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微博上看了個視頻,視頻的大概內容如下:
一個小女孩兒(約莫一二年級的樣子),上學路上撿了一只小流浪狗,因為怕被老師發現所以把狗狗放進了自己的書包里,可最終還是被老師發現了,于是小女孩兒哭著對老師說:“老師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要把它扔出去,它不咬人,真的,它不咬人的。”
? ?看完這個視頻我哭了,是真的流下眼淚的那種哭。
一來是因這小天使的善良和純美,二來則是因為我對這件事情幾乎滲入靈魂的感同身受。
曾幾何時,我也和這小家伙一樣,所以我真的非常清楚這小姑娘彼時的心理感觸,雖不敢說是百分之百,但起碼也能占據個百分之八九十。
視頻中,小女孩兒的老師并沒有明確表示出對待這小狗的最終態度,不過我想結局應該是美好的,可是小女孩兒那哭的撕心裂肺的情景,那雙期許又絕望的眼睛,直至此刻都蹂躪著我的心靈。
我記得,那時候我也是這樣,拼命求著我的媽媽,使出渾身解數,甚至撒潑打滾,可是最后換來的,依然是一句冷冷地——“扔出去。”
于是最后的最后,我懷抱著那只臟兮兮的小花狗,又將它放回了原地,然后摸著它的腦袋,哭著告訴它:“對不起,我真的不能養你了。”
小狗只是低聲嗚咽,但我相信,它真的能聽懂我說了什么,因為當我把它抱回家時,它是如此粘我,我喂它饅頭,喂它餅干,然后它追著我轉圈圈,那時候,它的眼睛都是充滿歡愉的那種明亮;可是,當我走時,它并沒有再追來,像是已經明曉了一切一般以一個俯臥的姿勢遙遙地看著我,我幾度回眸,它都維持著這一個同樣的姿勢,暗淡的神情,仿佛是在苦笑著告訴我:“沒關系的,你走吧,真的,沒關系的......”
我至今都無法釋懷那只小花狗當時的眼神,有時候甚至還時常在夢中遇見,那種眼神,凄厲如箭,就好像我平白丟給了它一個連我自己都不敢保證的期許,之后又佯裝出一幅楚楚可憐將這期許奪回來一樣犯賤!
......
媽媽的性格,簡單粗暴,甚至有些獨裁,家里的一切都是她說了算,我的媽媽很愛我,這我知道,只是這愛或許有時候太過偏執,以至于在一定程度上,讓我備受壓抑,甚至壓抑了我的情感,甚至壓抑了我的善良。
我的媽媽是一名護士,許是職業使然,她有著嚴重的潔癖,潔癖到別人洗手用香皂,她洗手要用刷子,所以這也致使她非常反感小動物,尤其是那些臟兮兮的,街邊流浪的貓貓狗狗,所以每次陪媽媽逛街,遇見那些流浪狗或者流浪貓的時候,我媽都會情不自禁地扯著我的胳膊將我拽到一邊,眼神里帶著對那些貓貓狗狗的厭棄。
我記得有一次我們遇見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貓,看樣子撐死剛滿足月,當時因為才下過雨,地上還滿是泥濘,小奶貓渾身濕漉漉的,趴在一根電線桿底下“喵喵”的小聲哀嚎,那叫聲,聽的人揪心,我剛要張嘴懇求媽媽,不想媽媽卻早已先知了一般,拽著我從一旁繞去了。
我說:“媽媽,那小貓會死的。”
媽媽:“那跟你也沒關系,世界上像這樣的貓貓狗狗多了去了,你想管,管的過來嗎?”
我:“可是——”
媽媽:“沒有可是,你知道這流浪貓身上有多少病菌嗎?你知不知道我們醫院每年有多少人腦子查出寄生蟲是因為這些貓貓狗狗,兒子,聽話,媽為你好昂!”
說罷,媽媽扯著我的胳膊將我帶走了,并在那之后,經常以一些病例,甚至圖片,來向我灌輸關于小動物致病的思想。我承認,我受到了她的影響,所以在那之后,每逢遇見流浪的貓狗,我雖心生憐憫,卻也礙于那些心理的芥蒂,再也沒有展露過自己的善心。
直到有一天,我碰巧遇見這這樣一對母女,滿懷感動的同時,卻又覺得有什么地方好像受到了深深的洗禮,那感覺溫潤如玉,像是開竅,又像是在黑暗中得到了一縷春光般的救贖。
那天,是植物園郁金香花開的日子。
排隊買票的人們猶如一條長龍,而我的位置,剛好處于龍尾。
炎熱的天氣,令人煩躁不安,就連空氣中原本彌漫的花香味也慢慢被浮躁的汗臭味和煙熏味所取代。
我有些焦灼地站在隊伍的后面,不時拽動著自己的領口,以期望能趕走一些燥熱,然而就在這焦躁間的偶然一瞥,卻讓我碰巧看到了這世間最純真的美好。
一棵我叫不出名字的樹下,一對母女正蹲在一只小流浪貓跟前,那小貓本該是純白的,可彼時的毛色卻有些發灰和發黃,有些毛甚至粘在了一起,眼上有眼屎,鼻子好像還受過傷。
小女孩兒穿著一件純白的小公主裙,頭頂用花花綠綠的橡皮筋梳滿了可愛的小辮子,年輕的母親陪她蹲在一旁,小女孩兒用一只肉肉的手指頭輕輕撫摸著貓咪的腦瓜,然后轉頭一臉純真,微皺著眉頭問媽媽:“媽媽,我們真的不可以帶走它嗎?”
“不可以哦,養小動物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咱們家現在還不具備養小動物的條件。”
“可是媽媽,你看它多可憐啊。”
“所以楠楠,我們把你的零食留一些給小貓好不好?你看它,這么可愛,肯定會有人來收養它的,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給它留一些吃的東西,這樣它就能挨到可以領養它的人來接它了。”
聽完這話的那一刻,我動容了,我甚至能感受到由打胸腔,至于我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一股說不出的暖流,一剎那間從心底匯聚到了我的眼眶,彼時,四周的炎熱和煙熏似乎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就只剩下了一句無比由衷的感贊——好美的媽媽,好美的女兒。
之后,年輕的媽媽撕下一角報紙放在了草坪上,女兒先是從自己的小書包里拿出小面包和火腿撕開掰碎放到了上面,再拿出果凍的時候,我看到小女孩兒似乎猶豫了,想來,那應該是她最愛吃的東西,而那位年輕的媽媽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彼時,正在以一種類似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兒。
突然間,小女孩兒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表情上帶著一絲虎氣,然后張口咬開了果凍,最后扣在報紙上,于是,媽媽欣慰的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小女孩兒的頭,溫和的目光,充滿了慈意,那眼神,神圣的像是在看一只小天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