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與作文
上次因為下雨,綜合實踐活動沒能如期開展,孩子們已經為此懊惱了很久。
辦公室里有一可愛女孩,我們戲虐道:綜合實踐有什么好玩的,每個項目都要排隊很久,走一天又累得要命,回來還要寫作文,你看,還不如在學校上課來得輕松自在。
她一本正經地說:那我也愿意去玩,作文總歸要寫的呀!
的確,在很多孩子的心里,玩是最為渴望的,和同學們一起玩是最誘人的,也許有的孩子真的不是很喜歡寫作文,但是長久下來,早就摸透了老師的想法,玩了都要寫作文,不信你看:家長進課堂要寫、玩個游戲要寫、燒個吃食要寫、作業展銷會要寫、讀本書也要寫……
他們在長期的觀察實踐中掌握了作文真理,只要有事肯定要寫。也就不報希望有一天玩了,老師會說:不用寫了!
想著現在的孩子缺玩啊,以前我們信手拈來的作文題材,現在需要老師精心安排。獨生子女的一代他們缺乏玩伴,在長久的渴望中沒有實現,要么變成饑渴,要么變成麻木。沒有玩伴自然就沒有那么多好玩的,記得小時候,游戲是會不斷更新的,就如跳皮筋一項,幾天就會出一個新花樣,有的是從別處傳來的,有的是自己創新的,但肯定不會一個花樣玩很久。
一學期一次的外出也許太少了,他們內心的渴望何止是一次,最好一月一次。作文又何妨,寫來也甘之如飴!
打招呼
難得辦公室的幾位志同道合者一起去排隊游玩喜歡的項目,不時總有孩子親切的呼喊聲:X老師!甜甜的微笑、熱情的招手,似乎很久不見之后的一場偶遇,特別親切有感覺。
可是我們都注意到,幾乎所有的孩子都只會和自己班里的孩子打招呼,其他老師雖然認識,但絕對能做到視而不見,真正是:我的眼里只有你。我們一遍遍地笑稱:只看到你們的老師嗎?不認識我們?他們都會嬉笑著,扭著身子,猶抱琵琶半遮面般地喊:老師們好!我們也微笑著教他們:會打招呼也是情商的表現之一。
有幾個孩子從我眼前掠過,風一般,遠遠地就開始喊:費老師!費老師!沒有多余的語言,只有這樣純純的招呼。有幾個互相拉扯著,嚷嚷著與我相遇,有人驚奇地大喊:費老師!費老師!他們齊刷刷地目光聚到我身上,微笑著喊:費老師好!好像在這里與我碰見是多么偶然的事情。我總是要找些話和他們說:去玩了什么項目?組員都齊的吧!玩的開心嗎?他們一一作答,還向我推薦好玩的項目,或是與我交流體驗后的感受。小姚指著旋轉巔峰說:自己坐著沒有什么特殊感覺,可是下來看別人玩,突然發現自己好偉大。的確,我也覺得敢上去玩的人都很偉大,360度N次旋轉,那樣的感覺怎一個舒爽了得?
迷路的小胡
為了能讓大家記得集合的地點和時間,我和導游反復強調了很多次,覺得找了個很容易記得住的三叉路口,而且他們的游玩項目大部分就在附近,想著已是萬無一失。可是在集合整隊的時候,還是發現少了一個——迷糊的小胡。
按理說他不是沒有時間觀念的人,應該能知道時間,據說有手表的。且他平時的表現都相當不錯,除了寫作業慢一點,那是因為人家精益求精,每一筆每一行都在追求完美。我實在想不出他遲到的理由。
腦子飛速運轉著,他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四周有圍墻,出門有服務員,也不可能被人騙走,今天園區總共就兩所小學和一些散客,連旅游團都沒看見一個,比平時少了很多人,那就不會出現人多手雜的現象。
他應該只是迷路了吧!找不到當初的地方?可是同學反映說剛才還看見他在這里的,是啊,我還看見他來著,他苦著臉向我訴說褲子破了的窘迫。我特意笑著安慰他:沒事,要玩的快樂,不拘小節!他應該知道地點的呀!可是他在哪里?
別的班都已走了,我派出4位同學從不同的角度尋找他的身影,自己也去側方尋找,可是都無果而終。
內心的焦急更加深了幾分。這孩子在哪里?他是否躲著哪個角落等大家,也會著急吧!會有人幫助他嗎?他會找人詢問嗎?
