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邊



丁永安十七歲考進了省話劇團演員培訓斑。在一年多的時間里,排練過“雨”和“駱駝祥子”。不論飾演哪個角色,都是他自己。導演老師皺起眉頭,搖著腦袋,“丁永安,你不是這棵樹上的蟲,吃不了這碗飯,另找一條道吧。”

丁永安搭拉著腦袋,灰溜溜的離開了演員隊。

領導挺關照,把他還留在劇團,讓他去舞臺隊,分配到燈光組。

他不甘心,不想把這個當成職業,就向老爸表示,改行干別的。老爸在中學教政治課,有正確的人生觀,把他狠狠批了一通,又耐心的進行說服教育,丁永亮無話可說,只能認命,從演員隊去了舞臺隊,跟一位老技師學習打燈光。

迎著通亮的燈光,舞臺上的女演員一個個嬌銫得像下凡的天仙。

或許應了那句老話,海難為水。看慣了嫵媚俏麗的女角,一般女子就難入丁永亮的眼了。先是他挑別人,后來別人挑他。挑來挑去的,大半輩子過去了,干脆掐斷了俗念。心里清瀞了,面對狂風暴雨,也嘻嘻哈哈的,成了樂天派。他決定當個光棍漢,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就像幾千瓦的亮度照亮舞臺上的每個角落,他的肚子里裝著劇團許多花邊緋聞,講不完,說不盡,就得了一個老花邊的綽號。

他講得最精彩,贏得呌好聲也最多的,是下邊這個段子。

有兩個經常扮演情人的臺柱子,在‘日出’中,二人分別是陳白露和方達生。

一次剛落幕,這對戲中情侶匆匆忙忙卸完妝,就去賓館開房,當了野鴛鴦。

扮演方達生那人的妻子,飾演顧八奶奶。她早已經看透了這兩個人的花花腸子,立馬跟蹤到賓館,逮個正著。

顧八奶奶當著賓館經理的面,第一,宣布和方達生這個丈夫離婚。第二,打電話給陳白露老公,市文化局局長。對著聽筒告訴頂頭上司,“報告局長大人,你讓人戴上綠帽子了。你問哪個這么大膽?五分鐘前還是我丈夫,你的部下,那個方達生。”

活筒傳來局長的聲音火氣十足,“情況收到。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立即采取緊急措施。”

放下電話,局長馬上找來劇團團長,拍著辦公桌下了指示,“這是個絕密消息,要嚴加封鎖,不得傳播。”

團長連連點頭,“是、是。”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對那個方達生,不氣,不惱,不批評,不處分,反而通過老關系,以最迅速加最隱蔽的的辦理方式,一個星期后,把他調到老戰友當團長的北京一家劇團。

老花邊講到這兒,有個聽講的拍起手掌,“局長這個領導,有修養,有大將風度,是個好干部。那小子睡了上司老婆,沒丟飯碗沒進派出所,反倒因睡得福,進了京城。我他媽怎么遇不上這種美事呢?”

老花邊說,“你家祖墳沒冒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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