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宋 陸游《釵頭鳳》

你（唐婉）款款地向我走來，依然那么美麗，在我孤寂空冷的夢里。四十年了，你仿佛一直在沈園（山陰（今紹興市）城南禹跡寺附近）等著我，當(dāng)行將衰老的我（陸游）在此登臨沈園舊地時，唏噓不已，想起早已逝世的你，音容笑貌，歷歷在目，舉手投足間都是那么端莊得體，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你早已香消玉殞，但是沈園的一草一木仍似舊時，不曾改變，想來真是一種痛楚與悲切！

情至深處，我不禁揮筆寫下：魂斷香消四十年，沈園老柳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 ?猶吊遺蹤一泫然。百感交集，一往情深，盡數(shù)寄托此中。坐在一個幽靜典雅的小亭中，望著遠(yuǎn)方暮色，往事漸漸涌上心頭，點點滴滴。

最初時光，你我伉儷情深，琴瑟甚和，依稀記得，你紅潤酥膩的纖纖玉手里，捧著盛著黃滕酒的杯子，我們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含情脈脈。誰知后來我的母親這般固執(zhí)，不能接納你，使我們勞燕分飛。

后來我在沈園遇到你時，你卻已是別人的妻子，而我卻默默無言，盡管已是淚流滿面。你看到我時，亦是無言，只是眼角濕潤了，然后你派人送來一杯黃滕酒，接過酒杯的我身不由己的回想起那些過往，那些美好的回憶。

當(dāng)時滿城蕩漾著盎然的春意，春天的景色醉人美好，鶯歌燕舞，鳥語花香，鮮花芬芳馥郁，爭奇斗艷，萬物生機勃勃，可是無法使我喜悅起來，因為你已經(jīng)是宮墻中的垂柳一般遙不可及了，折磨著我這顆控制不住想沉浸在回憶里的心。這春日的風(fēng)為什么這么可惡，把我們之間的歡情吹舞得這么稀薄難覓了！這杯中的薄酒就像是我心中的憂愁情緒綿延不斷，與你離別幾年來的生活甚是蕭索寂寞。遙想當(dāng)年，我無奈只能說：錯，錯，錯！

絢麗繽紛的春景依然如舊，只是在春季的角落里寂寂等待著的我卻日益憔悴消瘦。突然看到你也熱淚盈眶，淚水漸漸洗去了臉上的胭脂紅，你連忙用手帕去擦拭，卻連薄綢的手帕都全部濕透了。樹上的桃花隨著無情的風(fēng)零零落落，逐漸飄向了寂靜安詳?shù)某靥僚c樓閣之上，悲戚蕭條。

我們永遠(yuǎn)相愛的誓言仿佛還在耳畔回蕩著，可是錦文書信卻難以再交付了，一切許下的海枯石爛的誓言都已隨風(fēng)而逝，無可奈何，縱是萬分深情又如何？遙想當(dāng)初，只能感嘆：莫，莫，莫！

文 | 三度&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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