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題記
一.棲身苗疆
瑾風(fēng)死了,云落守了他三天也死了,她是以三尺白綾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的,她到底不能承受失去瑾風(fēng)的傷痛。墨凌傷心欲絕亦無挽回之力,他安葬了他們,安葬之前為他們行了大婚之禮,他們終得同枕一墓共睡一棺,碎裂的碧玉鈴鐺是他們唯一的陪葬品,這是墨凌對云落最后的愛。
七天后,墨凌離開了鳳云城遠(yuǎn)離中原到苗疆不問世事。
初到苗疆的日子他很無聊,很郁悶,沉溺在杯酒方物之中,鄰居中有個老者,他不是本地土生土長的苗疆人,如同他也是個有段經(jīng)歷過往的老人。他看他每日醉薰薰,有意開解他,但他沒有勸說,只是試著邀他下棋,不想他竟是棋中好手,老人微笑不已。
一來二去,墨凌與老者成了好朋友,他們不下棋時,老人會帶他去采草藥,教他一些醫(yī)理,原來老人是神醫(yī),他閑著也是閑著,學(xué)點(diǎn)東西也好打發(fā)時間。
他這樣的日子一呆是五年,五年里他盡得老人的衣缽,在苗疆名氣遠(yuǎn)揚(yáng)
二皇令突至
一日,他正與師傅庭院對奕,宮中老太監(jiān),皇帝的親信九尾狐率十騎人馬趕到,師徒一心在棋,眼也不抬眼。
老太監(jiān)九尾狐與他的十騎輕騎飛馬在庭外停下,跳下馬直入庭院,老太監(jiān)急匆匆上前大聲宣墨凌接旨,墨凌瞭眼九尾狐沒有動身。九尾狐厲聲:“墨凌,你好大膽,還不接旨?”
“胡公公,墨某早已辭官不做,旨從何來?”他瞪眼問。
“墨凌,你以為你辭官不做就可以離了皇命?你忘記了你宮中的姨娘——辛妃娘娘?忘記了你父親是兵部侍郎?”
姨娘?是啊,他還有個姨娘在宮中,是皇帝的寵妃,父親是兵部侍郎……為了逃避失意他差點(diǎn)忘記家人,他愧疚,忙躬身施禮請胡公公恕冒昧唐突之罪。
胡公公——九尾狐揮下拂塵說:“罷了,看在辛妃面上,咋家不計較了,辛姨娘娘知道你心理難過,要我備著你的不禮貌行為。”
“是嗎?姨娘真是了解墨凌。”
“還用說嗎?”
“不知道胡公公此行有何旨意?”
“邊關(guān)告急,你父被圍寒城,辛妃娘娘向圣上推薦你,說是你回返朝庭的最佳時機(jī)。”
“什么,父親被圍寒城?敵軍誰為主帥?”
“阿拉刺,你聽說過他嗎?”
“當(dāng)然,如何沒有聽說過?他是雪國近年的第一勇士,父親遇上他……”他想起父親已然年邁的身影,高站在雪國寒城的城頭望他的凄寒眼眸,心陡然沉下,急向師傅告辭,隨胡公公飛馬疾馳而去,一襲灰藍(lán)的袍子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
三雪國寒城
墨凌率一萬精騎徹夜不眠趕路趕到雪國寒城五十公里外駐扎,寒城周圍群山環(huán)繞,時值隆冬,大雪紛飛,兵士駐扎下來燃火取暖,敵軍早看到他們這支隊伍的到來,嚴(yán)陣以待。
墨凌派出的探子回報敵軍主帥——阿拉刺將寒城團(tuán)團(tuán)圍住,誓要奪回寒城。城內(nèi)幾次派人突圍都未能成功。
墨凌頷首示意軍士下去,他帶兩名貼身侍衛(wèi)騎馬出營觀察地形,雪擁前路,他不知道城內(nèi)狀況,父親可好?城內(nèi)糧食如何,御寒物資是否充足,這場雪下的……已是兩天了,如果不能盡快打敗雪國圍困大軍,城內(nèi)堪憂。
寒城內(nèi)瞭望哨塔樓上,墨凌的父親墨守信佇望南方,莽莽雪原,千里冰封。他派出的將軍已有兩月卻至今沒有一點(diǎn)消息,他急啊,盼啊,望啊,城內(nèi)糧食已經(jīng)不能支撐一日了,兵士飯都沒有得吃還打什么仗?開城投降還是堅守?他自己死無所謂,但是兵士百姓如何是好啊?
