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他再招桃花也比不過你,當年在水沼澤神宮,我們的玉溪可是天天有仙者來表白,天天有仙者送東西的,你的少陽君也因此經常有仙者找他打架。”折顏笑了笑說道。
玉溪看了看大殿上站著的知鶴,笑了笑,問道:“你了解你的義兄東華帝君嗎!?”
“肯定了解,義兄可是昔日的天地共主!這上古史都有寫的!”知鶴說道。
玉溪輕笑的說道:“上古史寫的也并非全是事實。”
玉溪喝了口茶,笑了,飛身下了高坐,走到知鶴面前說道:“東華紫府少陽君,在世間眾神眼中,不但是昔日的天地共主,也是位一直退居太晨宮中,不問他事,不赴宴會,除去四海八荒的大事,不給任何仙者面子,生活在三清幻境菩提凈土,遠離紅塵,是個只適合掛在墻上的尊神,他視臉皮為身外之物,霸道,腹黑,毒舌,你如果被他喜歡不知是福是禍,本公主記得數十萬年以前,為了這天下生靈,我以元神生祭了上古兇陣絕仙陣,讓父神誆他喝下忘情水封印他記憶中關于本公主的全部記憶,毀掉四海八荒中本公主存在的任何記錄,為的就是不要因為本公主的羽化,讓當年的少陽君入魔,從而讓天下蒼生為本公主陪葬;幾萬年前,在星光結界的時候,他說死都想帶著我,知鶴,你可見過他在站場上殺紅了眼的模樣嗎?本公主可是見過,當時本公主雖已經羽化,但是本公主在妙華鏡里看到了當年,本公主用元神生祭絕仙陣后,他提著蒼何劍大殺四方,平息了數萬年的神魔大戰。”
玉溪說著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伸手倒了一杯佛鈴花茶后再度緩緩走下高位,站在知鶴面前起唇說道:“蒼何劍是他自己在碧海蒼靈打造的配劍,而本公主的配劍是當年他親手做給還未化出仙體的本公主的,與蒼何劍配對的——蒼云劍,如果給你天下蒼生和東華紫府少陽君,你選那個?如果是本公主,本公主選天下蒼生,因為本公主是天外天的公主,鳳鈴幻境的佛鈴帝后,是他東華紫府少陽君未來的帝后,他是天地共主東華紫府少陽君,守九住心,以命護天下蒼生,你喜歡的那個東華帝君可是本公主和你說的東華帝君?”玉溪說著坐回了高位,蒼云和蒼何交叉而立。
知鶴懵了,眾仙驚了,他們沒想到東華帝君和鳳羽玉溪的經歷如此坎坷。
折顏聽她這么一說,笑了,說道:“當年你生祭元神離開后,他便封塵封了碧海蒼靈,甚至不愿意回當時的紫府,因為那里有你們的回憶,有你最喜歡的佛鈴花海和碧湖,有你舞劍,他撫琴,有你與他談笑風生,打情罵俏的回憶。”
折顏說完后,東華和玉溪相視一笑。
“東華紫府少陽君,本公主認識了幾十萬年了,曾經無意間掉入碧海蒼靈,相伴數萬年后去了水沼澤神宮,東華和父神下了一個月棋,還打的我們的教學老師們都不帶我們了,還說‘沒辦法,看來只有我帶你了。’在水沼澤神宮的幾萬年,東華,不管是在碧海蒼靈還是在水沼澤神宮,你從來都不讓我叫你師父,要我叫你東華或者少陽,每次有女仙找你表白就把我推出來,每天有男仙找我表白,你就莫名其妙提著蒼何劍和人家打架,打的那些男仙是不是廢了就是重傷,還害得我不得不施展‘鳳羽歸來’的治療仙法給他們療傷,你說我堂堂天外天公主,鳳鈴幻境的鳳佛鈴帝后,天下的仙者都得尊稱一聲鳳羽公主殿下,為什么偏偏就看上你了呢!?”玉溪喝了口茶說道。
東華聽她這么說,笑著說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愛你的,可能是你掉入碧海蒼靈時,可能是在水沼澤神宮,我記得當年求婚時,你問我,你會有守寡的可能嗎!?如今,還是一樣,我東華紫府少陽君的女仙,沒有守寡的命!這世上能讓我入魔的只有你,能讓我的蒼何劍出鞘的也只有你,我愛溪兒幾十萬年,日月可見。”
玉溪笑了,落下一滴淚來,放下茶杯按著太陽穴,東華帝君上前扶著玉溪問道:“溪兒,你怎么了?”
