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劇根據《湘君》、《湘夫人》改編)
第一幕:相逢
時間:約公元前2147年
地點:湘江
人物:湘君(舜)
? ? ? ? ? 湘夫人(娥皇)
? ? ? ? ?侍女小玉(魚精)
? ? ? ? ?漁夫(龜精)
? ? ? ? ?樵夫
第一場
【湘江湖畔,春和景明。人跡罕至,鳥獸逍遙。清風徐來,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p>
舜:(身著粗布短褐,奮力撐船而出)娘昨日念及湘江的鱸鮫,說是肉質細膩,爽滑鮮美,今日一定要撈一條回去給娘補補身子。
(娥皇與侍女從遠處婷婷裊裊緩步踱出。)
小玉:(嬉笑)咦,小姐,那位公子相貌倒是生得不錯,就是人呆頭呆腦的,在咱家門口轉悠許久了,不知所為何事,待我前去問問!
娥皇:(蹙眉、頷首)小玉,不得無禮。
小玉:(上前一步,招手,喊)哎——公子!公子!在這兒呢!
舜:哎?。▌澊拷?,行拱手禮)二位姑娘好,小生是姚墟村的農夫,為家母捕鱸鮫而來,方才凝神觀水,不曾察覺姑娘來此,若有怠慢,還望姑娘見諒。
娥皇:(行屈膝禮)公子言重了,小女子也是適才方至。姚墟村距我湘江百余里,公子能為了滿足母親的口腹之欲遠行至此,實在是孝感動天。
舜:(笑)姑娘謬贊,為母效勞自是義不容辭。這……小生冒昧,敢問姑娘芳名?
娥皇:小女子名喚娥皇,家居這湘水江畔,常年不見生人。(看向船內)公子忙碌許久可曾捕著鱸鮫?天干日烈,不妨到娥皇家中小憩片刻。
舜:(羞愧)不曾,小生才疏學淺,游蕩終日連草魚都未曾見過一條。(仰首觀天)多謝姑娘體恤,現下天色將暗,家母還在家中等候,就不叨擾姑娘了。
娥皇:無妨,小憩片刻耽誤不了公子多少時辰,娥皇家中還有些鱸鮫和鮮貨,煩請公子帶回去給令堂滋補養身。
小玉:(面露難色)小姐!
娥皇:(抬手輕壓)小玉,吩咐下去,本小姐要招待貴客。
小玉:(福身)是。(離開)
舜:(拱手行禮)如此……多謝姑娘大恩,小生就冒昧拜訪了。(回身到船上背起竹筐)小生這里還有些來時挖的三七,有散淤止血之功效,便做為薄禮贈予姑娘,還望姑娘笑納。
娥皇:(笑)公子客氣了。
(從湖心迷霧中駛來一艘精致的小船,船上的漁夫矮矮胖胖,披著蓑衣,臉上掛著恭順的微笑)
娥皇:(抬手示意)公子,請!
舜:好,(回身扶持)姑娘小心。
(小船搖搖晃晃駛入湖心迷霧中,漁夫恍若無覺繼續搖著槳,少頃,前方若有光。復游數十丈,濃霧散盡,豁然開朗。極目遠望,水中一小島儼然孑立,仙氣縹緲,層巒聳翠,屋舍飛甍若隱若現。及島,云銷霧霽,彩徹區明,只見島上屋舍大氣雅致,飛閣流丹,雕欄壁畫,眾仆役忙碌井然,自得其所,怡然自樂。)
(娥皇與舜在仆役接引中下船)
小玉:小姐,菜肴已經開始準備了。
娥皇:(頷首)公子,請到寒舍一敘。
舜:(拱手再行禮)小生有眼不識泰山,不曾發現姑娘身份尊貴,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姑娘見諒。只是,實在惶恐,小生乃一介貧夫,擔不起姑娘如此盛待。
娥皇:(引路并介紹屋內陳設)公子自謙了,娥皇瞧見公子在打漁之時依舊手不釋卷,辛勤默誦,可見公子心懷大志,絕不是普通的莽夫。
娥皇:公子,此間為書房。娥皇著人特制了藻紙與烏墨,可為書寫承載之用,清晰靈便,公子可愿一觀?(抽出一本藻書遞給舜)
舜:(激動)小姐蕙質蘭心!此法若能推廣,眾書生必喜不自勝,感激涕零矣。
舜:(翻閱藻書)吾設諫言之鼓,立誹謗之木,百姓皆盡其言……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堯帝語錄,此乃堯帝語錄!
