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時第一次發現房間的光線是黃色的暖光,周圍一片沉寂。這種情況在過去的幾個月里,毫不多見,每次清晨睜開眼,看到的都是灰白帶有幽藍的晨光映照著屋子。正是早春二月一日,盡管春天還沒有到來,它那高昂的勝利者姿態似乎昭告天下,冬日已是遲暮,春天還會遠嗎?
空氣里四處彌漫著春天的氣息,也許是因為我很久以來第一次醒來這么晚。我一向不喜歡睡懶覺,那會讓我覺得周身慵懶;即使頭天晚上熬夜,第二天也會早起沿著海灣去散步很久,那是唯一讓我恢復體力的方式。但是這一次,大晚上自己挽起袖子在花園里干活干到后半夜,我已經徹底累癱了,現在只要一動,就能感到雙臂又酸又痛。
我居然一倒頭睡了八個小時,收音機里在說著風暴又要襲擊全國了,我們一路成長聽到最多的兩個詞是“風暴工廠”和“極地渦旋”,甚至2015年出生的寶寶名字也打上了風暴的烙印。收音機里繼續說著因為這場來自大西洋的極端天氣,全國可能在未來兩周內都處于風暴天氣。
現在外面的平靜極具欺騙性,三個城市都遭受了暴風雨的襲擊,積水隨處可見,預報說水深已高達五米有余,每個臺幾乎都在談論全球變暖和北冰洋融化引發了這種極端天氣。一月的降雨量已經超過了標準的百分之七十,二月的雨水看來似乎要比一月來的更為兇猛。
(小芃說)翻譯過程中碰到了極地渦旋polar vortex,順便百度了下詞義,還獲知了當年作者寫此小說時正是2014與2015年,果真當年天氣極端。2014年伊始,北半球多個國家遭遇極寒天氣,來自北極的極地渦旋造成多地最低氣溫創下新記錄。
不過今天平靜如常,我望向窗外,碧藍的天讓我感覺又活過來了,天空偶爾飄過幾片云朵,好愜意。昨夜在花園里干活到半夜,渾身依然很痛,一想起居然還被你看到我邊哭邊干活的樣子,真是尷尬極了,不過,我還是把它拋之腦后。
我檢查了下昨天夜里在花園里的工作情況,很失望,或者更甚,多看一眼簡直能讓我崩潰。起初我以為誰路過花園蓄意破壞了我新鋪的草坪,走近仔細察看后,才意識到始作俑者正是我自己。
從臥室俯看過去,那災難剛過的場面像極了我昨晚狂躁不安的狀態,花園里好似亂七八糟扔了一床正縫了一半的被子,針腳丑陋,慘不忍睹,堂而皇之晾在那里示人讓我覺得好丟臉,好像我的日記被公之于眾,每個人都能讀到我內心深處最隱秘最見不得光?,F在最好趁著還沒有暴露在全世界面前,我最需要做的是迅速把日記本合上,不可能再等到周一工人上班來處理,我脆弱的神經根本無法讓我自己可以再多容忍兩天,讓來來往往的人看花園這么令人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