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先從去年的文藝電影《百鳥朝鳳》說起吧,故事是這樣的:
在無雙鎮,吹嗩吶這種傳之久遠的民間藝術,在辦喪事時是對遠行故去者的一種人生評價:道德平庸者只吹2臺,中等者吹4臺,上等者吹8臺,德高望重的逝者才有資格吹“百鳥朝鳳”。因此,嗩吶似乎成為一種逝者的人心與道德評估的標尺。
年代更替,隨著時代發展,尤其是現代娛樂文化對人民生活的不斷侵蝕,嗩吶藝術在時代激流中苦苦掙扎,顯得盲目和慌亂,迎來了嘲笑,也迎來了彷徨,而最初衷的“道德號角”的意義,早已蕩然無存…
或者,書法人去看這么一個故事,會更受感觸。因為你也正在堅持一項在激流中掙扎的藝術,雖然比起嗩吶而言,更多人(包括你)是堅持住了,但是,你確定你是在堅持原始的書法?于是我們會想:做個安靜的書法人到底有多難?反問之:我們為什么不能心靜?那就看我們對待書法,是什么樣的心態。
書法心態,是藝術主體在長期的書法學習活動中,逐漸形成的一種書法文化心理境界。換句話說,書法心態是書法行為活動的發軔點,一種良好的書法心態,是獲取較高藝術成就的決定因素和先捷條件。書法心態是人與社會的綜合產物,基于此,培養良好的書法心態。從個體內因角度而言,古人確實有足夠的條件做到書法心態的“四凈”:即凈心、凈目、凈耳、凈手。
凈心
王維早已在《繡如意輪象贊·序》中提出“審象于凈心”的藝術命題。“凈”正是在“靜”的根基里,專門指出藝術家在研修覺悟中,逐漸凈化自身內部精神境界,清除外部世界世俗物役功利干擾影響,擁有一個純凈天然的、無一絲人欲污垢的藝術新天地。這就要求書法人必須是書法藝術虔誠的殉道者,而不是假借書法形式來揚名顯身的“投機商”。
因此,書法人應該相當重視“凈心”。心不凈則意念紊亂,身心不一,就會終被功利物役所困擾。揚雄提出的“書,心畫也”的觀念,所謂“心畫”,即內心世界的表達。有什么樣的藝術心理素質狀態,就會對應著與之相適應的什么樣式的作品風格品味。故此目前書壇上的蕓蕓眾生,因為各懷功利之心難以解除拋棄,表現了藝術爭鳴不休,在相互爭雄的風潮中,讓人感到是非難以判斷。
凈目
中國書法之門,第一書法互動媒體在五花八門、光怪陸離的藝術活動視覺場,書法人要時刻覺悟警惕,不要被某些表面的形式花樣和色彩斑斕的假象蒙蔽雙眼而真偽難分。在現實藝術活動中,假象的偽藝術風格從來都和本真藝術一樣放射耀眼光芒,正如玻璃球和珍珠都同樣會放射一些光閃,甚至假象的東西還會更讓人著迷動心!所以凈目也很重要,擦亮眼睛,善于甄別。
凈耳
在吹捧之風盛行的媒體時代,書法人保持充耳盲聞,耳根干凈,不被時人酷評謾罵影響已屬不易。在眾說紛紜的議論中,書法人應該以堅定的毅力,該聽的則聽,不該聽信的言論則堅決拒聽。當然這樣很需要有一種是非明辨能力,這是一種綜合素養能力體現。藝術從來不是被人吹捧著過日子的,其價值也不是在別人的吹捧牙縫中體現,藝術有她的自尊與價值。
凈手
凈手是藝術實踐活動的最終要求。大凡藝術,手是代表心靈去發表言說的,除了手的本質生理結構的限制以外,手大凡是去表現內心而存在的。手通過一定熟練技巧,方能做到動作準確無誤。凈手則是說筆畫干凈利索,沒有過度多余的墨跡,更不能出現做作之矯態和斧雕意象。如此才是“心手雙暢”,神馳筆至,心手筆化為一體的藝術最佳狀態。
唐代孫過庭《書譜》中指出了書法創作中:“一時而書,有乖有合,合則流媚,乖則雕疏”……在五乖五合中,孫過庭說:“得時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若五乖同萃,思遏手蒙;五合交臻,神融筆暢。”同樣這里所述的書法心態中的“四凈”,若能做到了四凈交臻同在,就可以營造一個良好的書法心態環境,就能為創造優秀作品提供先捷條件。反之,如果書法人不能凈心、不能凈目、不能凈耳、不能凈手,即“四不凈”,就不能成就好的藝術作品。
由此看來,在現代生活中,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四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