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叫程以沫,對,就是相濡以沫的那個以沫,程先生和程太太對他們倆的婚姻據說特別滿意,又正是情深意濃時有了我,所以他們給我取名以沫,象征著他們的婚姻相濡以沫。
我對此嗤之以鼻,瞧他們倆老夫老妻了,還時不時來一個倆人世界,我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玩著iPad,不時抬頭看著廚房里程先生和程太太的恩愛秀,我就不明白了,一個人怎么會因為另一個人笑的這么開心呢?
“沫沫,媽媽和你說,你今年就要大四了。”
“嗯。”
“再過一年,你就該畢業了。”
“嗯。”
“前些天,我聽安安媽媽說,安安和她那個小男朋友打算畢業就結婚。”
“嗯。”我看著熱鬧的綜藝,根本不注意程太太說了什么,即使不注意,我也知道程太太鋪墊這么多的總結陳詞是什么。
“沫沫,你應該找個男朋友了。”
我把iPad放在一邊,嬉笑著撲進程太太懷里,“程太太,秦女士,媽媽,你看啊,這大好青春,就應該好好看看世界,品嘗美食,找男朋友什么時候不好找,干嘛非急在這一時半會兒。”
“程以沫,等你的青春結束了,也找不到男朋友了,你就等著哭吧,到時候,別找我哭啊。”
瞧瞧,這就是程先生,程以沫她親爹,對程太太說話,那叫一個溫柔小意,對著親閨女,就是這幅毒舌樣了。
“行行行,程先生,你放心,我肯定不找你哭,我找程太太哭,反正你舍不得程太太難過,程太太舍不得我難過,到時候,還不是你心疼。”
二
當別的女孩十四五歲喜歡漂亮裙子的時候,我喜歡酷酷的迷彩服,當別的女孩十六七歲會對著某個男孩臉紅時,我正瘋狂地迷戀著性格怪癖的天才喬布斯,當別的女孩十八歲會和某個男孩擁抱接吻的時候,我開始覺得我應該征服這世界,我的專業是計算機,我想畫漫畫,想彈鋼琴,想做出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游戲,最大的夢想就是將我的足印留在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
彼時的我怎么會想到,程以沫遇見程鈺的那一刻,所有的夢想都變成了兩個字:程鈺。21歲的程以沫最終還是抓住了青春的尾巴,在最美好的年華,遇見了第一次讓她感受到心動的程鈺,而這,足夠讓我感謝命運了。
大三暑假我在校友群里認識了一個女孩沈涵,倆人頗有相見恨晚之感,相約開學后一定要面基。沈涵是學金融的,開學后一個星期,正好是經管院的開學晚會,所以沈涵約我在那天見面。
我想著今天畢竟是面基,不好太過隨意,所以,穿了一件小裙子,又化了淡妝,踩了高跟鞋,對著鏡子,反復確認了下確實是一個淑女形象,這才拎著一個小挎包出門,路上收到了沈涵發給我的自拍,清清秀秀,干干凈凈,是個看上去很是活潑率真的姑娘,秉著禮尚往來的原則,我也給她發了我的自拍。
經管院門口,我老遠就看見一個女孩沖著我揮手,我一激動就走得快了些,這下可好,百年穿一次的高跟鞋我實在駕馭不好,眼看就要摔下去的時候,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原諒我著實不想用溫暖這個詞,可當時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就是溫暖。
三
九月的陽光,很是刺眼,我伸手擋住陽光,這才發現接住我的男孩長得竟是這樣好看,劍眉星目,微長的劉海,細碎地落在眉毛上方,尤其那雙眼睛仿若一片湖水,靜謐地格外吸引人。修身的白襯衣,還有一個小領結,顯得異常紳士,很有些英國街頭的復古味道,我看看他背后背著的大吉他包,了然他是今天晚上有表演的。
“謝謝。”我內心其實不愛與人往來,但是旁人幫了我,我都是盡可能報以最燦爛的微笑。
“刻意穿一雙不常穿的高跟鞋,并不會顯得你很淑女,反而很蠢。”我看著眼前這個男孩的平靜的眼睛,愣住了,他說了什么,這是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應該說的么,這是一個正常人面對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該說的話嗎?這是一個聲音好聽的人該說的話嗎?
