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過的路,讀過的書,看過的風景,都會在我們的身體上、精神中、記憶力留下或深或淺的一筆,躲不掉逃不了更抹不去~
栗子想拿起杯子刷牙,手卻放在了杯子的內側,手一抓空又一擺動,將杯子撥下洗漱臺。咣!一聲摔碎了。“咦,玻璃杯的聲音不該是清脆的嗎,怎么這么沉悶?”栗子心里想著。栗子拿來垃圾筐,蹲下來撿玻璃碎片。手將要接觸到杯底碎片的一瞬間,一陣恍惚,拇指竟然被劃破了。起初并不覺得疼,直到鮮紅的血液從指腹上冒出匯成圓圓的一滴,才有點感覺。而看到血滴在了地板上時,傷口才驟然痛了起來,還是鉆心的痛。栗子馬上打開水管,清洗傷口,接著找出了家里的醫藥箱,幸好還有一些紗布。而傷口一直在冒血,恩,她唯一想到的動詞就是“冒”,就像是山溪的源頭,濕潤的土地中不停冒出一些小水珠,掛在苔蘚上晶瑩剔透,然后匯集成一大滴,滴在青石上。她胡亂地撒了消炎殺菌的藥,然后纏了紗布,但是血液很快就從紗布中透了出來,這下她慌了,心里想著我不會就這樣死吧。來不及換下睡衣,她披了一件風衣,抓起鑰匙就出門了,她記得前面那棟樓就有一個家庭門診。
開門的是大夫的女兒,看到披頭散發睡衣下半身都是血的栗子,小姑娘嚇了一跳:媽媽!媽媽!你快來!醫生正在做早飯聽到女兒叫她,馬上從廚房跑了出來。醫生迅速消毒將撒有止血藥的紗布迅速纏繞到她的拇指上,低頭看著傷口對栗子說: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然后用手按壓住傷口。栗子疼的只吸氣,但卻有一種勝利的快感:自己得救了!大概5分鐘,醫生緩緩松開了手,流血也止住了,微微一笑對栗子說:沒事兒了,你只是傷到了小動脈。每隔兩天來消毒換藥,一周就好了。不過看你傷口比較深,待會兒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吧。
最后一次換藥時,醫生笑著說:那天你來時,看你滿衣服是血,我女兒以為你殺了人呢,哈哈。栗子微微一笑,對旁邊這個靈巧的小姑娘說:你見過這么漂亮的殺手嗎?醫生接著說:前段時間看你心情不是太好,走路時總是低著頭,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有空了隨時來我們家玩,反正我這里也不怎么忙。栗子眼角一熱,對于這個身處異鄉且剛剛失戀的女孩子來說,來自一個陌生人的關心和照顧無疑是雪中送炭。栗子笑著擦了一下眼淚,對醫生說:謝謝大姐!那個愛低頭的姑娘,已經被我這個漂亮的殺手消滅了,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旁邊的小姑娘小聲嘟囔:原來姐姐真是殺手啊!說完便惹得栗子和醫生哈哈大笑。
多年后,栗子想起那個大姐,想起那段時光,除了心里暖暖的再也不會感覺到悲傷。就像拇指腹上這個月牙形的疤痕,摸起來柔軟而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