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猛今天剛剛刑滿釋放,隨著監獄大門的關閉。穿著軍綠色上衣、灰色褲子、深綠色膠鞋的阿猛。站在門口,抬頭望了望天。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然后看向四周。監獄的周圍,人還是挺少的,畢竟大家都覺得晦氣。就連路過這里的行人,都不禁加快腳步。好像慢了一步,那些監獄的服刑人員,就會跑出來找自己拼命似的。
阿猛看了看四周,監獄的門前有一條柏油路,自東向西連續、周圍沒有什么人、只有路過的貨車在公路上呼嘯而過。四周基本都是耕地,還有一片小樹林。微風吹過,樹葉嘩啦啦地響起。拂過阿猛蒼白的臉頰。阿猛拿起放在身邊的大挎包。往肩上一搭。快步離開監獄。
大約走出2里路。阿猛看到路邊的公交站牌。便點了一支煙,靜靜地等了起來。大約20分鐘后,一輛公交車在阿猛身邊停了下來。阿猛拿起挎包,乘著公交車一路往市區,呼嘯而去……
到達市區,阿猛不禁一陣恍惚。十年的變化,讓這座城市發展得太快。幾度讓他以為他走錯了地方。看著眼前繁華的都市,阿猛生出一種再世為人的感慨。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穿著。阿猛知道,自己和這個世界脫節了。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折騰了一上午,阿猛來到一個弄堂邊停了下來。左右看了看,這里的人,他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阿猛首先來到居委會。找到工作窗口,遞上一張紙條。窗口工作人員,看了看紙條,又抬頭看了看阿猛,說道“你就是劉猛?”“是我”阿猛答道。“哦”值班人員有些意味深長的眼光,再次端詳了一下阿猛,說道“左拐第二個房間,你去那里吧”說完遞出了紙條。阿猛接過紙條,沒有說話。按照值班人員的指示,徑直左拐,找到第二個門口。進入房間,只見一個50歲左右的大姐,正在打著電話“拜托你了,都不容易。你就當做好事吧!劉經理,行不行?這事辦好了,大姐請你吃飯。………哎哎哎!好好好!那我掛了,再見”掛斷電話,這個大姐,喝了一口水,長長舒了一口氣。但又面露一絲微笑。看見阿猛走進來,大姐親熱地招呼道“大兄弟,有事嗎?”阿猛沒有說話,只是把手里的紙條,遞給了這個大姐。然后靜靜地站著。而大姐接過紙條,沒有看紙條,而是細細地打量著阿猛。過了一會兒“你…你是劉猛嗎?”大姐問道。阿猛看了看大姐答道“是”大姐好像忽然來了興致“劉猛,你不認識我了?”聽到大姐這樣說,阿猛仔細端詳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多年的牢獄生活,現在的阿猛顯得木納、落寞、安靜、不善言辭。“劉猛,我是周姨啊”大姐有些抱怨著說道。聽到大姐的話,阿猛抬起頭,仔細想了想,又看了看大姐,也就是周姨。過了一會兒,阿猛突然流下了眼淚,“不哭不哭”周姨趕忙拿出紙巾,給阿猛擦著眼淚。“周姨,謝謝你”阿猛流著淚,感激地說著。“謝什么,都過去了”周姨也是雙眼淚花。擦著眼淚。“來,坐”擦完眼淚,周姨拉著阿猛坐了下來。“孩子,你出來了?”“嗯”“出來就好,出來咱們好好做人。可別再犯錯誤了”周姨安慰道。“周姨,我想先回家看看”阿猛說道。“哦哦。你看我,一上年紀就容易激動。馬上給你辦”周姨拿著紙條看了看,蓋了幾個戳章。然后說道“阿猛,剩下的流程你別管了。交給周姨就好了,只是找工作的事需要等幾天。正好你也回家收拾收拾。周姨給你找到工作,就通知你啊”“周姨,不急”阿猛說道。說完,阿猛拿起自己的挎包,給周姨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后離開了居委會。“唉!”看著阿猛這樣,周姨坐在椅子里,喝了口水,深深嘆了一口氣。
