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體育

體育課是我每周最期待的。不只是上課輕松，沒有作業，還因為體育老師是在少林寺學了兩年功夫回來的。這個老師本來的名字叫盧偉，身高185左右，胖圓臉，大耳朵，鼻子直直的，虎背熊腰。因為喜歡《水滸》，又崇拜魯智深，自己后來改叫盧智深。還給我起了個外號，說“巴零”就是不靈，叫“吳用”最合適。我們當面都叫他智深，背后叫他花和尚。由于我在班上個子高，智深選我做了體育委員。因為剛剛看過“少林寺”這部電影，對功夫和少林寺都有了無限的向往，一心想做個會功夫的小和尚（幸虧沒有像智深一樣跑去少林寺，因為李連杰是北京什剎海體校的，和少林寺沒啥關系）我自己在家的后院也弄了個沙袋，兩顆楊樹中間，橫著一根松木，把沙袋掛在了松木上面。第一天我的拳頭就嘗到了苦頭，關節都擦破了皮。后來聽說“沙袋”里面裝的不是沙子而是米，外面也不是裝化肥用的塑料袋子，應該是面口袋。不過這些都絲毫沒有影響我對功夫的追求。每天繞著村子跑步，練習仰臥起坐、俯臥撐、踢腿、打拳，蹲馬步。還有在家里的黃豆袋子里面練習鐵砂掌。我的假想敵有時是沙袋，有時是鄰居家的公雞，有時候是我忠實的仆人——狗先生。

?這天上課，智深說我們還是老規矩，先做一下熱身運動。從臉部的肌肉開始，花5分鐘活動一下你們的皺眉肌和咬肌。“什么是咬肌？就是腮幫子上的肉"。 那我先開個頭，然后點名，你們可以任意發揮，可以吹牛，講笑話，都不會的就學驢叫。只要把大家逗樂了就過關。”這是一個關于瘋人院的笑話：一天院長召集所有的病人開會，說上面的領導要來視察，所有病人要列隊歡迎。院長說咱們提前排練一下。我一跺腳，你們就同時鼓掌；再一跺腳就馬上停。如果表現的好，等領導走了給你們包餃子吃。病人都很興奮和期待，而且排練的效果也很好。大家都期盼著領導的盡快到來，然后好吃餃子。領導終于來了，院長一跺腳，大家按照計劃一齊鼓掌，院長又一跺腳，所有病人馬上都停下來了。領導覺得非常好，所以也鼓起掌來表示贊揚，還連連點頭。這時候從病人堆兒里闖出來一個壯漢，上去就給領導一個大耳光子。還罵著，他媽的，晚上不想吃餃子了是吧？！ 大家聽完都哈哈大笑起來。我也笑了起來，可是趕上我的胳肢窩有點癢，我伸手去撓了兩下，被智深發現了。

?“我說吳用，我講的不好笑是吧，你還非得膈肌自己笑。你給大家來一個吧。”

?我連忙解釋說：“好笑好笑，只是胳膊底下昨天被蚊子叮了，有點癢”

“別磨嘰了，趕緊給大家講一個笑話還是學驢叫？”

?“好吧。去年夏天我吃了一個櫻桃，櫻桃核一起吞到了肚子里面。隔了一年，我拉出來一顆櫻桃樹，完了。”

“完了？你這算什么，大家都沒笑，重新來一個。”

大家也都跟著起哄，說不算數。 “那我就再講一個。從前有個地主，特別摳兒，連放屁都要放到他自己家的地里。有一次地主外出，正好來個屁，地主就趕緊往自己家地跑，可是跑到河邊，沒憋住放掉了。地主很著急，說這可怎么辦，屁掉到了河里。趕緊找自己的小舅子一起來撈，可是又不能說是屁掉進去了。所以就和他小舅子說，他有一塊翡翠掉進了河里，他小舅子半信半疑，那就一起撈吧。撈了很長時間，除了幾塊石頭什么都沒撈出來，地主也很著急，就問他小舅子說，撈到沒有啊，他小舅子氣急敗壞地說：撈到個屁！”地主高興壞了，趕緊說：“太好了，我就是要這個屁！”我看到方芳的嘴角輕微的上揚了一下。

?智深老師說：“你怎么除了屎就是屁的？”

?“好吧，那我再學個驢叫， 嗯昂…嗯昂…嗯昂…嗯昂…”這時候大家都樂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