我只有找他父母問一下有沒有電話手表可以聯系。可是偏偏今天沒有帶,真是天災人禍!
導游也開始焦急起來,等了好幾分鐘依然不見人影,我們決定兵分兩路:我帶著孩子們往門口走,一路尋找小胡;導游帶著班里兩位同學原地等他。
一路東張西望,依然不見人影,我的內心都有一種沖動,想讓全班同學一起喊小胡的名字,這樣他應該能聽到吧!可是想著公共場合,我不能做這樣沒素質的事情,否則,龍虎塘實驗小學要聞名淹城了。
臨近大門,我看見一個孤零零的熟悉身影,紅衣黃褲,那么明顯的一個人,就站在廣場上。他似乎也看見我們了,開始朝這邊飛奔過來。同學們看見了,高呼:胡思哲,胡思哲!費老師,胡思哲在那里!
是的,我看見了,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我可以和他的父母交代了,趕忙打電話給他爸爸,再打電話給導游。他說自己本來是和同學一起玩的,可是等他們很久都看不見人影,猜測他們可能走了,又不知道在哪里,只好自己隨便走走,然后看見好多人都往這邊走,他就跟著了。可見他是跟著別的班出來的,完全忘記了我和導游的囑咐。
等待的時間,同學們都坐在路邊休息,我不允許他休息,站在我身邊聽我絮絮叨叨。我要告訴他我在尋找過程中內心的焦急;我也要告訴他同學們都在等他,可是等不到時的焦急。我要批評他不記牢集合地點,明明說好在三岔路口,還有很多凳子的地方,他竟然也不問問周圍的人,就隨便跟著走了。
他小可憐般地拽著雙手,不敢正視我的眼睛。真的就如犯錯的孩子,默默接受著我所有的批評。本來決定回校后再批評一下的,可是心一軟,還是算了吧!他自己走丟了也焦急過吧,也無助過吧!所有的煎熬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
又坐白馬
記得很小的時候,姨夫帶我去公園坐旋轉木馬,喜歡得無與倫比,只是我這個鄉下丫頭在城里一直都表現得很矜持,一般不會喜形于色,只會默默地記下這美好的時光,甚至那一刻心跳的頻率。
我喜歡騎白馬,要選最大的那一匹,姐姐總會先扶我騎上去,高高坐在上面,有一種睥睨眾生的感覺。
后來學到《木蘭辭》,我的腦中總會出現木蘭騎著大白馬的情景,決絕而去,榮歸故里。
而今,和辦公室里的老師們一起再去坐旋轉木馬,是不是可以說我還有著一顆少女心。其實,我并無此想法,只是隨大流而前往。但是走進去的一剎那,我還是不自覺的選擇了一匹大白馬。
我們三位“大媽”并排而行,還有兩少女選擇南瓜車,那是一個公主夢,一個美好的少女夢。
還未旋轉,我們已經冷得動作一致——雙手交叉于胸前,哈哈,我們相視一笑,這完全是沒有騎馬的架勢呀!
前后有其他班里的孩子,有跟風來的,也有自己想來的,他們興奮地嘰嘰喳喳,就像清晨站在枝頭的小鳥,壓抑了一夜,需要盡快釋放能量,歌唱天明的快樂。
風兒呼呼從耳邊飛過,馬兒在起起落落向前旋轉,怎么找不回童年的感覺?幸福呢?興奮呢?夢想呢?怎么腦袋里都是空的?終于找到原因了,音樂不會,歡快的音樂節奏太明顯,沒有浪漫的氣息,營造不了曾經只有簡單電子音樂年代才有的獨特旋轉木馬情景。
我在旋轉,看著孩子們不斷和外圍的同學招呼,有人夸張地揮手告別,似乎真的要騎馬遠行。我和身旁的同事笑了,只有這樣的年齡才能演繹出屬于他們這個階段的想象劇情吧!我們已經不能理解,因為思維的定式認為那就是幼稚。
旋轉緩緩停下,風兒輕輕拂過,理理凌亂的發絲,開始準備下馬。孩子們早就等不及,紛紛從馬背上跳落下來,這就是活潑吧,他們是否匆匆趕去下一個景點?我不用趕了,此次游玩到此結束了。
重走兒時路,也撿不回兒時夢。只留那份念想,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