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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指
紫雪
白流蘇終于與范柳原成就了傾城之戀。寫完這份哀怨的愛情故事,愛玲一定以手支頤,目光投向那外面閃著清輝的素月,那夾著筆的手指狀如蘭花。蘭花指把幽思委婉傾訴。胡琴伊呀,妙曼的身肢微微轉側,回眸一笑,無限風情盡在那腮邊翹起的一支玉蔥般的手指上。“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風雨之后。醉人的笑容你有沒有,大雁飛過菊花插滿頭”“蓮花寶座伸出蘭花手”歌謠駁雜的意象里閃爍著美麗的靈光。
那大慈大悲的蘭花手,拂去多少人心底的痛苦。“誰憐素手抽針冷,哪堪寒夜把剪刀?”千古女人,寒夜飛針走線,為慈母為癡婦。那燈下剪影何等的奪人心魄!持針的手是蘭花形,這蘭花手許是那千手中的一支?一樣的慈愛為懷。
愛上戲劇,是父母的熏陶,記得兒時常在鎮劇場看折子川戲。有一出叫《柜中緣》那女孩兒出場無一字一腔,用動作表現出各種生活 :撒米喂雞,穿針繡花,她那穿針引線的樣子極具神韻,我一下就愛上了她的靈巧的手。再來看《秋江》被尼姑的嫵媚打動。她那美妙的蘭花指怎么敲得動沉沉的佛錘? 所幸川劇的鏗鏘鑼鼓,終沒有打去我對它的熱忱,原因是后來父母置了電唱機,可以在家細細品味川劇了。競艷與競華的甜潤唱腔經常從我們家簡寒的屋里飄出。那時沒有條件看多少戲,但是川劇和它的美便把那些聽唱片的日子灌滿了。那唱片一如一支伸出的蘭花手輕輕引我走進了戲曲的審美之中。于是,我不像一般的時代青年那樣排斥觀劇,我還隨著那蘭花指的引領廣泛的欣賞了京劇、黃梅戲、粵劇、昆曲和蘇州評彈的美。有一次看到陳逸飛畫的吹簫女,又感受到蘭花指在不同的領域的美。閑暇之時,也繡花,于繡花的間隙,伸出蘭花指,幻想自己成了畫中戲中人,被針一刺,醒了,不覺失笑。蘭花指怎么寫字?蘭花指如何做飯?看看自己的一雙手,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