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下的聲音

? ? ? 好多年沒下雪了。

? ? ? 這些年的每年深冬,都言要下雪了,要下雪了,也都似看到雪在灰蒙的云層里若隱若現般輕舞飛揚。

? ? 卻終是欲抱琵琶半遮面,遲遲不愿落下。

? ? 許是不愿觸摸沐橙內心深處那片傷痛的沼澤地。

? ? 記憶又在心門前躊躇徘徊

? ? 想輕敲心扉再反望一眼前塵往事,勇氣卻欲如剛長大的小老鼠,從洞穴口探頭張望外面世界的,始終膽怯越出洞穴的黑暗。

? ? 兒時,沐橙是看見過這只躊躇的小老鼠。

? ? 沐橙想,這只小老鼠的媽媽呢?

? ? 是不是出去覓食了?或是在覓食的途程上被農人逮住了?或被其它強大的動物俘虜了?

? ? 多年后,沐橙偶會想到那只小老鼠,想它是不是在媽媽的庇佑下長大?還是自己學會了面對洞穴外面的世界和殘酷?在機靈和堅強中步步為營地生存?

? ? 小老鼠已然成了沐橙內心里的一個動物小朋友,雖然她一直未曾給它取名。

? ? 昨天傍晚,窗外傳來沙沙地響聲,推開陳年已舊的窗欄,發出的吱咯聲掩蓋了沙沙地聲音,映入眼簾的是輕飄飄柳絮般的白雪。? ? ? 哦,終究還是下雪了。

? ? 在大部分華南一帶人眼里,雪是純潔、輕柔、高雅的,他們愛著每一場雪,雪似他們的初戀情人,放掌心怕融,含嘴里怕化。

? ? 沐橙眼里的雪卻是冷漠、無情、天寒、地凍。

? ? 沐橙九歲那年,母親就是在一場大雪里跌落山崖,沐橙倆姐妹從此就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沐紫那年才三歲。

? ? 父親是守林員,長年在大山里。那次大雪,沐橙母親怕父親凍,冒著寒冷風雪就為了給沐橙父親送一床厚棉被,去的途中滑倒落入懸崖。

? ? 母親被父親和村民抬回來時,三歲的沐紫完全不懂什么是死亡的恐懼,還幼稚地拉著母親的手嚷著:“媽媽,你醒醒,快起來陪我玩……。”

? ? 沐橙哭得很傷心,知道再也吃不上媽媽做的飯了,再也穿不上媽媽親手逢的小棉襖了,再也沒有媽媽幫她們梳麻花辮了,再也聽不到媽媽的笑了……

? ? 從此,沐橙那雙稚氣的小手學著媽媽的樣子做各種家務活,洗衣、做飯、照顧妹妹沐紫……

? 可是她也還是個孩子啊……

? 父親每天中午回來一趟,把家里拾騰好又要進山……

? ? 終是熬過來,眨眼沐紫也上初中了,沐橙也中專畢業了。

? ? ………

? ? 推開窗一刻,風夾雜著雪花肆意地虜進屋內,此時妹妹沐紫正躺在母親陪嫁的那張鳳鸞床上酣睡??粗孟闾鸬拿妹?,沐橙被雪冰封的心又開始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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