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徐志摩《再別康橋》里所蘊含的康橋理想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

01徐志摩的康橋理想

相信很多人聽說并了解徐志摩是從這幾句詩開始的。

《再別康橋》是徐志摩膾炙人口的詩篇,是徐志摩1928年再度游歷英國后在歸國海輪上所寫,是新月派詩歌的代表作品。全詩以離別康橋時感情起伏為線索,抒發了對康橋依依惜別的深情。語言輕盈柔和,形式精巧圓熟,詩人用虛實相間的手法,描繪了一幅幅流動的畫面,構成了一處處美妙的意境,細致入微地將詩人對康橋的愛戀,對往昔生活的憧憬,對眼前的無可奈何的離愁,表現得真摯、濃郁、雋永,微妙地展露了因理想破滅而無限哀傷的情懷,是徐志摩詩作中的絕唱。

徐志摩其人其詩,前人評論太多,褒貶之中,不乏主觀色彩。我不想評論他的為人,是非功過,自有歷史給出正確的答案;我也不想討論他的詩歌,因為我不懂詩歌,妄下斷語,對人對己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我只想就《再別康橋》這首詩,說說徐志摩的康橋理想。

1920年徐志摩在倫敦劍橋大學以一個特別生的資格,隨意選科聽課,度過了一年多真正悠閑自在的日子,在風景秀麗的康河兩岸,他仰臥在有星星黃花點綴的蔥綠草坪上,或看書,或看天上的行云。有時到碧波蕩漾的康河里劃船,他完全陶醉在大自然的懷抱里,臨到他要離開倫敦的前夕,在一個美麗的黃昏,他在康橋上漫步,流連忘返,寫下了這首詩——據說這是《再別康橋》的寫作緣由。

 02 徐志摩的康橋理想是唯美的、生態的、自由的。

徐志摩的唯美理念隨處可見,表現在《再別康橋》中,則是目力所及的景物、是驅之不去的憂傷、是頭腦中虛幻的國度。

康橋里那河畔的金柳,軟泥上的青荇,樹蔭下的清泉,無一不帶著這種唯美的情緒在里面。他在《我所知道的康橋》里這樣描繪康橋的風光:

在初夏陽光漸暖時你去買一支小船,劃去橋邊蔭下躺著念你的書或是做你的夢,槐花香在水面上飄浮,魚群的唼喋聲在你的耳邊挑逗。或是在初秋的黃昏,近著新月的寒光,望上流僻靜處遠去。愛熱鬧的少年們攜著他們的女友,在船沿上支著雙雙的東洋彩紙燈,帶著話匣子,船心里用軟墊鋪著,也開向無人跡處去享他們的野福——誰不愛聽那水底翻的音樂在靜定的河上描寫夢意與春光!

這是這篇散文末尾的一段,在這段的描寫中,漸暖的初夏陽光、書和夢,槐花和魚群,少年和他的女友意境朦朧而又優美、寧靜而又自然,透著夢幻般的唯美情調。這是徐志摩理想中的生活,是他希冀的國度。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中國古代有香草美人的說法。美人是志向、是任何美好的事物。云彩與美人,美人與美事美物,已然不遠。李白《早春寄王漢陽》道:碧水浩浩云茫茫,美人不來空斷腸。云彩美人之說古已有之。在徐志摩的心中眼里,康橋是美麗的,美麗的不沾染一點塵俗。徐志摩向往這種美,追求這種美,這是他心中的凈土,也是他賴以隨心所欲、肆意而為的借口。

徐志摩康橋理想的生態美則是他追求愛情的生態、原始、浪漫和不切實際上。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艷影,在我的心頭蕩漾。軟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搖;在康橋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條水草!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沉淀著彩虹似的夢。”這一段詩人采用的是虛實相間的手法,流動的畫面,美妙的意境,把他似有若無的愛戀和離愁,表現得真摯、柔美而又朦朧。

關于《再別康橋》的寫作初衷,世間傳言最多的是說徐志摩寫給林徽因的。

多情的徐志摩,一生中有過三個女人,一個父母之約,一個相識相愛,一個苦苦追求,而其中與林徽因的愛情最能表達他的生態理想。林徽因是徐志摩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個女人。徐志摩與林徽因1921年相識,林徽因漂亮、知性、有才。她是徐志摩眼中的女神,是徐志摩追求的不染塵該的愛情的化身,由此徐志摩開始暗戀林徽因。

為了留住這份純粹的感情,他與張幼儀離了婚。他因為與林徽因的戀愛不無感慨,異常興奮,大量作詩,這個時候他的詩歌達到了一種巔峰狀態。雖然這段感情以林徽因的不告而別結束,但在他的心里始終有一個位置為她而留。徐志摩更是在1931年11月19日準備參加林徽因演講會的遭遇墜機事故遇難,也許他始終忘不下那一段純潔的感情。

多年以后,林徽因也曾對自己的兒女說:“徐志摩當初愛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詩人的浪漫情緒想象出來的林徽因,而事實上我并不是那樣的人。”這句話非常準確的詮釋了徐志摩的生態的原始的浪漫的不切實際的康橋理想。

而徐志摩對自由的理解和追求同樣也在《再別康橋》中有所體現。

波光里的艷影是自由的、招搖的青荇是自由的、康河水底的一條水草同樣也是自由的。徐志摩追求他理想的自由也描繪的向往的自由,同時也踐行他的自由。

徐志摩曾經給陸小曼寫過這樣的愛情誓言:

“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就有愛;沒有別的天才,就是愛;沒有別的能耐,只愛。我將于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這句誓言字字句句滲透著徐志摩內心“愛和”自由”的元素。這份自由也可以說是徐志摩式的浪漫灑脫:得知我幸;不得我命,他追求自由也尊重自由。正如胡適先生說:“他的追求使我們慚愧,因為我們的信心太小了,從不敢夢想他的夢想——偌大的世界之中,只有他有著信心,冒了絕大的危險,費了無數的麻煩,犧牲了一切平凡的安逸,犧牲了家庭的親誼和人間的名譽,去追求去試驗一個‘夢想之神圣境界’

自由的徐志摩,輕輕的來也悄悄的去,人生無奈,來去自由也是他的選擇。

03 徐志摩的康橋理想被胡適的評價一語中的

胡適對徐志摩的一生有個非常經典的評價是:他說徐志摩的人生觀是一種“單純的信仰”,這個信仰中有三個大字:愛、自由和美,其實說的也就是徐志摩的康橋理想:唯美、生態而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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