娥皇:(微笑)公子慧眼識珠,除卻《堯帝語錄》,娥皇還有《上古史雜記》、《治水》、《萬物教化》等藻書,公子若是有興趣,不妨多留幾日。
舜:(不忍釋卷)這……
娥皇:公子有所不知,這藻紙與烏墨工藝復雜,十分珍貴,每本都只有一份,內容也是娥皇請專人整理的,皆是不傳之秘。公子若是擔心母親,娥皇可命人去報信,只說公子隨獵隊進山了,如何?
舜:(看手中的書,下定決心)實在慚愧,小生真是舍不下如此寶書,可能要多叨擾幾日了……報信倒是不必,小生從前進山采藥也有接連七八天宿在山中的,(目露黯然)家父家母也不會過于擔心。哎小生現在就開始記誦。
娥皇:公子跪坐于這八貝軟墊即可,別急,整間藻書公子盡可隨意翻閱。
舜:小生何德何能……姑娘之大恩大德,小生無以為報??!
娥皇:(笑,屈膝行禮)相見既是緣分,公子不必如此介懷。(離開房間)
舜:(輕聲念,不自覺微笑)娥皇,娥皇,娥皇……(低頭沉浸于書中)
(娥皇來到屋外,小玉走上前)
小玉:小姐,晚宴已經準備好了,是否要吩咐開席?
娥皇:不必了,把我的湘露蓮子羹端來,其余的你們分了吧。
小玉:(著急)小姐!這湘露蓮子羹可是您每日必飲的仙品,如何能給一個凡人……
娥皇:不得無禮,我自有打算,舜君絕非普通凡人,爾等切不可輕舉妄動。你先下去吧,囑咐剛化形的小精怪們把尾巴和鱗片都藏好些。
小玉:是。
(娥皇端著湘露蓮子羹進屋)
娥皇:舜公子,我料想你定是不愿移步再去主廳用飯了,給你端了一碗蓮子羹來,先墊墊肚子再看也不遲啊。
舜:多謝姑娘,姑娘對小生真是了解。
(舜伸手接過碗,卻意外觸及娥皇的指尖,二人僵持,對視,都紅了臉)
舜:(回神)小生不敢輕薄于姑娘,實在是全神思索著《治水》中的疏通引水之論,才不曾多加注意……
娥皇:(臉紅,低頭自言自語)真是個呆子,哪有什么都說出來的。
娥皇:治水之策小女子也略有涉獵,所謂堵不如疏……(聲音漸輕,音樂入)
舜:(撫掌)娥皇姑娘高見……(聲音漸輕,音樂入)
(娥皇、舜伴樂而舞,做二人對坐讀書、暢談的情景?。?/p>
娥皇:舜郎!
舜:在?。ㄇ咫h)
舜:皇兒!
娥皇:誒?。▼汕?,笑)
(音樂鏈接:《不悔》小曲兒/HITA)
(音樂出,二人退場)
第二場
【舜、娥皇、小玉、漁夫乘船出,湘江湖畔,二人惜別】
娥皇:(黯然)舜郎,這兩條鱸鮫你提回去,其他海貨已經打包好放你竹筐了,回去吧,皇兒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舜:(握住娥皇的手)二旬光陰好似白駒過隙,如果不是怕家人擔心……皇兒,我去同家人說一聲就一定回來看你,皇兒,等我……
娥皇:舜郎……
舜:(提上行禮離開,數次回頭)皇兒,快回去吧,外面曬!