玉溪說道:“東華,我沒事,就是有點沒睡好。”
東華帝君伸手探了探玉溪的脈搏,低聲說道:“溪兒,你回天外天三百年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三百年間你怎么用了這么多次治療仙法?”
玉溪眨了眨眼睛,同樣低聲說道:“東華,沒什么,我只是拜托母帝復活墨淵的第九弟子,在天族與翼族的大戰中羽化的令羽,算是給墨淵上神送一份大禮吧。”
東華帝君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們回太晨宮好好地睡一覺,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一起前去青丘,向白奕上神提親。”
玉溪點了點頭,靠在了東華帝君的身上閉上了眼睛,東華帝君揮手將玉溪化成了九尾紅狐,抱著她一邊摸著她的皮毛一邊離開了大殿,眾仙起身行禮道:“臣等恭送帝君仙駕。”
翌日清晨,玉溪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是狐貍的身形,立刻化為仙形說道:“這東華也真是的,怎么喜歡圓毛,綰姐姐說的還真沒錯。”
羽溪殿外守候的仙娥聽到殿內的動靜,進殿行禮道:“奴婢百蓮見過鳳羽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請先洗漱,奴婢這就去喚司膳房備早膳。”
“早膳?原來已經是早上了啊,我這一覺睡得可真久。”玉溪嘟囔著,揮手示意仙娥免禮,起身來到梳洗臺前掬水潑了潑臉,一時間神清氣爽。
仙娥的動作很快,待玉溪洗漱之后,早膳也都送上桌了,仙娥說道:“公主殿下,請用膳。”
玉溪舀了勺粥,送入口中,溫度剛剛好,便問道:“百蓮,帝君呢?”
百蓮恭敬地回答道:“回公主殿下,帝君正在書房與眾仙議事,若公主殿下覺得悶,奴婢可以領公主殿下四處走走。”
“議事?”玉溪一下就沒了用膳的興致,她從醒來到現在還沒見過東華帝君議事的樣子呢!
見玉溪丟下湯勺,仙娥有些惶恐,問道:“可是不合公主殿下的口味?那奴婢讓司膳房重新準備一份。”
“不用,本公主吃好了。”玉溪丟下一句,便沒了影子。
玉溪站在書房外,覺得若是直接進去不太妥當,人家好端端的議事呢,她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不妥,甚是不妥,此時,眼尖的玉溪瞧見了一個仙娥,便叫住了她,問道:“給帝君的?”玉溪看了眼茶盤,心中暗笑。
第五十七章:
“是,公主殿下可有什么吩咐嗎?”仙娥端著托盤,向她屈了屈身子。
“本公主送進去好了,你且去忙你的吧。”玉溪從她手中接過了茶盤,隨后渾身金光四射化成了一個小仙娥,斂去自身的仙澤后端莊地走進了書房。
甫踏入書房,玉溪看到書案后白衣金冠的東華,心中有些驚艷,她暗暗贊嘆,東華帝君果真什么樣都好看,平日里的一襲紫衫就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樣,如今一身白色更顯得不染世俗,凡間怎么說的來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東華帝君本在看呈上的奏本,在玉溪踏進書房的時候,若有所覺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分列兩側的眾仙以為是來了什么仙者,順著目光也瞧過去,見到只是一位小仙娥,其他神仙們便收回了目光。
玉溪收回目光,卻發現兩排人剛剛都盯著自己瞧,心里不由得發毛,她是做了什么不得體的事嗎?她微側過頭想了想,應該是沒有啊!她按捺下心中的疑惑,鎮定地從左側走向桌案的位置,將茶杯放在他的右手邊,輕聲說道:“帝君,請用茶。”說罷,她很自然地立在他的身側,殊不知此舉有多讓人側目。
東華帝君瞥了她一眼,淡淡移開目光,聲音清冷,“北荒之事,本帝君亦有所耳聞,已遣仙者通知了昆侖虛。還有什么事嗎?”
