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清晰的輪廓消失了,寂靜像霧靄一般裊裊上升、彌漫擴散,風停樹靜,整個世界松弛地搖晃著躺下來安睡了......
——弗吉尼亞·伍爾芙《到燈塔去》
小說以到燈塔去為貫穿全書的中心線索,寫了拉姆齊一家人和幾位客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后的片段生活經歷。拉姆齊先生的幼子詹姆斯想去燈塔,但卻由于天氣不好而未能如愿。后大戰爆發,拉姆齊一家歷經滄桑,拉姆齊夫人和兩個子女去世。戰爭結束后的一天,拉姆齊一家等人又回到別墅,一天上午,拉姆齊先生帶著最小的兩個兒女泛舟海上,向燈塔挺進。當帆船乘風破浪逐漸駛近燈塔時,拉姆齊先生想起了死去的妻子,想起了自己的軟弱和對子女的冷漠,他不禁百感交集。
拉姆齊先生是一位現實、嚴謹的哲學家。他崇尚理性思考,痛恨幻想夸張。這種直線型的思維方式使他難以看到事物的整體,結果導致他身陷智慧的泥沼,無法將事業開拓推進。拉姆齊夫人美麗賢惠,善于持家,喜歡幻想,注重感性,是感性世界中的完美女性,她竭力使孩子幼小的心靈不受到客觀真理的傷害,用她女性的感性和關愛,使周圍的人快樂滿足,從而抵御那個不盡如人意的現實世界。拉姆齊夫婦的性格都是偏狹的、有缺陷的,夫人太過感性,過于女性化,而拉姆齊先生則走向另一極端。拉姆齊夫人死后,拉姆齊先生生活在一種孤獨和莫名的空虛之中,他開始對純粹的男性氣質產生了懷疑,當帆船乘風破浪逐漸駛近燈塔時,他想起了死去的妻子,想起了自己的軟弱和對子女的冷漠,他不禁百感交集。他仰望燈塔,心中豁然開朗:人們不僅需要理性,而且更需要溫情與理解。他終于明白,理性應該與情感互相結合,一個人在講究事實與邏輯的同時還應具有直覺與靈感。此刻,拉姆齊先生通過到達燈塔與妻子在精神上重新團聚,建立一種和諧與完美的關系。他與子女之間的隔閡和積怨也逐漸消溶了。
理性控制下的感性才是我們“需要”的感性,同時,理性也是為了更好的感性。在生活中,理性更像是目標原則,指引約束著我們的行動,指導我們到達心中彼岸。感性就像是各種音樂元素,把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演奏出來。理性幫我們從紛繁的信息中過濾小概率和對目標沒有意義甚至起反作用的事件,制定計劃,集中專注的完成目標;換句話說,就是幫我們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感性幫助我們把理性的思考,通過感同深受的感覺,表達出來。簡單來說,就是發自肺腑才能表現出我們的真誠,也唯有真誠才能交到推心置腹的朋友。
很難講,理性和感性,哪個更能主導我們的生活。有多少深以為然的理性,只在一瞬間就被未曾遇見的感性打敗。或者,我們最開始的理性是真正的理性么,也許它只是被綁架了的感性而已。因為我們的目標是我們自認為的初心在各種現實擠壓改造后的初心,它也許已經變了樣子,而我們卻未察覺,所以一旦遇到那個最初的感性或者曾經在內心一閃而過就被理性閹割的感性的時候,我們所謂的理性便會瞬間崩潰。比如我們想成過什么樣的生活,找一個什么樣的對象,到底是感性成分多還是理性成分多呢?真的遇到了那個喜歡的人,即使天南地北,也是義無反顧。很多時候,理性就是被壓抑的感性。拼命理性地目的,無非是為了過上拼命感性的生活:毫無顧忌地哭,毫不掩飾地笑,不虛偽,不做作;吃想吃的,玩想玩的,去想去的。想想就是這個感覺吧,理性下的感性才是我們需要的感性。
海水之上,是晦暗的光,遠方似乎是觸不可及的迷茫。燈塔在他童年時期是一座銀灰色的、神秘的白塔,長著一只黃色的眼睛,到了黃昏時分,那眼睛就突然溫柔地睜開。從此,神秘的燈塔成了小詹姆斯日夜的期盼。但當他長大以后,真地駕船駛進燈塔時,卻發現那只是一座僵硬筆直屹立著的燈塔,上面還有幾扇窗戶和晾曬的衣物。詹姆斯疑惑了,“這就是那座朝思暮想的燈塔了,對嗎?”“對,但心中期盼的那另外一座也是燈塔。往事如煙,驚醒了夢的神話,現實如幻,點亮了希望的燈塔,穿越彼岸,不為乘風破浪,只為追尋心中的那份無法觸摸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