舜:(走了許久,再次回頭已瞧不見娥皇的身影,低聲)皇兒,等我,等我……回來娶你……
(舜退場)
第三場
【娥皇立在船上凝視著舜遠去的背影】
小玉:小姐,舜公子還不知道您的身份嗎……您乃堂堂湘水之神啊,三年前,堯帝女兒女英路過湘江時對水顧影,您瞧著好看便化為了她的容貌,化名娥皇行善布施,誰料竟然不知不覺用了三年……
娥皇:哎,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玉:不過舜公子還真不是一般人,來的時候小玉還不曾察覺,如今周身的龍氣金燦燦明晃晃的,修為差些的妖魔鬼怪都要避之不及了。
娥皇:那是自然,你們小姐什么時候看走眼過。
小玉:小姐,別看了,人都走遠了,回去吧。
(娥皇頷首,一行人身影消失)(退場)
第四場
【舜入場】
舜:(在山林中向四周看)咦,奇怪。
舜:(喊住路過的樵夫)老伯,敢問今天是什么日子?
樵夫:小伙子哦,讓太陽曬暈了吧,你上午不是還同我打招呼,說是要去湘江給母親捕鱸鮫吃嗎?哎呦,收獲不錯嘛!小伙子看不出來啊,捕魚有一手!
舜:(明白了什么)哦哦哦,謝謝老伯,這袋蟶子你拿回去吧。
樵夫: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老頭子就不客氣啦。
第一幕(終)
第二幕:人皇
時間:約公元前2159年
地點:堯帝宮? ?天庭? ?姚墟
人物:湘君(舜)
? ? ? ? ?湘夫人(娥皇)
? ? ? ? ?天神(昊天)
? ? ? ? ?人皇(堯)
? ? ? ? ?四岳(四方諸侯之長)
第一場
【堯帝宮,舜帝坐于主位,四方諸侯之長環繞而坐】
堯:吾之位定要傳于賢德之人,諸位長老可有屬意人選?
羲和:姚墟有一子舜聲名遠播,對雙親以德報怨、孝感動天,臣已請他在外等候,堯帝可愿一見?
堯:快請,快請。
舜:(不卑不亢)參見堯帝。
堯:吾聞你繼母及繼弟多次迫害于你,為何你依舊毫無怨言,任勞任怨?
舜:堯帝過譽,舜做事從不顧及回報,無愧于心便好。
堯:(長笑)好,好!舜可曾娶妻???
舜:(眸光微暗)不曾。
堯:好,我有意將小女女英許配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來人,把女英的畫像呈上來。
四岳:(輕聲議論)舜這小子好福氣……
舜:舜早已有屬意之人……(看見畫像)
舜:(急迫)不知堯帝可另有名為娥皇的女兒?
堯:咦?我只有一個女兒啊,小女近年來常喬裝出宮探望資助貧民,娥皇便是民間為小女起的雅稱吧。
舜:(激動)多謝堯帝厚愛,舜愿傾全力求取女英姑娘!
堯: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
(舜轉身出門)
舜:(自言自語)原來如此,堯帝是人間的帝皇,無怪乎有掌控時空的各種神通。我馬上趕去和皇兒說!不不不,不用去了,皇兒聽到消息自然是愿意嫁于我的,往返湘江一趟就要耽擱五六天,若是婚前相會被堯帝發現豈不是徒生事端,我應當馬上回去籌備聘禮與婚禮,將一切驚喜留在新婚之夜!
舜:皇兒,等我!(匆匆退場)
第二場
【天庭,天帝高坐于神位之上,眾神位列其下】
昊天:湘水,你可知錯?
(娥皇低頭垂淚)
昊天:天庭律法明令禁止不得與凡人牽扯,你是湘水之神,怎可頂風作案!我算出你是舜的機緣,原是派你留意,助其一臂之力,沒想到你這助力倒是大啊,連雙修都包了!
