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茶心
我是胭脂,帶著一個女兒,在凡間開一個小店。所以,如果你在凡間看見一個帶著小女孩的女子,也許就是我,請來我的小店吃上一杯茶。
大紫明宮曾有明亮少年
很久以前,我是翼族的長公主,身份地位高貴。在大紫明宮,我度過了漫長的歲月。小的時候有父君,他雖然做過諸多錯事,但對我還是不錯的。
那時候的我天真無邪,不懂情愛。后來我遇見了司音。那是一個明亮的少年,眼睛閃閃發光,臉色白潤如雪。我向往光明,對他一見鐘情,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他。我想方設法要放他離開。后來他被他的師傅救走了。他是我青蔥歲月里難得的珍貴回憶。
天族和翼族的一場大戰,改變了一切。父君被封印,二哥哥成為翼君。他也待我很好。但是我的大哥失蹤了,我花了幾萬年來找他。后來我才知道他被二哥囚禁。我放了他后,他造反,我夾在他和二哥哥中間左右為難。
我希望我的兩個親人能夠和平共處,但是他們水火不容。大哥又一次被囚禁。我心灰意冷,不想因為我讓他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也不想親眼看見他們同室操戈。我離開了,我去了凡間。
凡間是一個好地方,雖然大紫明宮有許多的婢女仆從服侍我,有珍饈佳肴,有哥哥,有我的許多回憶。而我在凡間孤單一人,什么也沒有。但是我還是喜歡凡間。凡間沒有爭權奪利,沒有兄弟相殘,有的是單純的小日子。
我在凡間走過許多地方。我開飯店擺小攤,當老板也當跑堂的。為了少惹麻煩,也圖個清靜,我裝作啞巴。雖然辛苦,但是日子簡單樸素,倒也心境安寧快樂。
凡間曾有熱心小捕快
直到那個小捕快出現,我的生活不一樣了。他是個凡人,在我被調戲的時候救了我。其實他不救我也沒有問題,我有法力足以自保。他是個傻人,只知道對我好。我想,這樣也好,過幾年我換一個地方,我走了我們之間也不會留下什么。
可是玄女找到了我,她要救她和二哥哥的孩子。我看到她眼睛也瞎了,卻一直不放棄,心里不忍,想著如果可以我也是愿意救這個孩子的。我又想二哥哥有個孩子也會歡喜的。我決定去瀛洲取神芝草,然后我把我的法力度給這個孩子。
誰知小捕快也隨我去。后來,他向我表白,我心里很歡喜。我其實也喜歡他,只是我的身份特殊,又要救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
后來我知道了他是墨淵的弟子,我心里既高興又難過。我難過我們兩族本就相爭,其間還隔著墨淵魂飛魄散的深仇大恨。但我明白他對我的深情,明白他愛得不容易。
我要到了神芝草,我要回翼界,我們還是得分別。他依依不舍地隱身尾隨我,送我到翼界和天族交界的地方,我心里知道,也很歡喜。
我想,等孩子的事情一了,我就回凡間去。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們多么希望我們還能那樣,我開店當老板,他當小捕快。可是我知道他不會來。我明白我們之間不可能,我心里很難過。
有了神芝草,我還是救不了孩子。我聽說昆侖虛的煉丹爐可以煉丹救這孩子。我去昆侖虛求他。他用他的法力煉了丹,讓他的師兄將煉好的丹藥送我。我沒有見到他,不知道是不是被罰了,我很擔心。
我救活了孩子,帶著孩子去了凡間。我在凡間默默地等他,可是他沒有來。后來聽說他師傅醒了,我想他永遠也不會來了。但我忍不住去昆侖虛找他。我找了個理由,讓孩子面謝恩人,其實是我想見他一面。
我去了幾次,沒有見到他。終有一年,我見到了。他清瘦了不少,我很心疼,不知他違規煉丹,他的師傅師兄是否責罰他。他說沒有,我放心了。
我想,以后每一段時間來一次,見一面也是好的。可是他叫我不要來了。我心如刀割,忍不住淚盈滿眶。我只能默默地帶著孩子離開了。
他的話,我是要聽的。因為小捕快不會害我。我想也許他擔心天族的人為難我。可是我不怕。我擔心天族的人看到我找他,會為難他。但我也想,是不是他其實心里也放不下我,見一次傷心一次呢?
我有時候也想,他為什么不跟我走?離開翼界和天族,我們就是自由的。也許,他有他的擔當和責任,我不能強求。只是我的心不知為什么很酸澀,我很難過。
相思莫如相忘于江湖
二哥哥死了,翼族沒有繼承人了,我不想當翼君。我想我消失了,翼族就會自己選出翼君來,或者天族會指定一個。這些都不關我的事情了。
我帶著二哥哥的孩子在人間流浪。我帶著她走過一個一個的城市,我們繼續做買賣,開小店。晨起日出,黃昏日落,我們用腳丈量這大好河山,看遍人間的風景。
只是每年,我都會回到和小捕快相遇的地方去,住上一段時間,懷念我們那時候的好時光。我想小捕快和我在一起的時間很珍貴,因為我們分享過一段生命。
就像司音,他在我生命里出現,留下過美好。所以,即使我們不在一起,那又怎么樣呢?我們曾經是生命中最寶貴的人。這就夠了。
只是,我用流浪和漂泊來放逐自己的心。而小捕快,用固守昆侖虛和無妄海來禁錮自己的心。其實本質上都沒有分別。只因為,我們愛過。但陰差陽錯,我們無法相守。
我很感謝和小捕快的相遇,也曾經奢望能夠相守。但歲月變遷,我只要知道他過得好,即使不能再見面,我也安心了。
凡間很美,也很大。也許我會遇到另一個小捕快,也許不會,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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