了那套金燦燦鑲鳳碗筷來,親自給公主倒滿說道:“喝了再去洗,身上也好有點力氣。”說罷舀了勺遞到公主嘴邊,公主小心飲著,心內還在惦念董偃,抻著頭往外瞧,冬梅笑道:“在外頭呢,丫頭婆子們都伺候著,怠慢不了。”
? ? 公主白了她一眼:“等我身上大好了,非親自給你找個婆家不可!再不能留你!”
? ? 冬梅笑道:“反正您不趕我,我也是要走的,有了外頭那個,哪里還需要我們,我看哪,咱們一屋子的丫頭都走了的好,落個清凈!”公主聽言起身就要去撕她嘴:“真是越發寵的你不成樣子!”起身之勢過猛,眼前又一陣黑,跌坐在榻上,唬的眾丫頭忙去扶,公主擺擺手說道:“迎鸞給我狠狠的打這賊丫頭!”
? ? 迎鸞聽言笑道:“是”作勢去打,冬梅哎呦哎呦的,惹得一屋子的丫頭笑將不止,董偃在外頭聽著不禁搖頭笑出聲來,擺飯的婆子見狀說道:“公子真是福星轉世。”
? ? 董偃不明所以,婆子接著說道:“我自小就在府上,自家娘親便是公主奶母,再沒人像我這樣了解她,她從未這樣,自您來了,她才如此歡喜叫人忍不住的親近。”說話之間滿是欣慰之情。
? ? 董偃聽言不知該說什么,只是笑笑,心內想著:難不成公主真是將我放在心上?不管怎樣,這也實屬我的造化。那婆子見他不言語,悄悄戳了戳他說道:“公子,您可明白老奴的意思?”
? ? 董偃不肯妄自道明,只做不知,那婆子悄聲道:“一看公子就是個聰明人兒,在這里反倒糊涂了,公主何等尊貴,您若點下頭,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公主舍不得逼迫于您,您得自己去說啊,古來哪里有女子主動的道理。”
? ? 這婆子如此明說,再沒有裝傻的道理,董偃付在那婆子耳旁說道:“媽媽說的極是,只是公主從未在我面前提起,我又怎好先說,況且這種事情,到底不是值得宣揚的。”
? ? 那婆子聽言笑道:“有您這話就行了,其他交給媽媽來,您且寬心,在這府里誰還敢說個不是?我們一屋子的人心里都明鏡兒似的,您不必擔憂,只一心伺候好公主就是了。”
? ? 董偃點頭,心內盤算:虧著這婆子多管閑事,否則這層紙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捅破。
? ? 正自想著,公主身著一襲月白長裙,外頭罩著個桃紅蠶衣;長發半綰,斜插一支杏花作簪;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披著月光走來仿若流瑩里的仙子。香氣彌漫整個屋子,教人產生微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