娥皇:人神是不能在一起,可湘水愿意等,等到舜郎成為人皇的那一天,人皇是半神,到時候湘水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和舜郎在一起了。求天帝開恩,給湘水一個機會!
眾神:求天帝開恩!
昊天:也不是沒有機會,但是這樣等,要等到什么時候去呢?舜并不是唯一的競爭者,如果他沒有得到人皇之位呢?
娥皇:如果……如果……(逐漸堅定)沒有這般如果,舜郎一定會成為人皇!
(娥皇抬起頭,張開雙臂)
娥皇:天帝面前,眾神見證,萬物悉聽,我湘水,愿將半身功力傳于舜,助其成就人皇之位!愿其萬事順遂,化險為夷!護其百年基業風調雨順,和泰昌安!起誓無悔!
(天雷聲:誓成。從此湘水之神的神力一分為二,舜為湘君,湘水為湘夫人)
湘夫人:舜郎,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湘夫人力竭昏迷)
昊天:(嘆氣)你們都退下吧。(眾神離開)
(昊天輕拂衣袖,設下禁制)
昊天:哎,傻孩子,你是舜的機緣,可不是送幾本書就算的,這才是舜的機緣啊。天道無情,舜即將成就人皇之位,自然有他的使命,他的路線早已被天道規劃好了啊。哎,可惜他的未來里,已經不該有你了。為防止你胡鬧亂闖沖撞了天道,我將你封印于湘水二千年。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好好休息吧。哎,與天道對抗,除了頭破血流、粉身碎骨以外不會有任何好處。(陷入回憶)
(湘夫人化為一片小貝殼,悄然沉入湘水河床砂礫間)??????? ???????
昊天:(傳音)堯,來天庭一趟。
堯:陛下,一切已經辦妥了,小女女英明日便會嫁于湘君。
昊天:很好,你也不要擔心,女英與舜乃是天道命定之人,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的使命也快要結束了,再堅持堅持,等舜接過人皇之位后,你就可以利用這些年積攢的信仰之力潛心修煉了。
堯:哎,希望湘君能早日擔起大任吧。陛下若沒有其他事,臣便告退了。
昊天:(揮手)好。
(堯退至殿外)
堯:哎,天道啊天道。呸??!天道!
(天雷響起,堯閃身離開)
第三場
【湘君洞房花燭夜,府內張燈結彩,笑語晏晏】
湘君:(轟走損友)你們都別鬧了啊,出去出去出去!不許偷聽?。P門)
眾人:(哄笑而出)好好好,不能唐突了新嫂嫂。
湘君:(緊張地揭開紅蓋頭)皇兒,皇兒。
女英:(嬌羞)舜哥哥。
湘君:(笑容漸漸凝固)你是誰?娥皇呢!
女英:(嬌俏)舜哥哥,我是女英呀?娥皇好像是一些百姓供奉我給我起的名字吧。舜哥哥,我好開心!沒想到你也喜歡我。
(湘君,臉色慘白,奪門而出)
女英:舜哥哥,舜哥哥!
第二幕(終)
第三幕:交錯
時間:
湘君:約公元前2159年
湘夫人:公元前278年
地點:湘江
人物:湘君(舜)
? ? ? ? ? 湘夫人(娥皇)
注:湘君雖然擁有了神力,但是沒人和他說,他也還不會運用,畢竟他現在還沒有人皇神位,只是覺得身體有些異,樣跑步特別快,射箭特別準之類。
【湘江波平,清風徐來,波瀾不驚,一如從前】
(演員在同一幕表演,但是看不到對方,相識不相見)
【公元前2159年】
湘君:(身著紅色禮服,滿身狼狽從遠處跑來)皇兒!皇兒!皇兒?。o人出現)
湘君:(抬頭,自言自語)月這么圓,今天就是我與皇兒往常相約的日子,離戌時還有兩個時辰,我再等等,馬上就能見著皇兒了。
【公元前278年】
湘夫人:(從長夢中醒來)咦,功力恢復了一些。小玉,小玉?。o人回應,抬頭)糟了,馬上就到戌時了,我得趕緊出去。(到舞臺上)舜郎還沒有來,不知道他接受了功力身體如何,可否不舒服。
【公元前2159年】
(秋風裊裊,洞庭微波,木葉翻飛,沅有辟芷,澧有木蘭。湘君登白薠騁望,湘夫人在何方?)