我反應過來,就想沖上去揍他一頓,我發誓這是我第一次有打人的沖動,卻哪里還看得見他人。
“程以沫?”我看著眼前的女孩,反應了兩秒鐘,才想起來,我是約好和沈涵見面來著,被那個混蛋險些氣的忘了這件事。
四
“那個混蛋是誰?”這是我見到沈涵的第一句話,吼得還很大聲,一下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沈涵扯了扯我的手臂,我這才意識到,我今天這身裝扮,實在不該做出剛剛那樣的舉動,“你說的是程鈺學長吧?那可是我們經管院的男神。”我看著這姑娘星星眼的樣子,有些無語。不過想想那家伙的模樣,確實很能欺騙人民大眾。
一路上,沈涵都在說他們這位頂級男神的各種光榮事跡,我只想到了四個字:沽名釣譽。沈涵是經管院學生會的,晚會由學生會主辦,所以她拉著我坐在了一個視野挺好的地方。
“哎,可惜了。”沈涵在說完這位男神的各種事跡之后,發出了一聲感嘆。
“是挺可惜的。”可惜那樣一副好相貌,偏生了一顆黑心。這話我沒有說出來,畢竟是人家的男神。
“沫沫,你知道么,程鈺學長一直在等他女朋友回來,所以,所有向他告白的女生都被拒絕了,你說,他是不是。。。”沈涵的聲音,被一陣悠揚的樂聲打斷。
我也順勢抬頭,藍色的燈光下,那個少年靜靜地坐在那里,手指滑動間,一串音符流暢地跳躍出來,他專注沉靜的模樣,一下擊中了我的心臟。我見過許多男生彈吉他,但沒有一個像他這樣,仿佛他只要坐在那里,就是一個世界。
那一刻,我沉睡了21年的心仿佛突然間蘇醒了,我雖然還不太懂愛情這回事,可我就是知道,程鈺他不一樣,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因為我知道我好像喜歡上了他,說的哲學一點,我仿佛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現,而此刻,他以一種在我看來最為強大的姿態闖進了我的生命中。
五
從那一天起,我平靜的生活,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我想到程先生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大聲說出來,不然憋在心里,委屈的還是自己。
我問沈涵要到了程鈺的微信號和手機號,戳著小手指很是興奮地點擊了添加好友,接下來漫長的24個小時,我期待又緊張地等待著,但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微信沒有任何提示,這混蛋根本不添加陌生人。
第三天還是沒有任何提示,我一怒之下拿起手機就撥打了那個雖只看過一遍,卻已經牢牢記在心里的號碼,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我握著手機的手心里開始冒汗,他接通了以后,我應該說什么,他根本都不知道我是誰。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我一直懸著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但是轉而突然意識到,這混蛋不會是根本不接陌生人電話吧,我嘗試著撥打第二次,第三次,毫無意外,一打通就被掛斷了,當我嘗試第四次的時候,提示對方手機已關機。
“混蛋。”我把手機扔在一邊,突然靈光乍現,都怪這個全民網絡的時代,干什么都通過手機,本姑娘應該直接殺去經管院攔住他,告訴他,本姑娘看上他了。
我一向是個行動派,馬上就給程太太打了電話。
“怎么了,沫沫,這個時間給媽媽打電話。”
“程太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寶貝女兒程以沫很快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現在,還請程太太幫我挑一下衣服。。。”我突然想到上次程鈺說我高跟鞋的事,“算了,程太太就喜歡淑女的裝扮,不問你了。”
六
最后,我也沒有特意挑什么裙子,就是我平常的雪紡衫加牛仔褲的裝扮,只是特意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對著鏡子我看著這張還算漂亮的臉,第一次特感謝程太太。
我問了沈涵,上午他們院有公共課,我怕錯過時間,特意提前就去等他,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我在人群里很費勁地找著,直到人群漸漸分散,我才一眼看見了程鈺,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顯得他整個人很是高冷。
我朝著程鈺走去,在他面前站定,自認為擺出了一個很是完美的笑容,旁邊和程鈺一起走的男生對我擠眉弄眼,那模樣仿佛在說,“我已經看到了你被拒絕的下場。”我瞪了他一眼,又萬般討好地對著程鈺微笑,調整了下心態,剛想進行我的世紀大告白。
“如果是來告白的話,抱歉,我不喜歡你。”程鈺甚至眼都不眨地說了這句話,我敢肯定,這句話他一定說過很多次。
“混蛋。”我在心里罵了他一句,表面上還是裝作很乖巧的樣子,我跑了兩步才追上已經轉身就走的程鈺,“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叫程以沫,計算機學院大四,晚會那天我們見過。”
程鈺根本不搭理我,我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就跟在他旁邊走著,“程鈺,我加你微信了,你怎么不通過,我還給你打電話了,你怎么不接?程鈺,你們是要去吃飯么?帶上我好不好?”