他面色如霜,塔下軍士報:“大帥,二公子飛雕傳信寄來一枝梅。”
“是嗎?”墨守信急下塔樓,軍士送上一枝紅梅,花正開,他接過花,激動于形:“凌兒終于來了,我只以為這輩子再看不到他,真好,真好……”老將軍眼蓄清淚,生硬逼回,他的凌兒來了,他還有什么怕呢?
四入山遇翁
墨守信得到兒子墨凌前來消息,什么憂慮郁結(jié)都放下了。
回到帥府,他給墨凌回復(fù)了一封軍報,告訴他城內(nèi)狀況,親兵將軍報綁縛雕的腳爪上,墨守信撫摸大雕良久,沉吟微笑,雕是兒子墨凌八歲生日,他們父子在北國打獵捉到的一只小雛雕帶回家養(yǎng)大的,至今有二十二年,這只雕一直跟隨兒子從不曾離開,看著雕便如同看到兒子,兒子清朗俊偉的面容就閃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大帥……”親兵輕喚他提醒他放雕。
他如夢初醒,啊聲松開手,雕從他手上展翅騰入云空。
墨凌堪查完地形回到營帳,適巧雕亦到,他取信看,父親沒有多余的話,只有八字,軍須空,百姓寒,父字。其它不重要,唯父字二字是重點(diǎn),這兩個字是他們父子間的約定,如有,但凡無論是父親還是兒子如有父字或者兒字,一代表信無假,二代表危急。
墨凌收藏信,軍士問他可需要用晚餐,現(xiàn)在已是晚上時間。
他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酸辣面上來,親兵放下碗出去,他沒有急著吃面條,而是向地形圖走去,看地理分布,籌劃如何出兵,硬闖肯定不行,敵軍十萬大軍,他率的不過一軍精騎,而且天寒地凍,他們是南方兵久處下來一定處下鋒。
“報,將軍,探子回報。”
“快請進(jìn)。”他立時轉(zhuǎn)身召見探子。
“將軍,阿拉刺又從西域急招一批死士,近日抵達(dá),意在速奪寒城。”
他挑挑眉,揮手示意探子下去,自己坐到那碗面前,手觸面碗,碗尤自熱,不由他捧上手,大口吃起來,他這時有想起云落,想起她一身叫化子裝束,可憐巴巴又自以為是的樣子很想笑,她像一抹微云留在他心底再也飄不走。
面入肚,他身子熱量增加,他想起也許可以找到山里的獵戶,這么座大山,不可能沒個把獵戶,正如他所料,如此一座大山哪可能沒有獵戶,他憑借他的輕功行走在雪地里,一身銀狐袍在夜色飛雪下著實卓而不群。
他夜貓子眼四下巡視,忽然他就看到一點(diǎn)豆大的光點(diǎn),他朝著光點(diǎn)迅速游移過去,挨到近前,原是一間板木房,一扇窗微啟,他閃到窗下靜聽里面動靜。
里面聲音:“老頭子,明天你就不要入山了,我們的口糧還夠十幾天的。”
“好,你再加把柴,我抽袋煙,坐坐。”
嗯。
一對老夫妻一問一答,他再瞄眼里面證實確是一對老夫妻,放心敲門,老倆口卻是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了,老漢驚顫的來開門,墨凌深施一禮說他是個趕路迷失了方向的路人,他是想去雪國結(jié)果被大雪迷了眼睛找不到出路,看見這里的燈光就來了。
老漢瞅他面目清俊,人十分溫和,忙請他進(jìn)屋說話。老人聽他口音有南邊的聲音說雪國和南面朝庭正在打仗,問他為何去雪國。
他見老人聽出他的口音也就不瞞著,直說他是南面朝庭里派來的援軍墨凌。
“你就是墨凌墨二公子?”
