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嵐
近兩個月里，或午后，或深夜，總會風雨大作。
而今夜，只是寂靜，有蟋蟀叫鳴，卻無風無雨?；蛘?，降雨的時辰還未到。也許，今夜竟無雨，明天一早太陽當空，繼而大范圍的雨水開始止住，南方的洪澇有望得到控制。算算，這雨持續多久了，久得讓人生厭，讓人討厭。
沒有雨的夜里，思緒卻隨著雨散發開來。思緒散發，多半難眠，那個迷蒙雨夜又開始叨擾與我。
那時的青春里，有QQ，有網吧，可以通宵上網。
正值初秋。那夜，因某事對我起了誤會的室友，她再而三的話外音、生冷態度，使我走了出來。我心中沒作任何盤算，只是甩手出了門。還好，我口袋里揣著幾十塊錢，餓的話，可以去吃點夜宵。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蕭瑟秋風中。走至街口，我被頭頂璀璨的燈光牌吸引：8塊通宵上網。長夜漫漫，不能浪蕩街頭，不想再對冰冷面孔，于是，通宵上網成了不二選擇。其實，我心內打著小九九，這宵通著通著，我困極可以合合眼。
然而，有點悲催的是，沒怎混跡過網吧的我，并不知曉通宵上網得零點前自己去網吧前臺續錢。于是，我在懵然的情況下，錯過8塊通宵的機會。而我又不想以2塊一小時在那通宵，囊中羞怯啊，所以我離開了，打算找下一家網吧，通宵上網。
我站在夜色中才發現，正下秋雨呢。入夜的雨，不只是涼，是微冷。
那時大概是夜里一點吧，我沒一絲回宿舍的念頭，仍是找了家網吧，打算通宵?？捎悬c背。交過通宵的錢，才發現網速極差，電腦根本上不了網。網吧里燈很暗，耳朵聽的是噼噼的鍵盤敲擊聲，鼻子聞得的是濃重的二手煙。我拒絕這樣的環境，它使我心中升騰起不安。
我自問：我要在這通宵上網嗎？可它上不了網。我能在這稍微瞇瞇嗎？不能不敢。
于是我踏出網吧。拉門的一瞬，身后吞云吐霧中的混沌昏暗，瞬間被迎面撲騰的秋風掃清，一時，我心清目明。摸黑，我扶墻，小心翼翼下著樓梯。出了樓梯口，更濃的一股秋風襲來，我有點意外，因為風撲得我打了一個冷顫。
我再次站在夜色中。發覺那秋雨竟無邊，淅瀝嘩啦，遠近一片朦朧。
在昏黃街燈的映照里，我能見得夜雨正密密地落。雨里，竟有數只夜蛾繞燈飛舞，它們也無處可去嗎，冷了吧，不然怎明知雨濕絨翅卻冒雨繞燈，但它們有伴，至少不會孤零零。雨落在綠化樹上，由零落匯成水珠，先是滴答滴答，最終成串注下。這秋夜的雨，越下越得勁了！
不想回昏暗的網吧。不想回淡漠的宿舍。我坐在櫥窗房檐下，雙手抱膝，用力蜷縮，這樣，檐漏與飄雨，奈何不了我。
這廚窗后，擺設著裝飾窗簾沙發之類的布藝。廚窗的雨檐很寬，下面是同寬的地板，在這躲雨，最合適不過。借著街燈昏暗的光亮，我看到身后柔滑的布料，一簇簇擁擠著。我往布料靠近了些，再近了些，幻想著我簇擁著布料沒一點雨灑上來很溫暖舒適?？涩F實里，背靠我的，只是在秋雨冷風中更加冰涼的玻璃。
我緊緊蜷縮著。漫無邊際的雨夜，竟無法阻止困意來襲，我把頭靠在玻璃上，繼續幻想著我正簇擁溫柔的布料，美美睡著。
我真模糊睡了。頭一點，醒了。擺好頭，繼續睡。如是往復中，我竟也覺睡得香甜。頭再次一點，又醒了，惺忪中，看得一人坐在旁邊！我頓時清醒，認真一看，從衣著上看似流浪漢。他也緊貼櫥窗，正歪頭睡著。
我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好在，雨小了些，行走中的我，不至于渾身濕透。
我有目的地行走，到了一家西餐店外。馬路對面有一家KFC，但我不確定那時候它是否已經24小時營業。所以，我去了那家西餐店外。那時，西餐店竟還沒打烊。它外頭有三角形的屋檐，很寬敞，我安心地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街燈和餐廳里頭的燈光共同照耀著我，于是，我安然趴在桌前，瞬間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輕聲喚醒。是西餐廳的工作人員，他說很抱歉，門店打烊，我不能再坐屋檐下。我理理頭發，慌亂地，仍禮貌地點著頭。
西餐店門前空地上，有幾張連座桌椅，并杵有大大的遮陽傘，我就坐在冷風寒雨里，等待清晨一縷陽光的到來。
秋雨又噼啪地來了。夾著強勁的風，傘被吹得不停飄搖，雨也化成霧水，飄到我身上。地面積水深了，腳上布鞋濕了大半，唯有把雙腳踏上座椅。雨越下越大，風吹雨打，我的鞋基本濕透了，褲腳濕了大半。
雨終于小了，我的困意再度襲來。剛好一對小情侶出現，坐在我旁邊。我腦袋停止了任何思考，只是頭枕手，手枕桌地，一下便睡了過去。
當我睜開眼朦朧看周圍時，一旁的小情侶早已離開。雨，不知何時已停，而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天色微明。終于不再是夜色，不再下秋雨，不再提心吊膽等天涼，我可以放心補眠了！
我再次趴在桌上，總想再瞇瞇眼。然而，三兩的過路人總給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我。雖然我仍困極，但終究不敢在此些眼光下肆無忌憚地睡去。
我努力撐開自己的雙眼，但只是徒勞，我竟坐著打起了瞌睡。
終于，天大亮。我看到有公車開始轉悠在街道上。我盤算著坐最早的車去堂伯母那，興許，我能在那短暫一睡。我摸摸口袋里的錢，還在。
至堂伯母那，我謊稱加了整夜班，困極。堂伯母沒多問，只讓我快快睡下。我躺入被窩里，薄薄的被單上，還覆著一張毯子。我擁緊被子，溫度剛剛好，它能把我一夜的心驚一夜的落魄融化掉。
我沒跟誰說提過，我的青春里，曾有個不美的秋雨夜檐故事。
我是添一抹嵐，帶娃耍，簡書行。2017，堅持更新。已托騎士維權，轉載定告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