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馮琬惠
“我不能離開她,她就是我的世界……”
身高一米八五,膀大腰圓的陳風在心理治療室抽抽噎噎哭得像個孩子。
他和妻子杜玲一見鐘情,一個月閃婚,卿卿我我了三個月,兩人開始吵架。杜玲有潔癖,陳風以前就是個混混,生活搞得一塌糊涂,一開始遇到杜玲還能偽裝,慢慢的本性露出來了,懶散、邋遢,種種惡習讓杜玲不能忍受。兩人越吵越兇,現(xiàn)在杜玲離家出走,提出離婚了。
心理師問:“離開她又會怎樣?”
陳風抬起頭,紅濕的眼睛看著心理師,說:“她是我的整個世界,你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以前我活在虛無里,遇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宇宙在大爆炸中誕生了,我的生命因為她的愛才誕生,才有了光,我通過她的眼睛看到了這個世界,我們心靈相通,她要是走了……她要是走了……”
“她走了你會怎樣?”心理師緊追不舍。
像一座大樓一樣分崩離析?還是回到虛無黑暗的空間?
陳風的內(nèi)心瞬間閃過一些畫面,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如果沒有這樣愛過也還可以忍耐,但是有過了愛再奪走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太令人絕望……
“我不會讓她離開,我要好好改過,好好愛她,做到她要求的所有事,再也不犯錯,永遠不犯錯。”陳風下了決心,“我愿意為留住她做一切事情!”
離開心理診所后,陳風制定了詳細的挽回愛人方案,每天給她寫很長的信,打掃好房間,整理好自己拍照片發(fā)給她,他堅持了三天,還是沒有得到杜玲任何回復。
那晚,陳風去酒吧放松一下自己。婚前他常常泡酒吧,常常在酒吧約會一夜情,這些往事杜玲可一點都不知道。
陳風喝了兩杯酒,看到一個紅衣女子,目光再不能轉開,她就是自己此刻想要的女人。
跟妻子杜玲完全不同的類型,火熱、性感,能激發(fā)男人最深層的征服欲,他忍不住要獵艷。
憑借陳風杰出的男人魅力,紅衣女子對他綻放了笑顏,仿佛一朵盛開的熱情夜牡丹。陳風如愿帶她回家。
正當床上的兩個人如膠似漆、翻云覆雨時,大門門鈴聲響了。
陳風一個激靈坐起來,床頭的表針指在凌晨一點。
杜玲離家出走的時候留下了一份離婚申請書,還把大門鑰匙也扔在桌上表示不回來的決心。
這個時候門鈴響一定是杜玲回來了,為什么是這個時間……
沒時間猜測了,陳風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妻子發(fā)現(xiàn)自己出軌。陳風還記得熱戀時杜玲的嫉妒心有多強,連陳風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高興,如果她捉了奸,那兩人關系鐵定完蛋了。
慌了神的陳風督促紅衣女子快點躲進衣柜,他把紅衣女子的衣服鞋子統(tǒng)統(tǒng)扔進去,關好柜門。然后整理了床鋪,穿好睡衣,定了定神,開了門。
杜玲站在門口,嬌嗔地嘟著嘴巴。
“今天月亮不錯,我出來遛彎就遛到這里了,能進去嗎?”
“當然,當然!”陳風側身讓她進門,心里強自鎮(zhèn)定,“我剛才睡著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你能回來太好了……”
杜玲返身抱住了他,陳風用熱烈的擁抱和親吻掩飾不自然的表情,被杜玲笑著推開了。
“你寫信說你全改了,邀請我回來考驗你,我想了又想,決定接受邀請。”
杜玲說完走進衛(wèi)生間。她有個習慣,進門要先洗手。
陳風喃喃說著“太好了”,猛然想到剛才他趁紅衣女人補妝的時候,一個公主抱把人家抱進了臥室,女人的化妝盒留在了衛(wèi)生間。
來不及補救了,杜玲已然拿著化妝盒出現(xiàn),她的眼神凜冽,聲音像寒冬的冰:“她在哪兒?”
陳風試圖撒謊:“啊,那個東西呀,是白天有個女推銷員忘了拿……”
他看到妻子走進臥室,直線沖著衣柜過去,暗叫不好!