湘君:鳥兒為什么聚集在水草之處?魚網為什么掛結在樹梢之上?麋鹿為什么在庭院里覓食?蛟龍為什么在水邊游蕩?這江水緩緩流淌,皇兒,我夢中的女人啊,你在何方?
【公元前278年】
湘夫人:舜郎,為你打扮梳妝,為你駕起桂舟。我下令沅湘風平浪靜,還讓江水緩緩而流。你為什么還沒有來?(吹起排簫,簫聲惆悵縹緲)
(湘江之水無風自動,好像承載著無限情絲連接了兩個時空)
【公元前2159年】
湘君:我打馬連夜趕到這江水旁,從此要和你一同住。我夢想的日子多么美好啊,我要把房屋建筑在水中央,還要把荷葉啊蓋在屋頂上。我會用蓀草裝點墻壁,用紫貝鋪砌庭壇。四壁撒滿香椒用來裝飾廳堂?;蕛喊?,你值得一切最好的,我要拋卻一切和你在一起。
【公元前278年】
(湘夫人駕飛龍北征,邅吾道于洞庭。洞庭精致清雅,薜荔柏為蕙綢,蓀橈為蘭旌。湘夫人遙望涔陽極浦,暗自神傷)
湘夫人:舜郎,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你不來了嗎?你不來了,我一個人,怎么活呢?你若是永遠和我待在湘江,該有多好啊。我們一起用玉桂制長槳,以木蘭作短楫,劃開水波似鑿冰堆雪。你會喜歡這樣的日子的,我們在水中把薜荔摘取,在樹梢把荷花采擷,多好啊……
【公元前2159年】
湘君:我們用桂木作棟梁,以木蘭為桁椽,用辛夷裝點門楣,以白芷裝飾臥房。我們編織薜荔做成帷幕,析開蕙草做成幔帳。你最喜歡的石蘭我早已著人去尋了一堆來,白玉鎮席我也已經親手做好了。我們一起在荷屋上覆蓋芷草,用杜衡纏繞四方,讓我們的庭院和你一樣高潔芳香。
【公元前278年】
(石瀨淺淺,飛龍翩翩。)
湘夫人:(哀切)我們就這樣結束了嗎?我為什么再也感覺不到你的痕跡了?你是在躲著我嗎?你竟然是這樣不忠不義的人嗎?舜郎!
【公元前2159年】
湘君:我要九嶷山的眾神都來歡迎你,讓湘水的小妖們簇擁著你像云一樣。你在哪里呀,娥皇,娥皇!啊!(揚天長嘯)啊——湘夫人?。p目流淚)湘夫人!夫人!夫人?。ㄆ埔簦?/p>
(湘水突然掀起巨大的波浪)
湘君:夫人,(垂淚)我冥冥中感應到,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今日匆忙奔波身無一物,就把這套紅裝扔到湘水間,希望湘水能幫我把它帶給你。
【公元前278年】
(湘水突然掀起巨大的波浪,遠處紅衣若隱若現)
湘夫人:(低頭看見遠處飄來的紅衣,心有所感,揮手拾起)夫君,夫君!皇兒并無怨言,別無所求,只求你能過得好啊,過得好啊!夫君?。ń庀掠癍h和佩飾拋向江中)
(音樂進,背景的湘江洶涌著巨大的波浪,舞蹈開始)
(音樂鏈接:《長絕》貳嬸/許多葵)
(舞蹈編排主題:相愛的兩人被分離,屢次掙扎但是最終不得相見,掙扎、絕望與痛苦)
(音樂出,湘君退場,湘夫人站在原地沉思,湘江浪波逐漸平息)
小玉:小姐,小姐!你醒了!