“這姑娘可真逗,程大才子,你能不能開下金口,你看人小姑娘一直說話。”剛對我擠眉弄眼的男生一臉揶揄地對著程鈺說。
七
天地為證,我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是,我發現對付程鈺這種油鹽不進高冷范的人,必須不要臉。
看著程鈺一臉不耐煩又無法發作的樣子,我心里突然就暗爽,“程鈺,我是不是第一個被你拒絕了,還死纏爛打的女生啊?”
我以為程鈺會依舊不說話,沒想到這廝悠悠地來了一句:“是第一個還沒開口就被拒絕的。”我這才算發現,程鈺人畜無害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變態邪惡的心,要不不開口,一開口鐵定把你氣個半死。
我楞在了原地,程鈺轉過身,又說了一句:“死纏爛打這招對我沒用。”
“程鈺,不把你追到手,我就不是程以沫。”義正言辭地說完后,又笑嘻嘻地走到他旁邊,“程鈺,我們中午吃什么,哦,對了,程鈺,你喜歡吃什么,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不管程鈺樂不樂意,反正那天我們一起吃了午飯,回來后,微信收到了好友通過的提示,我抱著手機傻樂了一整天。好像有很多話想對他說,但是,在聊天框里輸了刪刪了輸,重復幾遍也只是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我打開他的朋友圈,干干凈凈,只有一條,2012年9月14號,只有兩個字,再見。
我鬼使神差般想起沈涵說的,程鈺在等他女朋友回來,2012年是程鈺大一的時候,開什么玩笑,什么女朋友,那時候,程鈺才高中,怎么可能因為因為青春期那點懵懂的心思,等了三年,我在心里這樣說服自己,但其實,我只是不想往那個方向想而已。
八
自此以后,我除了上課睡覺以外的其他所有時間都圍繞著程鈺,我不覺得這是沒有自我,在那個時間段,追求程鈺就是我唯一想去做的事,我想做的事,我就會拼命地去做好。
我會在我沒課的時候跟著他去上課,然后一整節課就盯著他看,他去圖書館學習,我也跟著他去,有時候,他為了躲我,就一整天待在宿舍,這種時候,我就只能微信轟炸了。總之,抓緊一切機會和時間,想盡一切辦法,待在程鈺身邊。
我會一大早買了早飯給程鈺,在他宿舍樓下等他,幾次下來,宿管阿姨都認識我了,還苦口婆心地對我說,“小姑娘,你還小,你聽阿姨的,這種每天讓你等著他的男生不是什么好男人,何況哪有女孩子每天一大早給男朋友買早飯的?”
我一下就樂了,“阿姨,您說的對,像他這樣不稱職的男朋友,回頭我就把他甩了。阿姨,我男朋友,他叫程鈺,下次有女孩子找他,阿姨一定記得告訴她們,這程鈺可不就是現在流行的渣男嘛,讓小姑娘千萬。。。”
我一抬頭正好看見程鈺站在樓梯口,一大早臉色陰沉地盯著我,我趕緊移開目光。
“哎喲,那個每天有女孩兒找的程鈺,原來是你男朋友啊,小姑娘,趕緊分手吧,這男孩這么花心可不行。”
程鈺拽著我的胳膊就把我往外帶,我順勢就挽住他的手臂,一邊還不忘回頭喊:“阿姨,您瞧瞧,他還想打人。”
“程以沫。”程鈺咬牙切齒地喊我。
“在。”我立馬站直身體,朝著他敬禮。程鈺臉色難看,繃得很緊,卻硬生生沒說出一句話。
九
“報告首長,程以沫同學在進行追求程鈺的持久戰時,為了消滅潛在的未知敵人,不得已萬般無奈下,對程鈺同學進行了一丟丟的名譽損毀。”
程鈺繃著的臉,突然間就笑了,但很快他佯裝咳嗽,好像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似的。
“程以沫,以后別每天買早飯等我了。”
“行啊。”我愉快地點頭,“那換你買早飯等我。”
“做夢。”
“就知道你不答應,那你做我男朋友。”我怕他立馬拒絕,馬上就接著說,“不然,我還是每天來等你,除非你一直待宿舍。”
我拉著程鈺去了食堂,一起吃早飯,“程鈺,說實話吧,我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智商有智商,要情商有情商,最最重要的,我對你一往情深,矢志不渝,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程鈺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看不應該看的地方,然后輕蔑地看著我說了句:“身材?”
