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二十六年.冬————姜太后周氏輕輕拉著孫女故懷公主姜芽兒的小手,指著殿外一眾待選的碧玉少女問她。“芽兒看看,哪家的姑娘適合做你二哥的嫂嫂?”姜芽兒靈巧的眸向下掃視一周,隨后拉著姜太后的衣袖撒嬌:“全憑皇祖母做主。”姜太后高興地笑了,拍拍她的手背。“你這個小淘貓,從這里選出的姑娘是要給芽兒做未來嫂嫂的,自然要芽兒喜歡。不必拘著,下去挑罷。”姜芽兒應了一聲,就讓一盤的仕女為她系好斗篷緩緩走了出去。過了不一會,她在一個系著紅斗篷卻并無任何花紋的少女身前停步。“眾人皆道太子選妃而裝扮隆重,可姑娘的打扮得這么素凈,是想脫穎而出?”面對姜芽兒的質疑,那少女卻是淡定自若。“回殿下,無爾。這件斗篷是母親年輕時穿的。民女此次應選穿它,也許就是圖個同母親般的好福運罷。”在殿中正坐的姜太后聽了也引起了三分興趣,在兩個溫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哀家許久沒有見過這般通白的人兒了。”故懷公主姜芽兒聞聲也上前攙扶住了她。“皇祖母,慢些。”姜太后的目光落在面前這個行禮規范的紅衣少女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少女眉目恭順答道:臣女,晏都同齋之女蘇長生。”同齋一職不過是皇商的旁支算不得正官,甚至于其余少女開始私下里恥笑她甲商出生的低微身份。
“放肆!”幾乎從未見過姜太后動怒,周遭的一切鴉雀無聲。姜太后看著那依舊恭立,紋絲未動的紅衣少女,心中甚是滿意。“抬起頭來。”蘇長生應言微微抬起頭目光卻依舊和善恭順,一旁的故懷公主都有些在心中隱隱驚嘆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的女子。“蘇家向來出美人。”姜太后望著她的眉眼似乎想起了一位故人。“你祖上司空遂,蘇貴太妃可是你的姑祖母?”姜太后一眼便認出了她的出生。“回太后,不曾。”蘇長生纂緊袖子,不讓外人看出她的警惕。“呵,這倆蘇家竟不是一家。是哀家弄錯了。”姜太后訕訕地笑了笑隨后問身旁的姜芽兒。“芽兒喜歡她?”姜芽兒往四周的應選女子看了看隨后目光還是回到了紅衣少女身上。“是,孫兒覺得她極好。”姜太后默認般點點頭,“呵,那便就定她罷。”————故懷公主的一句話,注定了她的一生,也注定了她這一生都逃不過的劫。
蘇同齋處,女兒中選太子妃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家中忙里忙外地按照宮里來的溫人所說皆打點得妥當。時年二十七年.春,太子妃出嫁。姜太后很喜歡這個孫媳婦,便是在大婚前周還請了身邊的一等女官過去送了好些添妝。蘇長生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幼妹,名喚蘇長恩。原是蘇長生的母親孫氏病逝后,將她的陪嫁丫鬟扶作了平妻生下的孩子。蘇同齋可以說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在元妻逝世七年之久都從未納妾,最后也只是把朝夕相處的陪嫁丫頭給收在名下,還冠了平妻之位。對于此事,在晏都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皆道他天下癡情人。蘇長生對幼妹的生母也是十分親切尊敬,喚作“二娘。”的。為此蘇同齋也是十分欣慰,唯一令他有所擔心惶恐的是當朝太子姜應澈。聽聞他不近女色,又處事狠辣。真是不知自己為重振家業而把掌中明珠送入宮中是對是錯?再者他祖上是司空遂的身份又能隱瞞多久,自己真要背著這甲商之嫌活一輩子嗎?對此將所有疑問化作一杯烈酒,飲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