果然是心靈相通的情侶,連藏人地點都一下猜到。
陳風全身發(fā)緊,腦運轉速度飛快。
無論如何,不能讓杜玲和那個女人面對面,無論如何都不能,他必須做點什么!
于是,在杜玲拉開衣柜門的時候,陳風隨手拿到平常健身的啞鈴用力砸在了紅衣女人頭上。
女人應聲而倒,陳風發(fā)現(xiàn)她還沒斷氣,又補了兩下。
陳風跪倒在地,大腦轟鳴著,不停說著:“別離開我,求你了玲,別走,別走……”
他覺得杜玲開門走了,又覺得她沒有走。似乎過了很久,他抬起眩暈的頭,杜玲沒有走,她只是冷冷地笑著,看著他。
她沒走!
陳風松了一口氣,向妻子保證自己會處理好一切。
他獨自將紅衣女人的尸體拖到衛(wèi)生間浴缸中,肢解成碎塊,用大塑料袋嚴密包裹好,再放入大行李箱中。
一切處理完,已近天亮。
他對默默坐在沙發(fā)上的妻子打了招呼,道了歉,然后拖著行李箱出門,開車去郊區(qū)山中拋了尸。
再次回家,杜玲不在了。
陳風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噩夢。他想杜玲會報警吧,可是過了兩天都很安靜,沒有警察上門。也許她終究還是愛他的。
陳風無法忍受一個人在家里煎熬,不知不覺中他又去了夜店,他迷上了另一個紅衣女子,帶她回了家。
深夜時分,門鈴響了,妻子回來了。
陳風沒有再猶豫,他只能選擇再次殺死紅衣女人。再次肢解,拋尸。
就像陷入了一個漩渦,陳風感到自己失去了控制能力,他忍不住要去酒吧,忍不住要帶紅衣女人回家,而離開的妻子總能在那一晚按響門鈴。
陳風想,是的,她一定在跟蹤自己。
為了能再次見到杜玲他什么都愿意干,如果只有出軌能讓妻子出現(xiàn),那就出軌好了,如果只有殺人能讓妻子原諒他出軌,那就殺人好了。
十天內(nèi),他殺了三個紅衣女人。
第四個紅衣女人動作敏捷,逃過了他的致命一擊,還試圖反擊。看起來這女人學過跆拳道,陳風疲于應付,兩人在房間內(nèi)展開搏殺。
杜玲只是冷冷地看著。
陳風被踢傷胸部,身上劃了不少血口子,不過最終他還是殺死了那女人。他很慶幸房間隔音設備好,周圍鄰居又不在。
肢解尸體的時候,陳風感到體力不支,肋骨很疼,讓他用不上勁,費了比平常更多的時間。
天色已經(jīng)亮了,他還沒弄完。
就在同一個時間,相距20公里的某個派出所里跑進了一個張皇失措的女人,進門就失聲痛哭。
她報案說在半個多月前,她在酒吧隨一名男子回家,本來想玩一夜情,沒想到那男子的老婆半夜歸家,她被男子要求躲進衣柜。當男子老婆拉開衣柜門時,男人突然用啞鈴重擊了老婆后腦,殺死了她。
女人嚇壞了,男子當時的樣子也仿佛驚呆了,跪在地上抱著頭。女人趁著這個機會跑出了房門。她本來想匿名報警,可她醉酒過去和慌張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記那房間的門牌號,樓號都沒注意。更重要的是,她是某個商界著名人物的妻子,趁著老公出差跑去偷情,她不敢因報警讓自己的事情曝光。
女人哭著說:“這些天我一直在做噩夢,老是夢到自己被殺,尤其是今天早上的夢,太可怕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警察帶女人去了陳風家的小區(qū)里,排查過用戶照片后找到了陳風家。
陳風剛剛將碎尸放入新買的行李箱中,被警察抓了正著。
警察搜索整套房子,確定房中只有陳風一人,他們被尸體的慘狀和屋子里飛濺的血跡驚呆了。
陳風被帶走前看了一眼客廳,他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杜玲對他一笑,就此消失了。
“別走!我錯了!我會改!你別走!”陳風試圖掙脫警察的控制,他對著杜玲消失的地方大喊大叫,被警察一腳踢翻,押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