眾仙行禮道:“稟帝君,今日無事了。”
東華帝君便揮手示意眾仙退下,瞬間書房里,只剩下了玉溪與東華。
“溪兒,你還不變回來嗎?怎么想到來書房的?我看你似乎很喜歡奉茶?”在太晨宮做仙娥時,她在奉茶;在凡間做貴人,她也奉過茶;在大殿審問素錦,她也奉過茶;在青丘狐貍洞,他帶人迎回夜華仙體,她還是在奉茶。
“是誒,我好像一直都在奉茶,要不,你干脆收我做太晨宮的奉茶仙娥算了。”玉溪笑著變回了真身。
東華審視她半晌,拉她入懷后意味深長地來了一句:“那就大材小用了。”
玉溪不自在地回過身,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紅,她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在議事的時候是什么模樣,沒想到,這么一看呀,當真是別有風情。”
“風情?”東華帝君簡直哭笑不得,笑著說道:“此二字是否……欠妥了些?”
玉溪拿過他的一縷銀發把玩道:“會嗎?我不覺得啊。”
東華帝君伸手摸了摸玉溪的長發,問道:“溪兒,你休息好了嗎?”
玉溪點了點頭說道:“嗯,睡了一覺就好多了。”
東華帝君說道:“那走吧。”
玉溪直接問道:“東華,去哪里?”
東華一聽就知道玉溪已經把自己昨天說的話忘記了,只好再一次說道:“去青丘找白奕上神提親。”
玉溪聽了一驚,手勁一緊扯得東華生疼,說道:“東華,你當真要娶我?”
東華帝君伸手從玉溪手中抽走自己的銀發,順手賞了玉溪一指爆栗說道:“溪兒,君無戲言,只是我暫時沒有準備好聘禮,但是我已準備好了信物,等大婚之前我會派重霖送到青丘,至于天外天.......”
玉溪起身說道:“東華,天外天就不必送了,母帝從來不看重這些,我這次回去母帝也跟我提過了,只要送一份請帖去就可以了,另外,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倉促了?而且你也不太符合......”
“不符合什么?”東華此時也有點緊張。
“不符合我們青丘擇婿的條件,我家老頭一直是一位很俗的神仙,你既不是三代世家出身,如今又沒有手握重權,因此,還是等我說服我爹你再來提親。”玉溪說著。
“溪兒,我怎么不知道你們還有這樣的擇婿條件?”帝君握住玉溪的小手,再次拉她入懷。
“我也是那日偷聽到的。”玉溪嘟著嘴。
“可是,如今我連提親信物都準備好了,總不能就這樣放去吧,再說了,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如果這期間,你爹把你許配給別的仙者,那該如何是好?”東華帝君盯著玉溪的眼睛,撒嬌撒癡。
“可是......”玉溪還想說點什么。
“沒有可是,看我的。”東華帝君拉著玉溪的小手念起御風訣飛往青丘狐貍洞。
此刻,狐貍洞的大廳里,狐帝狐后,白弈夫婦,折顏白真,夜華白淺都已在座,看著東華帝君和玉溪二位神仙撤去御風訣走進狐貍洞,眾仙連忙起身行禮。
“臣等參見帝君。”東華帝君稍微頷首,揮手示意大家免禮,將東華帝君讓上尊位以后,狐帝白止開口問到:“不知帝君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本帝君今日來青丘,是求娶青丘女君白鳳九,請各位長輩成全。”東華帝君說完起身,朝狐帝及在座眾人拱手。
大家連忙起身側身回禮道:“帝君,臣等不敢承你如此大禮。”白止連忙扶起東華帝君的手臂,拉他入座。
“東華,你這是要折我們的壽啊。”折顏調侃道。
“本來今日應該備齊聘禮再來青丘,無奈本帝君事務繁忙,來不及準備,今日帶來提親信物,還望青丘笑納。”東華帝君說著幻出一枚玉璽,放在身旁的案幾上。
