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6月,朋友圈里的一則動態(tài)刷爆了我的交際圈。
照片里的逼哥吃著一碗重慶小面,那雙深邃的眼睛竟然泛紅,眼圈還有淚水在轉(zhuǎn)動。拍下這張照片的人是小慶,照片定位在廈門。
是的,那個能把辣椒當飯吃的逼哥在廈門被一碗重慶小面放倒了。
下方評論都是,
“在搞笑嗎?這是逼哥?”
“求店名”
“逼哥也有今天?”
今天就說說逼哥的故事吧。
8月份,時值夏日,整個成都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爐,逼哥在我邀請下來到這座城市幫我公司打五場籃球比賽。最近一次見他,應(yīng)該是兩年前了。
站在人來人往的天府廣場,看著低頭烏云密布抬頭卻晴空萬里的成都,我突然生出一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錯覺,拿出手機給逼哥發(fā)了一條短信“我在出站口等你。”然后點了支煙,“吧嗒吧嗒”的開始吸起來。往昔的記憶碎片飛快的在我腦海中旋轉(zhuǎn),拼湊成一幕幕流轉(zhuǎn)的畫面,勾勒出逼哥模糊的殘像,逐漸清晰的瞬間又化作了一片空白。
“山子,你看起來滄桑了很多啊。”
聽到聲音的我回過神來,看到逼哥站在出站口,兩只手插在口袋里,臉上帶著慵懶的微笑。
“年紀大了都這樣,畢竟不是當年了。”說著過去提起他的行李。
“走吧,給你接風(fēng)洗塵。”
車上,逼哥埋頭玩起手機,我仔細的看了看他,還是一頭泛黃的頭發(fā),淺淺的胡渣,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抬頭臉上總是一副放蕩不羈的微笑,只是笑容里透出一股深藏的悲戚與滄桑。
我把頭望向窗外,成都的夜空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霓虹閃耀的奪目的光彩,肆無忌憚的向人們證明著它們的存在,汽車在一片片光怪陸離的高樓之間漸行漸遠,像是開往冥界的班車,前方昏暗的看不到盡頭。煩亂被車箱的燥熱和吵雜無限延長,我打開車窗,冷風(fēng)“呼呼”的就灌了進來,吹走了煩悶,也吹來了記憶里屬于逼哥的一片滄海。
關(guān)于我知道的逼哥,性格敏感偏執(zhí),對身邊的一切都患得患失。有時候希望自己是個單純的人,卻對生活意猶未盡,所以他浪蕩不羈,也許有的人永遠不知道她在人前面表現(xiàn)出一幅笑臉的同時,背后要咬牙切齒地掉多少眼淚。可有些事總歸不是他能想明白的,而有些事不要去想明白也許會更好一些。
其實,我知道那天逼哥不是被那碗重慶小面放倒的,放倒他的只是那碗面,那個地方留給他的回憶。
15年4月,逼哥剛剛到達江北機場,還沒來得急呼吸多兩口霧都的空氣,就被小希拉上城軌,馬不停蹄的趕往磁器口。
走進那家重慶最出名的面館,兩碗熱騰騰的重慶小面馬上就擺在面前,老板略有意思的瞧著他們兩口子,一進門就喊頂辣小面來兩份的人打算搞什么名堂。
逼哥沒有辜負自己的名聲,兩個腮幫子都被塞的的滿滿的,一口一口的沉浸在辣椒的世界里,小希靜靜的看著他,瞬間下定了決心要動嘴,片刻,逼哥略帶微笑的看著桌面放著3瓶加多寶卻仍然沒有吃完的小倩。
那晚的重慶格外的璀璨,霓虹燈照亮了城市里所有昏暗的角落,阿依河邊上,來來往往的都是牽著手,挽著腰的情侶,逼哥雙手插在兜里,迎著涼爽的夜風(fēng),邊走邊扭頭和小希聊天。
漫長的路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然而最終還是會到頭的,“轟”的一聲巨響,一朵煙花在黑暗里綻放,緊跟著一朵,兩朵,三朵…夜空最終被照的如同白晝,河水還在靜靜的流淌,只是平靜下的一絲絲漣漪正在漸漸放大。