七拐八拐的,阿猛出現在了一所破舊的屋子前。是的,這里就是他的家。10年前,他和爸爸媽媽就是一起在這座房子里生活。這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這座房子也留下了他許許多多的童年記憶。此刻,站在房子門前,阿猛的淚水濕潤了眼眶。十年前,他還有爸爸媽媽。十年后,就只剩他了。物是人非。如果不是因為十年前那場變故,他現在應該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快樂的生活。他們看著自己結婚、生子、抱孫子…而現在一切都晚了。
阿猛放下手里的挎包。輕輕推開那扇門。屋子里一股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一切都顯得破舊不堪。墻角不知道結了多少的蜘蛛網。一切物什,井然有序地擺放。上邊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和他十年前離開時都一模一樣。雖然看著破舊不堪。但此刻在阿猛的眼里,卻顯得那么的親切。阿猛徑直來到衣柜那里。上邊擺放著爸爸媽媽和他的全家福。阿猛拿起相框,輕輕地拂去上邊的灰塵。看著爸爸媽媽微笑的臉龐。耳邊仿佛傳來媽媽的嘮叨,爸爸的說笑。阿猛露出一絲微笑,輕輕的說道“爸,媽。猛子回來了”
經過整整一周,阿猛把屋頂修繕一番。換了房門,換了窗戶。屋里屋外打掃的煥然一新。雖然辛苦,但阿猛一點也不覺得累。他做得那么認真,滿懷深情。屋子里的東西,阿猛沒有動。還和原來一樣擺放。期間,居委會的周姨和派出所的民警來了解阿猛生活狀況、有沒有幫忙的地方、再就業的問題、戶口問題等等。
打掃完屋子,阿猛去巷子口理了個頭發。街角地攤,買了幾件衣服。然后每天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陪著父母的照片,餓了就做飯。困了就睡覺。每天雷打不動的就是打掃屋子。好像要把他十年來虧欠父母的做一點彌補。這一天,居委會周姨來找阿猛。一進門,周姨說“阿猛,周姨今天沒事,帶你去看看你父母吧。你還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吧”阿猛迅速起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祭奠用品。是的,阿猛早就像周姨打過招呼,想去父母的墳前祭拜。只是周姨因為給阿猛找工作,所以一直耽擱了下來。
換了幾趟公交車,阿猛隨著周姨一直來到郊區的一座墓園。隨后出現在了一座墓碑前。阿猛看著墓碑上爸爸媽媽微笑的照片,一陣悲從心中來。靜靜的擺上各種祭奠用品。阿猛在墓碑前跪了下來。周姨嘆了一口氣,靜靜的走遠,現在一顆柏樹下面等待起來。
“爸,媽,猛子看你們來了。對不起,猛子這么久才來看你們。請你們原諒。爸,媽。猛子不會惹你們生氣了。請你們放心,猛子以后聽你們的話,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阿猛靜靜的坐了下來,燃起一支香煙,看著煙霧逐漸升起,又四散開來。而阿猛的眼睛,隨著煙霧移動。最后仰望半空。思緒飄飛……