“這是昔日本帝君任天地共主時所用的玉璽,今日便以此作為信物,請青丘成全。”東華帝君目光掃過眾人。
“此信物太過貴重,臣等不敢造次。”白止一個激靈,趕緊起身拱手而立,其余人都是一副驚恐的表情,也跟著白止拱手,今日東華帝君以一枚玉璽為信物暗示著自己任青丘驅遣,并會護青丘周全,為了玉溪,東華帝君可以豁出性命。
“東華,你這信物誠意十足啊。”折顏看向老友,心有戚戚焉。
“白弈,你說呢?”白止看向兒子,他作為鳳九的爹,自然得他點頭才行。
“帝君看上我家鳳九自是她的造化,可是,鳳九自小頑劣,不學無術,臣擔心她承不起帝君的帝后之位。”在神魔大戰期間,白弈曾在帝君手下討過前程,因此本不敢在東華帝君面前置喙半句,可是事關鳳九的幸福,他還是鼓起勇氣,婉轉的拒絕東華帝君的提親。
“上神多慮了,小白向來玲瓏剔透,是這世間的唯一的鳳羽花皇,與本帝君有著曾經未盡的緣分,并在本帝君沉睡的這一萬年的時間中,替本帝君守護好了這天下蒼生,這世間,也只有小白,才能承得起本君的帝后之位。”東華帝君句句鏗鏘。
第五十八章:
白奕問道:“可是帝君,鳳九還小,心性不穩,臣很是擔心若她行事欠妥,丟了太晨宮的臉面,那該如何是好?”
“這四海八荒任她馳騁,本帝君的寵愛便是她的武器,而且小白也不小了,應該跟天后白淺一樣大了,心地純良,且小白顧大局識大體,這點上神不必憂心,倒是小白說到,本帝君不符合青丘的擇婿標準,既不是三代世家出身,如今也沒有大權在握,這兩點還請青丘的各位通融通融。”東華帝君一臉真誠。
“帝君言重了。”白弈連忙拱手。
“二哥,青丘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擇婿標準?”天后白淺笑著問到。
“本是鳳九外婆那日的一句玩笑話,她竟然當真了。”白弈瞪了一眼鳳九,鳳九連忙往臨江的身后躲了躲。
“三代世家這點確實做不到,手握重權嘛,倒可以和夜華天君商量商量。”東華帝君難得開個玩笑。
“夜華不敢。”夜華連忙朝東華帝君拱手。
“二哥,東華帝君和鳳九兜兜轉轉這么多年,如今三生石已解決,還請二哥三思,成全他們。”白真起身朝白弈拱手。
“帝君,鳳九得你垂愛自是她的福氣,我今日便允了這門婚事,只是若有一日帝君厭棄她了,請帝君一定直言相告,我一定會將她帶回青,嚴加管束,不會讓她擾帝君清凈。”白弈拱手。
“多謝上神成全,上神請放心,不會有那么一天的,本帝君自當全心全意呵護她,寵愛她,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東華帝君起身再次朝大家拱手,這三十幾萬歲的老神仙為了抱得美人歸,也是心甘情愿的自降身價,屢次行禮。
提親成功,白止又留東華帝君用了午膳,午膳后眾仙喝茶聊天,玉溪則坐在東華帝君身邊,時不時幫東華帝君添茶,東華帝君看她的眼神充滿寵溺,兩仙緊握的手,一直都沒有松開,偶爾間,兩仙頭碰著頭竊竊私語。
青丘諸仙看著深愛的二位神仙卿卿我我,倒是放下了一直以來高懸的心,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自從鳳羽玉溪羽化與神魔大戰,一直到東華帝君遇到玉溪重生為鳳九前的幾十萬年里,跟他獻媚示愛的女仙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一個女仙能入得帝君的法眼,誰曾想到,不管是鳳羽玉溪,還是三萬來歲的白鳳九,竟然能闖入東華帝君冰冷的內心。
東華帝君屢次為她破例,甚至不顧自身安危,為救鳳九出鎖妖塔,僅憑肉身與鎮塔妖搏斗,身受重傷;鳳九被火鳳凰所傷,帝君舍出自身修為,為她運功療傷;這樁樁件件,都是感人肺腑,用東華帝君自己的話說,他待鳳九從來都是不同的。
白奕問道:“不知帝君準備何時舉辦婚禮?”