我立馬雙手環胸,用眼神控訴程鈺,“你,你,耍流氓,不要臉。”
十
“哦,那你走吧。”程鈺淡定的吃著包子,對我的控訴視而不見。
“程鈺。”我探到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說,“可是,我就喜歡你對我耍流氓。”
“噗。”程鈺喝著的豆漿被他一口噴了出來,我拿出餐巾紙給他擦,“嘖,瞧瞧你,就這點段數還想著跟人學耍流氓。”
“程以沫,你。。。”程鈺忽然就笑了,我還沒反應過來,程鈺一把拉過我,溫熱的吻落在我唇上,我一下就腦海空白,眼睛里看見的全是程鈺,程鈺的眼睛好看,程鈺的鼻子也好看。
“小傻子。”他輾轉在我唇畔,這聲音此時聽來,竟是有種要命的性感,我撲進他懷里,緊緊地摟著他的腰,“程鈺,你親了我,這輩子都不能不要我了。”
“這么慘,你是碰瓷的嗎,這就要賴上我一輩子了?不然,你親回來?”程鈺抱著我,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突然間就很想哭。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我曾經夢到過,他像現在這樣抱著我。
“親回來你也不能不要我。”我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周圍的起哄聲讓我突然回到了現實,想起了我們倆還在食堂,大庭廣眾之下,真是,丟死人了,我把腦袋埋進程鈺的風衣里,耳邊傳來程鈺低低的笑聲。“不要臉。”我悶悶地在他胸膛處說了這么一句。真太不要臉了,程鈺就是一個斯文敗類。
十一
程鈺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著我要親手做一個蛋糕送給程鈺,在我的軟磨硬泡下,食堂的師傅終于肯將他們的烤箱借我用一下,由于程太太喜歡烘焙,我便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學過一些,只是從來沒用過心,這次不一樣,我是用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真心在做著這個蛋糕,程鈺和我都喜歡芒果,所以我在蛋糕上放了許多的芒果。
試了三次以后,我終于做出了一個還算完整好看的蛋糕,和程鈺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六點,我興沖沖地將蛋糕包裝好。一邊哼著歌,一邊在挑選著合適的衣服。想以最漂亮的模樣,和程鈺說:“生日快樂。”
可我沒想到的是,程鈺生日這天,我看見的是他抱著另一個女孩兒,神情那樣的溫柔,甚至往日那平靜如湖水的眸子,都變得明亮起來,我站在窗戶外面,看著手中的蛋糕,突然間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我想起來了,程鈺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喜歡”,他現在抱著的女孩兒該是他說再見的那一個吧,是他一直等著的那個女孩兒吧?我很想沖進去質問程鈺,可我沒有那份勇氣,在那個女孩面前,我好像才應該是一個闖入者。
我將蛋糕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淚水肆意,我一口氣跑回宿舍,躲進被窩里,一時間什么都想不起來。
十二
一陣陣急切的敲門聲將我從混沌的狀態中叫醒。
“沫沫,開門。”程鈺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聽上去十分著急的樣子,我一怒之下,猛地將門打開。
看見門外的程鈺,眼淚不爭氣地就流了下來,程鈺一把將我摟進懷里。我拼命地掙扎,“程鈺,你混蛋,你還找我干嘛?你女朋友都回來了。”我對著程鈺拳打腳踢,無奈程鈺比我力氣大得多。我再怎么折騰,還是牢牢地被他抱在懷中。
“我的沫沫怎么醋勁這樣大。”程鈺抱著我,這樣開玩笑的語氣讓我掙扎地更厲害了,“程鈺,你太不要臉了。”
“是我妹妹。”我所有的動作在他這句話后,仿佛被按了暫停鍵。“我妹妹在我上大一的時候出國了,今天剛回來。我還想介紹你們認識,你們倆這股傻勁肯定投緣。”
“那,別人說的你一直在等你女朋友回來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但是就是想從程鈺口中再次確認一遍。
“我女朋友不一直只有一個你么,哪里有什么其他人?”他溫柔的幫我擦著眼淚,“我以為程以沫女將軍,要是看見情敵,定會大殺四方,哪知道,竟是鴕鳥一般地就逃走了。”
我抱著程鈺的腰,“都怪你,我做了一下午的蛋糕,怎么辦?你賠我。”我雖然在埋怨著,可天知道,我心里簡直樂開了花,真好,程鈺只有我,我只有他。
程鈺在我耳邊說,“把我一輩子賠給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