“正是在下。”
“啊,老漢三生有幸,三生有幸,二公子,請坐,老婆子,快快倒茶。”
老人意外的驚喜,意外的熱情實讓他微有一驚,老人樂呵呵的笑:“二公子你不知道吧?你的名字是南面朝庭和雪國都是很響的呢?”
“是嗎?”
“我也沒有做過什么啊?”
“如何沒有,你治好了那么多人的病,就是我老漢也有受蕙呢?”
他更是眨眼,疑惑了。
老漢憨憨的笑:“我老漢沒有見過你,但是老漢的兒子見過你,你可以記得曾經(jīng)醫(yī)治過一個雙目快失明的中年人,左額有塊紅色胎記的。”
老人說到左額紅色胎記的人他立刻有印象,那是他去年治的一個病人,……一時他們的關(guān)系近了八成,但他沒有過多的時間說那些,只問老人可是常年居住于此,可熟這的地形。
老人答,當(dāng)然知道,他家世居寒城,雪國忽然入侵寒城,他就和老伴避難到這里,兒子和媳婦一家人在南面做生意。他說著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目的,二公子想問這里的地形,從哪處進(jìn)軍更好,對吧?”
他又是嗯聲。
“阿拉刺有四大將分守四門,但都是酒色之徒,阿拉刺本人好狠斗勇,但底下有個軍師卻是諸葛似的人物,神機(jī)妙算。但守東門的大將瓦那會時常偷出來去離這里不遠(yuǎn)的一個小村……”老人說著停下:“但是近來大雪,瓦那應(yīng)該不會出來。”
“有無小路可以通往寒城?”
“有,但是絕壁懸崖,你看這天氣,這雪得春后融雪差不多可以。”
“這些你不考慮,你只告訴我在哪?”
“北面山峰。”老人看他說:“你進(jìn)入城又有什么用呢,阿拉刺軍隊強(qiáng)勢,進(jìn)去不是更糟?”
“我是要運(yùn)些糧食去,城內(nèi)糧食不能支撐太多時間。”
“糧食,你想運(yùn)糧?那不可能,你只有打敗阿拉刺。”
“但他十萬眾兵圍困。”
“二公子不是說糧嗎?您把雪國的糧燒了不就成了,現(xiàn)在大雪封山,燒了他們的糧草他們一時哪里去籌糧?”
“對啊,沒有糧草敵軍自亂。”他笑了,一面自責(zé)的罵自己真是糊涂愚蠢,一面急忙告辭離去。
五,火燒軍糧
墨凌回到軍帳立刻傳命探子探查敵軍糧草具體位置,隨后是與副將商討燒糧草計劃,務(wù)必速占速決,逼阿拉刺退兵。
計劃商定是五更天了,他和衣微合目小睡,云落不再像從前進(jìn)入他的夢中,他以為自己可能忘記了她,這刻睡著他有意想起她,但是夢影微稀,他快記不起她的樣子,于是他覺得他對她專情遠(yuǎn)不是他想像的不可遏止,時間到底淡忘了一個人,時間不過五年,用五年淡忘一個人……他苦笑著睡著了,夢里無物。
天大亮,雪映他的中軍大帳,早有探子等在帳外,他伸伸懶腰步出帳外,雪已經(jīng)停了,他看看等待回話的探子說:“情況如何。”
“敵軍糧草把守嚴(yán)密,兩萬人馬由阿拉刺的堂弟統(tǒng)領(lǐng)守軍。”回報完送上敵軍布軍圖
“果然是用軍有度。”他腹語,示意探子下去,親兵送上漱口水和凈面水,他搞定自己私人問題立即召見副將,他指地圖,又展示探子送上的敵軍布軍圖,實力在哪,薄弱環(huán)節(jié)在哪,他們最佳攻擊點(diǎn)在哪,詳詳細(xì)細(xì),副將驚詫他的探子的辦事能力實在驚人,他們不知道,這些探子全是云落的乞丐兄弟,他召集了他們一半以上的人到他部下專門負(fù)責(zé)情報收集工作。
部屬好他的一萬軍士,他召雕回信父親,相約理應(yīng)外合,打阿拉刺一個措手不急。
入夜時分,軍士飽餐戰(zhàn)飯,磨拳掌,只等他一聲令下火燒敵軍軍糧,但他卻是命軍士睡覺到二更。
他自己亦是養(yǎng)精蓄銳,經(jīng)過五年他的心智再沒有什么可以擾亂他了,他成熟了,愛情遠(yuǎn)離他的同時是成長的元素充斥他人生的腳步。
