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菲又戀愛了，關我屁事。

1998年，央視春晚，《相約九八》。我第一次聽說這世界上有個叫王菲的女歌手，而且據說還是天后級的。當時僅有的印象是，王菲比那英漂亮，歌很好聽，伴舞傻叉。那年我還是個初中生，對流行音樂沒什么概念，難得進一回音像店都是沒頭的蒼蠅，買誰的歌聽幾乎全憑隨機。那些年買的專輯里，唯一到現在還覺得好聽的，就只剩張雨生的絕唱《口是心非》了。

后來就到了高中。

人這一輩子，有些東西是注定要進入你的生活的。它甚至會用各種方式再三地提醒你，叫你不要錯過。

某天自習課，鄰座的女生一只耳朵里戴著耳塞，用衣領和頭發擋著，偷偷的聽歌。課間休息的時候，她拿出了那盤磁帶的外殼——王菲新出的《寓言》，封面上那雙畫得五彩斑斕的眼睛淡漠而鬼魅。我瞟了一眼，也就過去了。

某天下午，文學社開會——我是高一新成員之一。在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一個矮矮胖胖、說話略娘的男生在報了自己名字和班級之后，緊跟著就是一句：“我最喜歡王菲。”

也就是在那幾天，放學回家，我在吃晚飯。電視里正放著本地電視臺的點歌節目。耳畔又響起一段熟悉的旋律，這首歌經常被人點到，一直沒在意，只是今天突然覺得好聽起來了。我不知道這首歌叫什么名字，歌手是誰。抬頭看了一眼電視，一個梳著電線桿似的沖天辮女人用吸塵器打掃著房間。哦，是王菲，這首歌叫《色戒》。

最終驅使我開始認真去聽王菲的，還是那個讓我單戀了兩年的女孩子。那會兒我們經常筆談——那是一種介于小紙條和正式書信之間的交流方式。我一次又一次地暗示對她的好感，而她則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定義為“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直到有一天，她用一大張白紙寫了一個介于真實與虛構之間的故事。在那個故事里，我的化身是一個聰明卻無趣的男生。故事的末尾，她說王菲是她最鐘愛的歌手，《只愛陌生人》是她最愛聽的歌。

直到高三時她冷冷地拒絕我的表白之后，我才漸漸明白“因為陌生而喜歡，因為了解而無感”這個其實很淺顯的道理。男生啊，總是要慢一拍。

雖然懵懵懂懂的我沒能在第一時間領悟她的暗示，但我決定要聽一聽王菲。于是問鄰座的女生把那盒《寓言》借了回來。

一聽，我就入了迷。《寒武紀》，《新房客》，《香奈兒》，《阿修羅》和《彼岸花》，王菲作曲，林夕作詞，張亞東編曲。這神一般的“寓言五部曲”，讓我驚覺 ：歌竟然可以這么唱，流行音樂竟然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從那時候起，我愛上了王菲的歌，并非愛屋及烏。

從那時候起，我終于可以明確地回答一個之前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問題：“你最喜歡的歌手是誰？”

不知道現在的高中生流行誰的歌，我只是覺得當時的我很幸運，因為我還可以期待王菲的下一張專輯——雖然《寓言》之后，只等來《王菲》和《將愛》。

十幾年過去，王菲的歌我依然在聽。兒子兩歲多，被我影響，喜歡聽著《開到荼蘼》的前奏?搖頭晃腦，用他僅能聽懂的一點點歌詞把這首歌命名為“螞蟻歌”。這一幕，與當年我跟著父母聽鄧麗君，何其相似。

王菲是一個唱歌很好聽的女人。

她信佛吃素，她結婚離婚，她兩個女兒，她舊情復燃……

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