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過了勞動節我們返回榆次時,我和小伙伴是迫不及待的。迅速收拾好行李,頭也不回不帶一絲留戀沖向火車站。以后的日子怎樣還難說,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可年少無知的我們未曾料到接下來的路更艱難。
回了榆次,我們開始干鐵路社區衛生服務。醫院送我們六個年輕姑娘,三個醫生三個護士去太原學習一個月之后,投入運轉。
先是摸底,了解各家各戶情況。我們沒有固定辦公室,每天抱著空白登記頁,騎著自行車,在各家屬區每棟樓每個單元每個樓層每家的門前敲門,解釋,登記。話說二十年前的我們絕對走在時代的前列,至少在榆次是先鋒隊伍。這二十年來,我始終認為院長當年的決定特別的片面。社區衛生服務一定是面向鐵路社區的,因而需要有豐富臨床經驗的醫護擔綱,他們能解決服務對象的的實際問題;有工作經驗的醫護對鐵路家屬區更熟悉,他們多數居住在這些小區,至少摸底知曉率會遠遠高于我們這些小姑娘們。我們有什么?只有熱情和體力。至少,院長當年應該配備些有工作經驗的人坐鎮,省下我們瞎子摸象的功夫。
然而,這些只是我個人的臆想罷了。時過境遷,當年決定我們命運的院長已作古。當年在社區衛生服務中看不到一絲的出路,便想著以合理的借口逃離——脫產讀書。三年之后畢業,又干回社區。后來兜兜轉轉,我干了三年文職,才去到了婦產科。時年,我中專畢業十年了。當年我們一起干社區的六個小姑娘,一個調到太原,一個考研走了。我們四個,畢業十年之后,陸續回到臨床科室,從頭開始適應。當我們聽到院長作古的信息,只在微信小群里“呵呵”了事。不管他對醫院的發展有多大貢獻,對于我們,被耽誤了的十年,我們也只能“呵呵”。
從1998年下半年開始的社區衛生服務工作,我們從入戶摸底開始,進入簽家庭合約階段。我們能干什么呢?就是給不方便去醫院住院的老人們入戶輸液。而這一條是現在明令禁止的醫療行為。當年的我們敢干因為也只能干這些。大概1999年過年之后,我們在一個鐵路家屬區擁有一個固定辦公地點,由一套70平米左右的住宅樓改造而成。如果這件事情推遲十年發生,趕上國家大力開展社區衛生服務的大背景,我們應該干得比當年好。當然,這些都是“如果”,在英文里,屬于虛擬語氣,假設而已。
生出逃離的想法,可能還是性格作怪。只做能力范圍內的逃離的決定。我和小G決定去南鐵醫讀書深造。復習,成人高考,領通知書,1999年9月,我們真的去南鐵醫,如今的東南大學醫學院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