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果樹居士家里喝茶的同修幾乎沒有人不注意到滿室的日光。整個下午,茶室都沐浴在日光中,接近傍晚的時候,夕照日把茶室里的一切都染上一層淺淺的玫紅。在這樣的日光里,平常崩緊的的神經(jīng)自然而然地松弛下來。
所以,有的同修說,在果樹居士這里,有時,什么也不用說,什么也不用聽,就是靜靜地坐一坐,回家時,心情也會好起來。
有這樣一份松弛能夠讓同修們觸摸著,既是因為果樹居士有顆慈悲的心,也是因為同修們有顆隨緣隨喜的心啊。
大劉家的方廳是朝西的明廳,下午也有這樣美好的日光。大劉享受這樣的日光已經(jīng)有九年了。
九年前,大劉家里動遷,回遷時,大劉看中了現(xiàn)在這棟樓。這棟樓的外側有一條西南向的有弧度的便道,把小區(qū)和別的單位分開。地理條件的限制使這棟樓的外形設計有些奇怪,樓是階梯形的樣子,有三個階梯,每個階梯一個單元。但是,這樣也使這棟樓有了一個極大的優(yōu)點,樓里的每套戶型都是南北正房,而且都帶有或者東向或者西向的明廳。九年以前,小戶型房帶有明廳可是不多見的。
在這棟樓選房,只有樓層和方廳的差別。大劉看中了三單元西側的戶型。這個單元外面就是小區(qū)的外墻。墻外是條挺寬的沙石路,路西的北側是一個荒了許久的空地,被一個空車配貨站租來停車,路西的南側是兩排平房,平房前有些住戶們自己開的地,種些蔬菜。也就是說,三單元的西面,周圍二百米以內的地方,沒有任何高一些的建筑物,連二層的也沒有。這樣,站在三單元西側這個戶型的方廳里,向外一望,視野開闊。中午以后,直到太陽落山,方廳里會充滿浩浩蕩蕩的日光。
大劉沒有馬上去交款,畢竟,買房子不是買菜,總要猶豫思慮一下才好做決定。也就過了不到二周,大劉就去交款了,但是三單元西側的戶型一戶也沒有了。并且,二單元西側的戶型也只剩二樓和頂樓了,一單元西側的戶型除了頂樓,還有一個六樓、一個七樓。大劉這回沒有猶豫,立刻訂下了六樓。
一單元的西側六樓當然也有朝西的明廳。只不過,三單元是邊套,一單元不是。從一單元的方廳如果向北望,正好看見二單元正房的南墻,視線自然受到影響,但北邊遠處的風景還是能看見的,而且,東向、西向的視野也開闊,與一單元所見沒什么分別。一單元的日光也很好,但是,受二單元的影響,太陽落山的風景是見不到了,細算起來,在一單元的享受的日光比在三單元要少些,在不同的季節(jié)里會有不同,有時少半小時,但最多不會超過一小時。
但沒有買上原計劃預定的三單元的房子,大劉還是有些失落的,一套房就是不住一輩子,也住半輩子,當然想越可心越好啊。
不過很快,大劉的失落就煙消云散了。有日光的方廳,感覺真好。好得大劉都想不起來與沒買上三單元時的糾結了。少點,多點,真的有關系嗎?
前些日子,同事們閑侃高校規(guī)模,說到城里的農(nóng)學院,本來在軍馬場那一邊,現(xiàn)在都快擴到地明街了。大劉腦海里電光石火地閃過一個熟悉的場景,小區(qū)外面路西的那塊用作停車場的空地,還有空地旁的平房,早都不見了,那塊地被農(nóng)學院買下來,蓋成了L型的一幢學生宿舍樓。宿舍樓與大劉家樓的間距很大,相互間沒有采光上的干擾,但是,西明廳的日光卻只有中午一點多時能有一點,幾乎就等于沒有了。宿舍樓應該是五年前蓋的,不過大劉不住在三單元,所以早就忽略了。
原來,我們所艷羨的優(yōu)勢都是在一定的時空限定中存在的,當時空條件轉變,優(yōu)勢可能會變成劣勢呢。那么眼巴巴地惦記著別人的優(yōu)勢,又有什么必要呢。但是,當我們自身擁有了優(yōu)勢時,會注意到時空的變化嗎?有沒有些時候,我們身處的世界已經(jīng)在不動聲色地悄悄改變,我們還在為自己的優(yōu)勢沾沾而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