走到盡頭的一個巷子里,他們看見了一家情調(diào)優(yōu)雅的小清吧。拼完辣椒拼酒量的兩人,喝完了一杯,又要了一杯,逼哥望著對面那張微醺的臉,楞立了一秒鐘,竟第一次對她產(chǎn)生身體上的渴求,一時間覺得自己犯了一場大罪。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離開的時候小希整個人靠在逼哥身上。兩人一起踏著同樣的步伐往前走,微風(fēng)從河邊吹來,風(fēng)中有淡淡的味道,小希抬起頭來望著逼哥,眼神撲朔迷離。夜色里唯有那雙眼睛,如水一般的光潔,又充滿著誘惑。他們彼此對視著,然后就接了吻。那是一個悠長的吻。像一整個夏天的雨水都在那吻里。她的嘴唇是微甜的,舌頭還有一絲酒的氣息。吻得忘乎所以。嘴唇相碰的瞬間,人就慢慢地沉迷了。
誰先放棄吻的也不知道。彼此一松開,像從夢里回來,不知身在何處,許久才能醒來。
逼哥送她回到房間,坐在她圓形床的床頭,這時渴望無疑已經(jīng)產(chǎn)生。她也看出來了。他們抱擁在一起,猶豫著,但還是衣帶漸脫。他足夠溫柔地去吻她,去侵占那些敏感之地。
“不行呀。”當他要脫去她的內(nèi)褲時,她雙手用力地抓住他的手。
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她說。
她撲在他的懷里,因剛才的撫摸仍舊喘著氣。他的手指來回滑過她的發(fā)。他的欲望時深時淺,不可捉摸。
“沒有關(guān)系的。”他說。
她趴在他的懷里,雙手摟著他。
“就只是這樣抱著,你會愿意嗎?”
“嗯。”他點點頭。
“我知道這樣有些不近人情,但還是想你抱著我。”
“我愿意一直抱著你呢。”
他們抱著,一切都歸于平靜。
她哼起了小調(diào),她哼了一小會兒,就停下了。他右手手指來回撫過她的腰。她更加貼緊了他,甚至有一種擠壓的力度。她的手臂放在他的大腿處,他的身體靜悄悄地有了反應(yīng)。
“很難受的吧?”她問。
“啊。”
“那個呀,不能釋放出來,難受的吧?”
“是會......怎么說呢......”
“要我?guī)湍悖俊?/p>
“這...可以嗎?”
“我也下了很大決心。”
說完之后,她手臂稍微往他的胯下劃過去。她脫下他的七分褲,又脫掉內(nèi)褲,左手抓住他的存在之物,猶疑了一下,開始輕輕地撫弄。她望著他,他對她微微一笑。她右手輕撫過他的臉頰。她撫弄了幾分鐘之后,松開右手,趴上來和他接了一個吻。然后鉆進被窩里,整個身體趴下去,用嘴含住他的存在之物。一種新的久遠的驚顫傳遍他的全身。美麗,是難以描述的,專屬于初秋。到最后,徹徹底底成了奴隸。而一種奇特的感情,從不平等中產(chǎn)生,又變成了平等,兩人以一種獨特的方式互歸于彼此,融為一體。
清晨醒過來,太陽從窗口瀉進來,照在彼此幾近赤裸的身上。她那么躺著,側(cè)著臉,看他。
傷心故事講到最后總是不完整的,5天后還是江北機場,只是誰也沒想過,這一飛,畫上了他們感情的句號。
而廈門,是他們約定好的下一個城市。
命運挺捉弄人的,大概有緣沒份,就是這樣寫的。
那時逼哥想,只是這樣而已,沒有過什么激烈的爭吵,沒有過三觀不合,沒有過性格不符,也無關(guān)物質(zhì),只是純粹地能不能在一起。分開僅僅是因為那個年紀里,注定了沒有結(jié)果和不了了之。
告別了許多人后我才慢慢明白,
那些真正要走的人,離開的時候連再見的吝嗇說。而那些不斷告訴我要離開的人,卻只不過想讓我挽留。前者走的令我措手不及,后者我卻忘了喊他別走。
為什么要挽留呢,我不挽留任何人,任何人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都可以有他們的自由。
可能我浪蕩,
讓人家不安,
才會,
結(jié)果都陣亡。
“怎么不說話?”