二更在沙漏聲中緩緩的到來,軍士迅速集結(jié),他一聲出發(fā),一萬軍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悄無聲息,風(fēng)卷殘云至雪國軍隊的西部直潛入營陣,夢中雪國軍士來不及反應(yīng),糧草已經(jīng)被墨凌親率的一萬大軍燒著了,敵軍倉促應(yīng)戰(zhàn),被殺了一個人仰馬翻。
阿拉刺接報率部趕到,與墨凌不期而遇,兩軍主帥相逢,誰勝誰負(fù)就在此一戰(zhàn)。
墨凌早有耳聞阿拉刺,墨凌何許人也,阿拉刺尚不知,他的軍師卻是知道,提醒他注意。但有些事情和人不是你說注意就能注意的。
阿拉刺名字古怪,但人卻是像墨凌一樣帥氣,說是小帥哥不為過之,但他驕橫,你從他看墨凌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一些了。墨凌傲氣如他,面無表情,二人催馬相見各報名諱。
六兩帥相爭
二位主帥話不投機(jī)舉家伙就開戰(zhàn)了。
阿拉刺使桿方天畫戟,墨凌一桿紅櫻長槍,他八八六十四路奪命歸魂槍招招致命,但阿拉刺亦不是浪得虛名,九九八十一招戟法不上相下,直打得兩部軍士眼花繚亂,兩軍鼓聲震天,墨守信城頭相望,以為正是出城的好時機(jī),即刻開城門分軍殺出,餓虎出擊應(yīng)該是更為兇猛吧。
寒城外火光映天,殺聲震天,墨守信肅清四方敵軍后殺到兒子決戰(zhàn)的現(xiàn)場為兒子擂鼓助威,父子戰(zhàn)場相見以這種方式傳達(dá)情感卻是動人。
阿拉刺身上已多處受傷,墨凌臂膀亦有幾處傷口流血,可他們誰也沒有退卻,而是越戰(zhàn)越勇。眼看天大亮,墨凌不能跟他耗戰(zhàn)下去,他的目的不是跟他比武較量,是打敗他的士氣,逼他投降,所以他不再以武力而是使了一個詐生擒活捉了他,但這個詐你卻是看不出,好像仍是武功較量中。
主帥被捉,雪國陣營亂了,任軍師和副帥挽不回軍心,雪國軍一潰百里,墨凌乘勝追擊百里停下與父親會合,父子見面相對一個眼神,攜肩中軍大帳。墨凌高坐帥位,墨守信在一旁坐下看兒子提問阿拉刺,問他服是不服,不服再打。阿拉刺傲然看他,冷哼聲:“你以為是三歲孩子,輸就是輸了,我阿拉刺不屑做無賴之爭。”
“如此甚好。”他親下帥位為阿拉刺解繩松綁,請他坐下。
他瞭眼他:“敗將不敢。”
“恕適才墨凌冒犯,情非得以,望將軍見諒,雪國與南朝相安數(shù)百年,兩國百姓邊界商貿(mào)往來頻繁,安居樂業(yè)何其美好,雪國為什么要破壞這種氛圍呢?為什么不能放下殺戮回到從前呢?如若將軍能促成此事,墨凌感激不盡。”墨凌向阿拉刺躬施一禮,阿拉刺不是糊涂人,看出墨凌的臺階,也深敬他的人品和武功,有些感動,當(dāng)下還禮,一番謙和之語,阿拉刺答應(yīng)他退兵議和。
人也許就這樣不怕捍只服謙遜的。
雪國與南朝議和,各自退兵。墨凌與父親班師回朝。
皇帝親自率百官迎接父子,辛妃娘娘陪伴一側(cè),為外甥不負(fù)她所望欣慰。
皇帝在朝堂上設(shè)宴,宴上有七位王子還有一位公主,公主是皇后所生,皇后病故轉(zhuǎn)由辛妃名下收養(yǎng),公主名伊,因母喪,皇帝特別寵愛,常帶在身邊,便是這功臣宴也破例讓她參加。
伊公主十五歲,及笄。已有數(shù)十家王公大臣向皇帝提起親事,皇帝一時沒主意想再看看,擱著沒議。
宴席下來皇帝對墨凌格外看重,問媒辛妃,辛妃當(dāng)然再歡喜不過,答應(yīng)試探墨凌。
七墨凌與伊
墨凌從皇宮出來,回府,母親迎在府外,滿是欣喜。
第二天,辛妃特獲恩準(zhǔn),前往墨家探親。辛妃是墨凌母親的親妹妹,姊妹相見卻是有說不完的話,最關(guān)鍵的是墨凌的婚事,墨母提起,長嘆聲,辛妃趁機(jī)說出皇帝的意念。墨母心動,伊公主聰明乖巧滿朝皆知,最要命的是她美冠天下,墨母不曾一次在心理謀劃這位公主呢。聽妹妹說皇帝有意兒子做駙馬,能不順階上嗎?