“猛子,天色不早了。回吧。以后再來”周姨走了過來說道。阿猛看見周姨過來,立馬站直了身子,掐滅了煙頭。恭恭敬敬的給周姨鞠躬。“哎呀孩子!你這是干什么”周姨連忙扶著阿猛說道。“周姨,今天當著爸爸媽媽的面,我要感謝你。當年如果不是你幫忙辦理我爸爸媽媽的后事,我可能就會犯更大的錯誤。如果不是你一趟又一趟的跑來看我。和我一起商量爸爸媽媽后事,今天的我只怕會更加沒臉見爸爸媽媽。是你讓我給爸爸媽媽盡了最后的孝道。給了我最后的尊嚴”阿猛紅著眼,緩緩的說道。“哎呀!孩子。說這些干什么。周姨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誰家還沒個七難八事?周姨別的本事沒有,但只要是咱們居民的事,周姨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幫的。”“不管咋樣說。周姨,你幫了我。對我是恩同再造”阿猛再次說道。“哎呀,不說了孩子,咱們回去了”阿猛對著爸爸媽媽鞠躬后,和周姨一起離開了墓園。返回城里。
回家后沒幾天,周姨告訴阿猛一個好消息,她給阿猛找了一個保安的工作。阿猛沒有拒絕。第二天就上班了。因為居委會打過招呼。酒店經理也沒有為難阿猛,很快就安排阿猛入職了。
保安的工作,阿猛很快就上手了。其實,也沒什么事,幫客人停停車、幫客人開開車門。還是很輕松的。時間很快過了一個月。阿猛原本想,就這樣,守著這份工作。過完下半生。但往往事與愿違……
阿猛每天上班要經過一座天橋,天橋上有那么幾個行乞者。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看見有人路過,就會趴在地上一直磕頭。期望自己頭前的破碗能多幾張人民幣。因為每天都遇見,阿猛也沒有在意。這一天,阿猛像往常一樣,經過這些乞丐時,聽到旁邊一個女孩對另一個女孩說“唉!年紀這么大了,還要出來行乞。真可憐。不知道,他們又是誰的父親,誰的爺爺”阿猛聽到后,腦海中突然“轟隆”一聲。阿猛停下了腳步,是的,他們又是誰的父親?誰的爺爺?那么,他的父親呢?聽說他也是家中獨子,他的父親、母親過的咋么樣?這一刻,阿猛突然生出想要馬上離開這座城市,去看看他父親母親的沖動。阿猛一刻都不想等待……
當天早上 ,阿猛就向酒店請假。回家簡單收拾了一番。就坐上了去往城外的班車。經過四小時,換了幾趟車后,最后的一趟車開進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最后在一個小村子旁,阿猛下了車。抬頭看去,這是一個被大山環繞的小村。村里錯落有致的分散著幾十戶人家,只有這么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的通向山外面。村民們很樸實。村口大樹下有幾個老太太閑坐著。阿猛路過打問王揚的家時,村民們熱情的給阿猛指路。最后在一個小孩子的帶領下,阿猛找到了王揚的家。給了小孩幾顆水果糖后,小孩蹦蹦跳跳的走遠了。站到王揚家門口,阿猛竟然有些害怕邁進這個院子。他不知道,他的到來,會給這個家庭帶來什么。也許是痛苦、也許是悲傷。也罷,那就假裝一下。阿猛想道。
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老太太,探出頭來,滿臉皺紋,滿頭白發問道“小伙子,你找誰?”“大娘,請問這是王揚的家嗎?”阿猛親切的問道。“對,你是誰”老奶奶疑惑的問道。“我是王揚的朋友,來看看他”“小伙子,你來遲了,王揚不在了”聽到這話,阿猛不禁心上一痛。裝作無事的樣子再次說道“老奶奶,我能進去看看嗎?”“好吧,你進來吧”老奶奶打開了家門,把阿猛請進了院子。這是一個有些破爛的院子。亂糟糟的院子,破舊的2間瓦房。墻角可見雜草叢生。“老頭子,來客人了”只聽老奶奶大聲叫到。“咳,咳,咳”只聽屋子里一陣的咳嗽聲響起,一個老爺爺邁出了屋子。也是滿臉皺紋,一臉滄桑。邁著顫巍巍的腳步走出了屋子。