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剛才我下課回來把編織麻布包放在毯子上的時候,想起來我是兩年之后又去了一次新阿爾巴特街的那家全市最大的書店。一直以為好多去過的地方和走過的路會在時光中慢慢淡忘,但實際上它們在我記憶里從未有過絲毫偏差,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而已。
? ? ? ? 尤利婭是我兩年前認識的一個家在莫斯科郊區,如今在莫斯科市讀大學的大二女生。她學歷史,但也喜歡美術。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高中生,青春無敵的不像話。如今她已經出落成了個會涂很翹的睫毛膏的金發碧眼美女,她的金發很長,不時用隨身帶的一只木梳子梳兩下,但還是很清純,她告訴我她還不喜歡太過艷麗的口紅顏色。也許是為了照顧我,她說俄語總是很清晰和易懂。就憑之前在國內她幫我做聽力作業的交情,我也要和她好好在莫斯科廝混廝混。我們約好一起去書店,當她和我說錯了地鐵口的時候我并沒有責怪她。畢竟那一站是有著三個不同名字的換乘站和十幾個出口的市中心地帶。天有點冷,還下著點深秋的雪。我站在有著陀思妥耶夫斯基雕像的列寧圖書館前的臺階上看一位老人用面包喂鴿子,那些鴿子大一點的足足有小公雞那般大,陀翁的雕像下還有幾束被雪花半覆蓋著的康乃馨。我意識到出錯了出口,于是撥了尤利婭的電話告訴她我會直接去書店和她見面。憑記憶中不太清晰的印象我穿過一個兒童樂園和門捷列夫的浮雕像,就徑直到了那個龐雜巨大的換乘樞紐,錯綜的地下通道門口彈奏吉他的藝人依舊,我記起了兩年前的時候是個夏天,我在地下通道出口買了一支哈密瓜味的冰淇淋,自拍的時候有一束耀眼的光線,有位神似托爾斯泰的白胡子老人進入了我的鏡頭。嗯,就是這里沒錯了。
? ? ? ?深秋的街上風雪有些猛烈,自然也不會有賣冰淇淋的小攤了。穿過有些潮濕和散發著不太另人愉快氣味的地下通道,再走過一個超大的LED廣告屏和一家托馬斯庫克旅行社就到那家書店了。尤利婭等不及了,她金發很耀眼地在書店門口迎接我。尤利婭說,是想讓我幫她一起給她的好閨蜜挑選生日禮物。我自然十分樂意,畢竟挑選禮物是女生的最愛,不分國界。我們擁抱和寒暄后就一起進去了。我饒有興致地在兒童讀物區挑選了一本俄語版的《小王子》,又在文學區四處尋找了研究了大半學期的普希金長詩大作《葉甫蓋尼·奧涅金》。尤利婭喜歡讀藝術和哲學方面的書,而她的好閨蜜也喜歡哲學。最后尤利婭挑選了一本歌德的哲學書和另一本我記不清名字的哲學書,她提議去看漢語有關的書。我們去看了很多,我用她聽來半懂不懂的俄語向和她講了《黃粱一夢》和《白蛇傳》的故事。在結賬處的時候,我看到了編織麻布包。如果有一顆盆栽的生菜,一束紅玫瑰或幾本裝幀復古的書放在里面,采購食材或讀書將是多美好的事情。于是我買下了那只編織麻布包。尤利婭也說很好看。我們之后又一起去看了藝術展覽,還有歐洲音樂劇,新年和期末考試也就快到了,也就各自忙碌起來。
? ? ? ? 我和尤利婭有段時間沒見了。她和閨蜜新年去別的城市旅游了,而我也大多和中國的小伙伴到處轉悠。新學期竟然又開始了,送冬節也過完了,《小王子》我也快讀完了。每次新鮮的芹菜從編織麻布包里探出頭和耳機線纏在提帶上的時候,我都格外想約尤利婭出來看一場話劇,看一場像拉斐爾畫展那樣的展覽,或者逛街去看小飾品。春天已經來臨了,距離開的時候也越來越近了。編織麻布包被我拿來每天上課和買菜,今天看到它竟然也有些磨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