逼哥突然的一句話把我思緒從遙遠的那些年拉回到昏暗的車箱中。
此時兩旁的高軒華苑里早已是流光溢彩
“快到了,先整兩箱啤酒,明早起來訓(xùn)練訓(xùn)練,晚上第一場,別他媽輸了你就丟人丟到成都來了。”
“戚戚,怕是你丟人吧,放心吧,我答應(yīng)了你,就肯定能贏一場。”
最終我們打到了第五場,決賽。
與以往不同的是,逼哥已經(jīng)不再是當年那個天賦異稟,肩寬手長協(xié)調(diào)好,背身、面框、遠射、突破,得分猶探囊取物的天才少年。
前四場下來,他幾乎沒有為球隊帶來任何能力上的貢獻。
整個決賽的上半場,逼哥都處于爭議中,中場休息時,我扯開逼哥蓋在頭上的毛巾,他望向我,眼睛籠罩著一層白霧,仿佛置身事外于這坐上了幾百人的球館。吵喳聲,吶喊聲混淆起來仿佛對他是九霄之外的空靈之音。
可是,這曾經(jīng)是逼哥最喜歡的聲音啊。
逼哥低下頭,連續(xù)做了幾次深呼吸,望向計分板,仿佛在問自己是否要繼續(xù)下去。
那一刻,我知道,找不回的是逼哥對勝利的渴望。那是他對籃球的唯一寄托。
穿著3號球衣的對手,上半場的得分王,系列賽的準MVP,坐在離逼哥不遠處,他身邊的女孩拿著紙巾小心翼翼的給他擦著汗。
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對話,讓逼哥那雙深邃的眼睛瞬間清晰了起來。
“待會上去不要那么拼啦,我很擔(dān)心你受傷。”
“你呀,喉嚨都喊嘶啞了,嗯,這比賽已經(jīng)勝卷在握了。你等著給我慶祝。”
多么熟悉的對話,逼哥笑道,他也曾對某人說過,那般自信的話吧。
再后來的下半場,是我們在座的經(jīng)歷過的最偉大的得分盛宴。
逼哥左翼突破,空中舞動,開始了本場的殺戮。罰球線接球,傳球假動作后翻身跳投,一次襲籃,一個長距離追身遠投。
下一個回合,逼哥右翼起手三分,左翼底線突破,滯空換手上籃。
我們已經(jīng)反超了。
之后,還是逼哥的獨舞,
底線突破,橫向飄逸出手,早年的大幅度側(cè)拉運球,攻防轉(zhuǎn)換速度。
所有人仿佛置身夢劇場,在觀看著最偉大的表演。
這一晚,逼哥的對手仿佛不再是對面那10個人,而是他的整個青春。
在當晚的慶功宴上,是我最后一次見逼哥了,
昏暗的K房里,他的臉幽幽地泛著青光,像一塊冷卻的金屬。
他低沉的唱著毛不易的《像我這樣的人》
像我這樣優(yōu)秀的人
本該燦爛過一生
怎么二十多年到頭來
還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這樣聰明的人
早就告別了單純
怎么還是用了一段情
去換一身傷痕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像我這樣庸俗的人
從不喜歡裝深沉
怎么偶爾聽到老歌時
忽然也晃了神
像我這樣懦弱的人
凡事都要留幾分
怎么曾經(jīng)也會為了誰
想過奮不顧身
像我這樣迷茫的人
像我這樣尋找的人
像我這樣碌碌無為的人
你還見過多少人
像我這樣孤單的人
像我這樣傻的人
像我這樣不甘平凡的人
世界上有多少人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
會不會有人心疼
逼哥的故事雖然一眼到頭也看不見好的,但我還是任性的認為他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故事,因為那里安放著我早已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