阿猛趕忙上去,扶著老爺爺,在院子里的土墩上坐了下來。“小伙子,你是誰啊”“我是王揚的朋友”“哦!王揚的朋友啊”老爺爺繼續說道“你來遲了,十年前,你來的話,說不定就能見上他了”老爺爺慢悠悠的說道。“哦,沒事的,爺爺我就來看看”“唉!難為你了,小伙子,這么久了,難為你還記得王揚這么一個朋友”阿猛笑了笑沒說話。老爺爺繼續說道“王揚要是知道他有你這個朋友,也能含笑九泉了”“爺爺,不要傷心”阿猛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十年了。這一輩子啊。我什么事沒見過。過去了”老爺爺擺了擺手。這時老奶奶端著一碗水,放在土墩前的小桌上。問道“小伙子,多大了?”“不小了,我今年都33了”阿猛笑了笑趕忙說道。“哦。揚兒如果活到現在,應該45了”老奶奶輕輕的說道。“不說他了,小伙子我們不提他了”老爺爺在一陣咳嗽后說道。老奶奶給老爺爺排著背說道,“讓你不要抽旱煙,你偏不聽。這下滿意了吧”老奶奶癲怒道。“老了,不中用了。”老爺爺笑呵呵的說道。“小伙子,你從哪來啊”老爺爺又問道。“我從駝城來”阿猛趕忙應道。“哦!那城我知道,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去。離我們這里好幾百里路呢,小伙子有心了”老爺爺繼續說道。“應該的,應該的”阿猛趕忙說道。“老婆子,給小伙子做飯去,大老遠的來一回不容易,餓了吧”老爺爺一邊指使著老奶奶做飯,一邊看著阿猛問道。“不用了奶奶,我不餓”阿猛趕忙攔住正要離開的老奶奶。“其實,我今天來是因為和王揚的一個約定”阿猛緩緩說道,因為就在前一刻,看著眼前的老爺爺,老奶奶,阿猛突然下了一個決心,一個改變他后半生的決定。聽到阿猛說話,老爺爺,老奶奶看著阿猛,靜靜的等著阿猛說下去。阿猛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10年前,我曾經和王揚打了一個賭,賭注就是十年后的今天,我要侍奉二老。而我卻是輸的那個”“那能作數?小伙子,不用了,一個賭注而已。爺爺今天給你做主了,不用了啊”老爺爺連忙一邊搖頭,一邊擺手的說道。“不,爺爺,我是男人,就要履行諾言”阿猛一臉堅定的說。“唉!小伙子真的不用。我們自己能照顧自己,你吃過飯就回去吧。”老爺爺堅持道。“不,爺爺你就答應我吧,要不我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阿猛半真半假的說道。“這么嚴重?”老爺爺皺了皺眉。又看了看阿猛。看來自己不答應不行了。這個小伙子也是一根筋啊。最后無奈,老爺爺答應阿猛留下來。聽到老爺爺答應他留下來。阿猛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這時只見老奶奶端著一盆粥過來,阿猛趕忙接過來,并且讓老奶奶坐著。他也是自來熟,自己跑到廚房,拿來碗筷、饅頭、一碟小菜。阿猛忙碌的時候,老爺爺把阿猛的決定告訴了老奶奶。引得老奶奶一陣唏噓不已。
和兩位老人家用過飯。阿猛搶著收拾了盆碗筷子。并且把鍋碗瓢盆洗的干干凈凈。放在那個老木柜里。吃完午飯,天色還早,阿猛把院子里的雜草清理了一番。散落的果皮、雞鴨的糞便,分別打掃干凈。又把院子里亂放的東西,整整齊齊的堆放一旁。忙完以后天色已黑。山里人天黑也沒有什么娛樂項目。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阿猛就起床,給老兩口準備早餐。用過早餐后,阿猛把院子又收拾一遍后,修繕了房頂、喂過雞鴨。然后便陪著二老聊天。兩位老人直夸,阿猛懂事、勤勞、能干。阿猛心里卻是一陣陣的苦笑。他真的像二老說的那么好嗎?
