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去法國前曾經問過我，她真的要去法國嗎？

法國在她心中儼然成夢多時。她期盼著有一天可以說著一口流利的法語，踩著9cm的恨天高，優雅地走進La défense的高樓里，坐在辦公桌前從落地窗就能眺望到鐵塔。

毫無疑問，這是她一直夢想的生活。

讓她猶豫的，是她鐵了心要去美帝的男朋友。

她和男友在一起三年了，從大一就開始，感情一直很穩定。他的男友也很優秀，和她一樣，都是以非常優異的成績考進這所全國最頂尖的大學的。然而，所不同的是，男友做的，是個美國夢。

他從認識M那天起，就告訴她，他畢業后會去美國深造。M擔心她若不去美國，會和男友因為長距離的異國戀而分開。

那你就不去法國，去美國唄？ 我問她。

去美國，那是主流，優秀的人兒大多數都跑到那兒了。那里有完善的高等教育，有認可度更高的院校。M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雙飛去美國，只是她不喜歡只有幾百年歷史的地方，讓她覺得膚淺而乏味。她愛有著厚重歷史的歐洲，屬于那種寧愿在巴黎的廣場喂鴿子也不愿坐在紐約的公園長椅上讀書的不作不死的類型。

而且M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M非常獨立，她不愿為了男友放棄自己的夢想。可是一想到堅持自己的夢想，就可能會和男友漸行漸遠，M陷入了深深的憂慮中。

那段時間M的情緒很低。好幾次我們出來壓馬路，她都一言不發或是神情恍惚。我知道她在糾結。但，你必須得選一個，我說。

良久，她還是踏上了法蘭西的土地。

前段時間，跟M聊skype，她站在巴黎地鐵的出口里，給我看旁邊乞討的吉普賽人。她說，你真沒騙我，巴黎是鎮臟、亂、差，哪有什么浪漫而言......

我說，是啊，我從不騙人，是你自己要去的。

M說，是啊，我自己作死的，不過我就是喜歡這臟、亂、差。

其實，我知道M在法國過的還不錯。她現在說著溜溜的法語，在巴黎十五區的銀行工作，月薪不算非常高，但足以在小巴黎租一套兩居室并且每月旅行一次。

至于她當初糾結的男友呢？在M去法國半年后，他們和平分手了。

M當時都沒有告訴我，還是后來聽其他朋友說到，我大半夜打越洋電話給M，向她求證，她才告訴我的。

你傻啊，怎么不告訴我？ 我忿忿道。

告訴你有什么用？我當初選擇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我自己選的。M倒很坦然。

那你就這樣分手嗎，那可是你們三年的感情啊，我替她想不通。

這是我做的選擇，你知道，沒有十全十美的，我們必須犧牲一些，而去成就另外一些。

我們的生活，就是在不完美的選擇中逐漸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