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若夫
前幾日，單位組織年度培訓，某著名高校的導師在課堂上拋出一個問題：“假如碰到老人摔倒了，你會馬上去扶嗎？”結果選擇去的只有兩個人，我是其中之一。
“你不怕被老人訛嗎？”導師追問道。
“怕，但有幾件小事兒曾經溫暖了我的人生，我相信還是好人多。”我堅定地回答道。
“說來聽聽。”導師眼神里寫滿了對故事的期待。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十幾年前的冬天。
那時，我第一次從農村到城里上初中，一個人租了一間小房子，樓頂是房東的“養殖場”和菜園子，每月只收我50塊錢，環境雖然惡劣，但總算在城市里有了一個小窩。
有一次，我周末和同學玩得很晚才回家，沒想到房東把大鐵門的鎖換了，原來的鑰匙打不開，她又沒在這棟樓住。我多次嘗試翻越鐵門無果后，開始漫無目的的走向街頭，在昏黃的路燈下游走。
那天，身上僅剩兩毛錢，又沒電話，舉目無親。
寒風襲來，身材瘦小的我走在河堤上被吹得瑟瑟發抖。想到眼前的窘況和無助，我在黑夜里淚濕巾衫，嚎啕不已。
“怎么啦，小娃兒？”打斷我哭聲的是一位拾荒老人，他戴著一頂雷鋒帽，穿著一身破棉襖，手里拎的是當天撿到的廢品。
看到有人關心，我哭得更加大聲，斷斷續續地說出自己的情況。
老人聽完，伸手進衣兜里摸出了皺皺巴巴的十塊錢遞給我，囑咐我去吃點東西，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接過老人的錢，我哭得稀里嘩啦，還沒等我看清他的容貌，老人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拿著老人的錢，我去填飽了肚子，還剩下兩塊錢去網吧開了臺機子，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懂事后回想起來，那十塊錢對于老人來說，或許是他一天工作的全部啊。也是那個寒夜里，拾荒老人讓我體會到了城市的溫暖和善良。自那以后，我總愛將喝剩的塑料瓶堆在家中，有時在小區里遇見拾荒的老者，便會拎出來送給他們，以此來回報那晚得到的愛。
另一件小事發生在火車上。
有一年，我回老家時買了當天最晚的一班車。當我上車后，發現臥鋪的床被人睡過，被子上還留下了臟乎乎的東西，只得和衣而臥，枕著鐵軌聲度過這難熬的夜晚。
彼時，已是深秋，車內的空調溫度開得不高，因出門時未帶衣物，深夜時涼意襲來更加難以入眠，只好閉眼假寐。
睡在我旁邊的是一位上了年歲的女人，聊天中得知她才從省城進了冬天的服裝，準備在換季時掙上一筆。或是工作的辛勞，上車沒多久她便沉沉睡去，直到起夜時才醒來。
她起身時看到我未蓋棉被，便悄悄走到床前準備為我蓋好。細心的她在挪動被子時或許也發現了被子上的污物，她又朝自己床鋪走去，把她的被子換了過來，換一面蓋在我的身上，還輕輕地為我掖好被角。
那時，我雖雙眼微閉，但并未睡著，她的一舉一動都溫暖著我的心靈，待他起夜歸來，我假裝醒來，問是不是她換了我的臟被，她卻撒謊說是乘務員換了，我只好不再追問，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的善良。
第二天出站時，看到她一個人扛著幾大包貨物，我執意要為她分擔，她最后還是答應了。分別時，她接過我手中的貨物，說著感謝的話。我見沒有人來接她，便隨口問了一句是否會有人來接她。
她的目光頓時暗淡下來，平靜地說：“如果我兒子不在那次地震中離開，也應該有你這么大了。”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昨夜的所有。
原來，一個陌生人的善意緣由竟是如此簡單。
后來的人生旅途中，我也曾遭遇欺騙和惡意，但我還是愿意相信，善良這件小事，只要我們都勇敢向前一步，便會撿回丟失已久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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