秋去春來,一年又一年。阿猛來到這個山村都5年了,5年來,他和這里的每一家村民都混的很熟。村里大多都是留守老人和兒童。所以大家有事沒事,總喜歡叫阿猛幫忙。而阿猛也從不拒絕。一臉樂呵呵的、隨叫隨到。而村民也是今天張家送點蔬菜、明天李家送幾顆雞蛋。阿猛這5年,過的很充實,也很快樂。這是他從沒有體驗過的快樂。也或者是他把對父母的愧疚,全都彌補給了王揚的爸爸媽媽。這讓阿猛從內心得到一種滿足。
阿猛來到村子的第10個年頭,王揚的爸爸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阿猛用兒子的身份給老人風光大葬。阿猛的這一操作,讓村里的老人們都羨慕不已。紛紛夸贊,老王一輩子積善。這是修來的福分啊。老天爺,早早收走了他的兒子,現在又給他送來一個兒子。
也是這一年,王揚爸爸走后的秋天。有一天夜里,老奶奶把阿猛叫到了她的房間。阿猛還以為老奶奶有什么事。聽到叫他,趕忙過來。“猛子,你坐”老奶奶看著阿猛進來說道。看著老奶奶此刻的神情,阿猛突然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只聽老奶奶說道 “猛子,你來這十年了吧”沒等阿猛說什么,老奶奶繼續說道“十年了,猛子,奶奶原諒你了”老奶奶突然說道。突然聽到老奶奶這樣說,阿猛知道自己瞞不住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老奶奶身前“奶奶”阿猛含著淚,低著頭。不敢說什么。“猛子,不要害怕,奶奶沒有問罪的意思。相反奶奶還要感謝你。我相信如果揚兒活到現在,他也沒有現在的你做得更好”老奶奶繼續說道“本來我們都萬念俱灰,抱著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思。揚兒沒了,我們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老奶奶擦了一把眼淚說道“孩子,當初的那件事,我知道不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責。如果當初揚兒不去那個飯店。也就沒有這樣的事了”是的,當初就因為王揚和阿猛一起去那個飯店吃飯,碰到一伙流氓打架。因為當時都喝了酒。下手沒有輕重。一把椅子當時就沖著阿猛飛來。而王揚擋在了阿猛身前,椅子砸到了王揚的腦袋上。看著倒下去的王揚,阿猛紅了眼,也拿起椅子砸在了一個流氓的頭上。最后,王揚和那個流氓都沒有搶救過來。因為送到醫院的時候太晚了。而阿猛,被判定為正當防衛。當時那個年代,正當防衛還不被大眾所接受,家屬鬧著要阿猛償命。加上社會輿論的聲討。為了息事寧人,阿猛呆了十年監獄。一方面為減少社會輿論,穩定一方平安。一方面也為了保護阿猛。……
“孩子,十年時間,夠了。”老奶奶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從你來的那一天,我們就認出了你。我們是老了,但我們還沒有老糊涂。看你當時的樣子,心里有很大的負擔。眉頭不展。落魄的樣子,我和老頭子就知道你一直背負著沉重的壓力。那壓力來自于對我們的愧疚。孩子,你的日子還長,一直這樣自責自己,你會瘋掉。為了你能夠卸掉這心里的包袱。能輕松面對生活,我們才把你留下來。說實話,揚兒剛走的那時候,我們也很痛苦,也很難過。可痛苦、難過。揚兒就能回來嗎?后來啊,我們也就看開了”老奶奶嘆了一口氣。“所以啊,猛子,這十年你也43了吧?趕快找個婆姨。生養一個孩子,快樂的過完下半生啊。”老奶奶說道。“不,奶奶。我要給你養老。”阿猛堅定的道“奶奶,我聽你的,我找個婆姨,我們共同給你養老。”阿猛繼續說道。聽到阿猛這樣說,老奶奶緩緩的點頭,露出一絲微笑。因為她知道,從這一刻起,這個孩子才活過來了。他真正才要開始自己的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