東華帝君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本帝君已經推演過,九月初九是個好日子,這一日也是小白的生辰,本帝君準備在這一天迎娶小白。”
臨江則是有些擔憂的說道:“九月初九?這一算來只有不到二十天了,時間是不是太緊了?”
東華帝君說道:“太晨宮中的仙官重霖行事穩重,本帝君會派他前來與上神安排大婚事宜。”
白奕點頭道:“帝君,臣等自會安排妥當。”
見一切事宜已經商量穩妥,東華帝君起身告辭,伸手準備帶玉溪回太晨宮,玉溪卻搖搖頭說道:“東華,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青丘多陪陪娘親和爹爹。”
東華帝君也不強求,伸手幻出一塊玄思鏡遞給玉溪道:“好吧,如果你想我,用玄思鏡喚我,我就可以聽見。”
玉溪伸手接過玄思鏡,東華帝君也伸手念起御風訣回了太晨宮安排聘禮和大婚事宜。
太晨宮內,東華帝君吩咐司命和重霖去太晨宮的珍寶閣和天宮的藏寶閣選取看得上眼的寶物,在整理后列一張清單給他看看后便斜躺在自己寢殿的床榻上閉目養神,可心里卻無法平靜,腦海里想著的是溪兒睡了嗎?如果沒睡,溪兒在做什么?想著想著,怎么也無法入睡,就坐起身來拿出了玄思鏡,揮手一抹,浮現出了狐貍洞內玉溪的寢殿和躺在床上滾來滾去也尚未入睡的玉溪,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玉溪手中也正握著玄思鏡,似是在猶豫什么!
“溪兒,溪兒。”東華對著玄思鏡喚出了聲。
玉溪猛地下了一跳,耳畔居然響起了東華的聲音,而后定了定神,凝視玄思鏡,看到鏡中人,原來真的是東華的呼喊聲。
“東華,你在?你怎的還沒有休息?”玉溪忙完的時候就知道天色不早,所以才會猶豫是否要看看東華,說說話,又怕吵醒他,畢竟東華的作息時間是很規律的。
“嗯,溪兒,怎么還不睡!”東華撫摸著鏡面,想象著溪兒就在面前。
玉溪說道:“你也沒睡啊?今晚長輩們都在,鬧得晚了些。”
“哦,是嗎?”東華笑道:“溪兒,開心嗎?”
“嗯,開心啊。”鏡中的玉溪抿嘴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對著的鏡中的東華帝君說道:“東華,你說我們的感情歷經了三生三世,而且我爹也同意我嫁給你了,你說是不是值得高興地事情啊。”玉溪一臉笑容,快樂地要飛起來了。
“是值得高興。”看著鏡中的玉溪久違的笑容,東華也不自覺地跟著笑出了聲。
“爺爺奶奶阿爹阿娘,都已經在準備我們大婚的東西了,我感覺像做夢似的,東華,我是不是在做夢啊?”玉溪忽然嚴肅地問了一句。
東華帝君笑道:“那你掐一掐你自己,看看疼不疼?”
傻玉溪果然照做了,掐一把自己的臉蛋,“哎呦”一聲,疼,說道:“果然沒有做夢,這是真的。”玉溪完全忘記了東華其實在誆她,沒有想到她居然照做了,東華真是無可奈何,這么傻乎乎的天真活潑的溪兒。
東華帝君說道:“溪兒,你不是在做夢,我們要大婚了,我要讓四海八荒都知道,你是我東華帝君唯一的東華帝后。”
“嗯,我知道,你一直都疼我,護著我,以后我也要疼你,護著你。”玉溪滿目愛意滿目相思,以鏡傳情。
“溪兒,乖,早點休息吧。”畢竟玉溪用了很多次治療仙法,雖然有休息但是也沒有多久,還是多休息較好,故而東華催促道。
玉溪看了看自己身下的床榻,周圍空無一人,似乎找不到那曾經依賴熟悉的感覺了,于是一臉委屈看了看鏡中的東華,有些淚眼朦朧,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艱難地呢喃了幾句:“東華,我睡不著,我感覺這已經不是我的床了,沒有我熟悉的感覺了。”
“為何?”東華問道。
“因為......因為沒有你,沒有你那熟悉的氣息,我不敢睡。”終究是沒有忍住,豆大的淚珠滾落了下來,而此時鏡中已經失去了東華的鏡像,已是滿眼淚花的玉溪瞬間慌亂了,難不成這玄思鏡壞了,左敲敲右打打的,就是沒有人影,玉溪整個仙都不好了,趴在錦被上抽泣著,又不敢出聲害怕被人聽見。
平常都是晃晃悠悠騰云而來的東華,這次卻是瞬間移形,慢慢在玉溪的身旁坐下,輕輕拍了拍玉溪的背,玉溪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慢慢平息了抽泣,像個哭鬧的孩子被塞了一顆糖瞬間破涕為笑。
過了一會玉溪才感覺出身旁有人,抬頭轉眼一眼看,大驚道:“東......東華?你怎么在這里!”
