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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的日子很快,四季如梭。我如候鳥一般把同學從市里帶到我家,又把我家的玉米帶給同學。我從村南的河里挖人家不要了的藕洗凈帶到學校里,廣西同學家里寄來的清補涼材料正愁沒有燉湯,于是都放進鍋……直至畢業(yè)后的再聚會我們都說從來沒吃過那么好吃的藕,那么有味的湯。這讓我想起魯迅年少時看戲回來渡船上煮豆,再沒有那么好吃的豆。
畢業(yè)時家鄉(xiāng)是橙色的,仿佛一切都拉起了警報。工作、檔案、關系,從這一切條條框框的格子窗回首望去,家鄉(xiāng)被分割得愈加模糊。家鄉(xiāng)是橙色的,從我仰頭望燕子銜泥做窩時起便不經(jīng)意的把她調(diào)成了橙色。只是自己到這么大了的時候才略略得覺出來。母親卻把我看成是豐收的桔子,眉眼間掩飾不住這掛上枝頭的喜悅。
后來我在這里有了自己的窩,老公的家鄉(xiāng)更是將近千里之外。于是我們彼此在各自的家前面加一個老字。回他們家,婆婆問我退休后回不回來我無法回答,畢竟我才二十幾歲,還回答不了婆婆的問題,畢竟我們有半個世紀的時差。于是婆婆繡來的鞋墊我會仔細得端詳相信上面有游子的紋路。回我們家媽媽會把早春的香椿芽摘下來讓我們帶走,做端午的粽子給我們裝在包里,甚至是秋天的玉米……
于是家鄉(xiāng)又變成了淡淡的淺紫色。于每次坐上長途車,聽見熟悉的鄉(xiāng)音,我都會感到淡淡的似旱煙袋里飄出的醇香。車上每次人都是滿滿的,麥收又要到了,你會聽見進城和返鄉(xiāng)民工在嘮嗑兒,看見做買賣的人把躉來大包小包的貨搬到車頂,學生們看報紙或閉著眼聽歌誰知是不是也在做著小燕兒的夢,還有來自大黃堡和韭菜莊的人們聊著夏季里的高考……
再往后是什么呢?我坐在車上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