但是墨凌沒有答應(yīng)母親,在次日朝上,皇帝故意邀他皇宮后花園賞牡丹,大寒冬日牡丹開盛恐怕也只有皇帝能辦到。伊公主不知父皇帶墨凌來后宮,正和宮婦玩鬧,沒有來得及閃避與墨凌眼神相撞,傾時緋紅一臉,她不是怕羞,是掉進(jìn)他如碧潭的雙眸里,心撲通的跳,皇帝哈哈的笑,叫過女兒見過他,他慌忙還禮,畢竟是公主,怎么的不能失禮。
皇帝笑說:“伊兒在辛妃宮中收養(yǎng),和你也算表兄妹,你們本該好好親近才是。”
“是,陛下。”
“父皇……”
“伊兒,還不快叫表哥?”
“表哥。”伊公主一雙明眸閃亮,微帶俏笑,突然的一眼,突然的羞澀一掃而過。
墨凌禮貌的叫聲伊表妹。
“好,好,好。”皇帝滿心歡悅說:“伊兒,你帶凌表哥四下看看,父皇自與母妃閑游。”
伊公主遵父皇命帶墨凌游后花園。
伊究竟是女孩兒,對墨凌特別感興趣,問長問短,完全拋開初見剎那的感覺像是一位熟稔許久的朋友。
八.墨凌辭帝
朝堂安靜,墨凌思遠(yuǎn)游,向帝辭別。帝有不悅,問其原因,他答一位故人在鳳云城,約好相見,辛妃眼眸示意皇帝,皇帝不情愿放他離開。等他一離開,皇帝問她為什么放他去。
辛妃說:“陛下忘記凌兒為什么遠(yuǎn)避南疆五年?不正是失戀鳳云城?那有個女孩子差點(diǎn)成為他的妻子,他想必是為吊唁她,難得他重情重義,如果他能放下過去,接受伊兒,您說伊兒會是多么幸福?”
“愛妃說的極是,反正伊兒還小,讓他再長幾年不遲。”
不是他不提,別人也不提。王宮大臣哪個不急啊?托著各路神仙想促成親事。伊煩厭了宮女向她嚼舌根子,偷偷帶著貼身護(hù)衛(wèi)和一個宮女出宮了。
九.情結(jié)苗疆
墨凌辭帝別京直上鳳云城,他是為趕在清明時節(jié)為云落上墳,然后回南疆。
伊公主沒有及時在墨凌祭祀云落時進(jìn)到鳳云城,但在荷開清塘?xí)r節(jié)在苗疆不期遇上他。他奇怪她為什么會出在苗疆,她訴說了她的委曲,他笑了,小丫頭還有這樣的煩惱,他也不安慰她,像當(dāng)年他的師傅只與她下棋解悶。
漫漫的伊忘記了宮廷,仿佛她本是一位普通人家的女孩兒,不是與墨凌下棋就是與他上山采藥,日子過得逍遙自在。
她的侍衛(wèi)沒有失去對皇帝的忠心,暗中傳消息回宮,告訴皇帝公主在宮外情況,皇帝知道愛女與墨凌一處非常高興,傳話侍衛(wèi),隨公主意,不用限制她行動,只要她與墨凌在一起。
開心的日子過得的總是覺得過得太快,不覺是一年時間,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墨凌帶伊鳳云城祭祀云落,再回苗疆,伊公主時常會一個對著斜陽或晨陽念那首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一日兩日三日,她終于不堪心思千千結(jié),病倒了。
墨凌守在她病床前,抓著她瘦弱的小手,舉在唇前,依如她病前念著: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的詩句。
伊公主的宮女看不下去,對墨凌說:“二公子,您不是神醫(yī)嗎?您為什么不能醫(yī)治公主?你若不能?我還知道有位神醫(yī),您能去請他嗎?”