第五十九章:
“我的溪兒,如此梨花帶雨又是為何?”東華調侃道。
“你討厭。”玉溪錘上了東華的胸口,說道:“我哪有哭,我明明是在笑,我很開心也很高興。”玉溪趾高氣揚的模樣,確定自己不是在說謊么?
東華輕笑道:“好好好,那是本帝君想本帝君的東華帝后了,來看看,總行了吧!本帝君沒有帝后相陪睡不著,所以就來了。”
“喲,這么大還需要我陪著睡啊,還真是膽小鬼,好吧,誰讓本帝后心善,那就陪一陪你吧。”玉溪如此大度,倒叫東華覺得自己小氣了起來。
東華從善如流道:“那如此多謝東華帝后了。”
“好說好說,哎呀,我困死了,我們趕緊休息吧。”玉溪快速脫掉外衣,脫掉鞋襪,爬進了被窩留了一角給東華,東華見狀,也退去外衣脫掉鞋襪,躺在玉溪的身旁,玉溪如八爪魚般立馬黏了上來,自覺地抬起東華的胳膊,枕到了自己的頭下,抱緊了東華,還不忘掖好被角,滿意地嘻嘻發笑道:“睡吧,本帝后陪你。”
東華側過身去,抱緊了玉溪,撫摸著玉溪的頭,輕聲說道:“睡吧。乖。”在玉溪的額間留下一個吻。
就這樣,玉溪在白檀香的包圍的氣息下一夜安枕,到天明。
翌日,睡得極為滿足的玉溪,用手摸了摸身旁,溫度已經涼了,接著慢慢睜開惺忪的睡眼,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他要是突然出現在這里,洞里人看到也不太好,玉溪舒了口氣,準備起身時,發現枕頭旁邊有一張信箋,上面還壓著一朵紅色的鳳羽花,鮮艷欲滴。
? ? 玉溪拿起鳳羽花放在鼻下聞了聞,香溢撲鼻沁人心脾。而后一手拿著鳳羽花一手撿起枕頭旁邊的信箋,仔細打量了一下,鐫刻的佛鈴花栩栩如生,還散發著淡淡的白檀香,上面只有兩個字“等我,第一日”。
雖然沒有更多的甜言蜜語,但是看得玉溪心里依舊暖暖的,玉溪將信箋放在自己離心最近的地方,想告訴東華,喃喃道:“等你,第一日。”
片刻后,玉溪收拾好自己,將信箋壓在了自己的枕頭下面,拿出了一個瓷瓶,裝了點水,將鳳羽花放了進去,便出了寢室,準備早膳去了。
九重天上的太晨宮內,從青丘回來的東華帝君,已經早早地坐在了大殿中的座榻上品茶,司命和重霖從宮門外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份折子般的冊子一起恭敬地行禮說道:“小仙拜見帝君。”
“嗯,可是準備好了?”東華帝君雙眼看了看大殿的門外,嘴角漾起了微笑,司命和重霖心下早已了然,今日帝君心情不錯。
“嗯,小仙已經將藏寶閣和太晨宮儲藏室所有能算的上上乘的物件悉數挑出,已經記錄在冊,請帝君過目。”司命雙手奉上手中的冊子遞與東華帝君。
東華帝君接過司命遞來的冊子,一頁一頁看得格外仔細,過去處理政務時估計都沒有如此認真過。
東華帝君說道:“這個玉如意是不是太普通了些,本帝君記得本帝君曾經親手雕刻的佛鈴玉屏風是不是收著了,換成那個。”
“是,小仙記下了。”司命回答道。
東華帝君接著說道:“對了,太晨宮內本帝君培育的萬年靈芝拿上九棵,十萬年的靈草帶上九株,還有本帝君記得東海當年進獻的水靈珠一顆,是不是也收著呢?”