湘夫人:(驚醒)小玉,舜在哪?現在是什么日子?
小玉:(吞吞吐吐)小姐,你被天帝封印了將近兩千年,舜帝早就已經……
湘夫人:什么!舜郎不是人皇嗎?怎么會……
小玉:(哽咽)小姐,舜帝以為你已經沒了,到處沖撞吃了很多苦……卸任以后連神位都不要,對著萬物生靈宣誓說天不能決定他的命運,散盡功力直接按照凡人的生命壽終正寢了……我當時去找他,可是“你還活著”的消息被限制了怎么也說不出口啊嗚哇哇……小姐,我對不起你!嗚嗚嗚……
湘夫人:(安靜下來)我知道了,小玉,不是你的錯。別哭了,小玉已經是一方水神了吧,都哭成小丑魚了。(為小玉拭淚)
小玉:嗚嗚嗚小姐我好擔心你啊,你醒了就好。舜帝也不是什么好人,后來還取了堯帝的女兒女英,小姐你別想他了,不要再離開小玉啊小姐……
湘夫人:(苦澀微笑)小玉,小姐沒事了,別哭了啊。
小玉:(淚眼朦朧)求求小姐,別走,再多陪陪小玉,小姐嗚嗚嗚……
湘夫人:(很輕)好。
第四幕:絕唱
時間:公元前278年
地點:湘江
? ? ? ? ? 舜帝陵
人物:湘夫人(娥皇)
? ? ? ? ? ?屈原
第一場
【江水無情,不解人意。江水有情,渡人相思】
屈原:(游于湘江,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雖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遺則。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湘夫人:(搖身一變,化作老人搖槳而出)子非三閭大夫與?何故至于斯?
屈原: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
漁父:圣人不凝滯于物,而能與世推移。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眾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何故深思高舉,自令放為?
屈原: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寧赴湘流,葬于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
(湘夫人長嘯,鼓枻而去)
屈原:(高歌)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v身投入水中)
(屈原在水中衣袂翻飛、緩緩下落,湘夫人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他)
湘夫人:(輕聲)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ǜ呗暎┕鳒I)好一個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湘夫人:(張開雙臂)吾,湘水之神湘夫人,現將神位授予楚人屈平,助其飛升于上,參悟新知,起誓無悔!
(屈原的軀體漸漸被金光庇佑離開水面)
(湘夫人口吐鮮血,化為老嫗)
小玉:(遠在他方的小玉抬起頭,落淚)小姐,終究還是要走了嗎……
第二場
【堯帝陵】
(該節有背景音樂)
(音樂鏈接:《長歌送魂》河圖)
(湘夫人已化為老嫗,身著紅色嫁衣慢悠悠顫巍巍走進來,奇怪的是一路風雨無阻,沒有遇到任何機關)
湘夫人:(笑,但是眼中有淚滴落)夫君,皇兒來晚了。
(主墓室并列擺放著一大一小兩副棺槨,小棺槨內乃是女英,大棺槨則是一副雙人合葬棺。湘夫人用手摸索了一會,大棺槨就彈開了。湘夫人打開棺蓋,暮年的湘君正靜靜地躺在一側,雙手交合于腹前,手中握著一枚秀氣的玉環,湘夫人摸索著躺到了湘君身邊。)
湘夫人:夫君,夫君,皇兒來陪你了……
湘夫人:(笑了,像孩子一樣)夫君,我們終于能在一起了……(漸輕,棺蓋合攏,關燈,音樂停,舞臺全暗)
尾聲
(舞臺一角亮,字幕:34年后)
時間:公元前224年
地點:秦王宮
人物:扶蘇(湘君轉世,由同一個演員扮演)
? ? ? ? ? 眾臣
【扶蘇眉目清秀,風流儒雅,拐進王宮】
(大幕緩緩拉上)
眾臣:(行禮)參見公子扶蘇。
扶蘇:(謙和微笑)眾位請起。
眾臣:謝公子。
(大幕合攏)
全劇終
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