“誰?還有誰比我我的醫(yī)術(shù)更高明?快快說。”
“他是伊公主的親表哥,伊公主母后家是江南第一醫(yī)館鐘家,當(dāng)年鐘皇后便是醫(yī)治好先帝病嫁入宮中的。”
是啊,墨凌想起,他還和鐘家三公子鐘奕有一面之緣。于是他帶上伊拜訪鐘奕。鐘奕與伊公主還是在幼年,他姑姑在世時見過一面,后來姑姑病逝再沒有來往,此番再見仿如隔世,且一眼傾心,于是他他向墨凌提出他的要求,墨凌再無法面對心愛的人離他而去,他不要再有那肝腸寸斷的日子,只要她活的好,他什么都答應(yīng)。鐘奕得到墨凌的允諾開始為伊治療。半年過后,伊公主的病痊愈了,墨凌卻不見了,她見不到墨凌,神傷,默然佇立,時時的發(fā)呆,時時的喃言那首詩:君生我未生,念的人黯然銷魂,鐘奕暗示她,墨凌愛云落不會再來,愛她的人是他,她無動于衷。
十.放愛生路
鐘奕是醫(yī)者,他終于知道愛是不可以強(qiáng)求的,他不光鮮的的交易換不到表妹的愛,決定陪她回苗疆找墨凌。
十一。天涯海角
墨凌再度失去愛人,心思索然,放跡江湖。
鐘奕帶著伊千辛萬苦到苗疆,不見墨凌,不知道他會去哪里,決定自己去尋找,留下侍衛(wèi)和宮女,宮女卻說:“國舅爺,你還是留下看著公主的病情,讓侍衛(wèi)找二公子,你書信一封不就好了。他笑,夸宮女聰明。他順便學(xué)習(xí)苗疆醫(yī)術(shù)。
墨凌在江湖中聽到鐘奕為表妹千里送情故事,民間坊巷都在贊美他,心下轉(zhuǎn)動,伊兒回苗疆找他了,如果她真回去了,他卻在外面漂泊……?她豈不是……于是他再顧不得許多,星夜兼程趕回苗疆。
十二。十里紅妝
伊公主坐在他們長下棋的棋臺前,口里喚著他的名字,墨凌,墨凌,墨凌,你去哪里了,為什么不帶上伊,你真的只想云落嗎?伊真羨慕她……
“伊兒,伊兒,伊兒。你不用羨慕云落,墨凌時時刻刻惦記著你,只要你好,墨凌愿做任何事。”
“墨凌?真是你嗎?還是夢里?”
“是真的,你看,我頭頂盤旋的雕兒。”他笑指頭頂盤旋的雕,呼哨一聲,雕唳。他再把手放她唇間溫和的笑:“你咬下看看,會不會出血?”
她果然一口咬下,他眉頭不皺,只是溫和的微笑,血在他手背上流下……她笑了,一下?lián)溥M(jìn)他懷里,墨凌,墨凌的叫。
鐘奕望著他們,和宮女對視,也是笑了。
原來成全愛也是一種藥方。
鐘奕作為女方的親屬為一對新人見證了這場婚事,皇帝早有備,墨家也有備,但他們做的都很隱秘。
京城多了一個傳奇愛情神話。
十里桃花,十里紅妝,墨凌攜伊洞房花燭……
城頭望他的凄寒眼眸,心陡然沉下,急向師傅告辭,隨胡公公飛馬疾馳而去,一襲灰藍(lán)的袍子在風(fēng)中飛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