重霖說道:“嗯,是!小仙看青丘一族與水無甚聯系,便沒有記上。”
“也帶上,溪兒喜歡水,以后說不定用得上。”東華帝君提醒司命又增加了一物,又開口說道:“還有,給本帝君帶上一包佛鈴花種。”
“是。”司命有些不解,這個佛鈴花種又是要干嘛的,帝君的心思還是難猜。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了,東華帝君還在指點著司命和重霖有關聘禮的確定。
這時,正好連宋和成玉元君不約而同地來了太晨宮,連宋來估計是看熱鬧的,八卦一下這東華帝君的聘禮到底有多少,而成玉元君則是來看看有何需要幫忙的,畢竟是自己的小姐妹就要成婚了,當然也是應該盡力幫忙的,她想著先來太晨宮看看,再去青丘瞧瞧。
“喲,帝君,司命,重霖,這大清早的,就忙著呢!”連宋邊走進來邊笑著說道。
“成玉見過東華帝君。”成玉雖然有時大大咧咧了些,但是還是恭敬的行了個禮,連宋畢竟是天君的三叔,曾經的連三殿下,四海水君之首,并且他一向以東華的朋友自居,所以一般不會行禮。
東華帝君沒有答話,司命和重霖則是恭敬的行禮道:“見過連三殿下。”
“忙著呢!”連宋又重復了一遍。
“嗯,忙著忙著。”司命連忙點頭。
連宋說道:“忙什么呢?聽說你近日可威風了,這天宮的藏寶閣都快被你搬空了,奇了怪了,這夜華居然沒有說什么?”
司命說道:“這個小仙是奉旨辦事,自然不會......”
“我說你怎么管這么多?這帝君要大婚,尋些稀罕的送去青丘,自然是應該的。”成玉忍不住說了句話。
東華帝君說道:“嗯,成玉元君說的這話倒是本帝君愛聽的,連三殿下若是有成玉一般懂事的話,估計現在也不用本帝君親自查閱了,本帝君可還記得連三殿下可是答應過本帝君要幫忙司命和重霖一塊兒籌備提親的物件的,不知連三殿下可替本帝君準備了什么?”
連宋笑道:“啊,呵呵呵,這個嘛,我替帝君準備了......準備了萬年的雪頂含翠,萬年方磨,還有紫亳筆一對,我可是專門差人打聽了的,您的老丈人,可就好品個茶,寫個書法,看我辦事靠譜吧!“
“看不出啊,你居然還挺細心嘛,一點都不像過去的浪蕩公子了,看來得對你刮目相看了。”成玉笑笑繼續說道:“帝君,成玉今日來是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如果沒有,那我就去看看小九那兒了。”
“元君有心了,本帝君這有司命,重霖和連三殿下足以,你去溪兒那兒看看需要幫什么忙吧!”東華帝君點了點頭,略帶笑意說道。
“是,成玉遵命,成玉這就去。”成玉這回還真是收斂了性子似乎穩重了點,畢竟是大事,馬虎不得,也開不得玩笑。
獻寶似的連宋還等著東華帝君夸獎一番,沒想到換來一句:“還算看得上眼,三殿下有心。”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本來打算就此離開的連宋,突然被東華帝君叫住,連宋問道:“不知帝君有何吩咐啊,這聘禮你和司命,重霖都安排完了,也沒我什么事兒!”
東華帝君說道:“還真有件事兒需要你去幫個忙,相信三殿下不會介意的。”
連宋聽了這話感覺有些不對勁,頭皮發麻,而后小心問道:“帝君所謂何事?”
東華帝君說道:“本帝君需要一對比翼鳥,還請三殿下去一趟比翼鳥族,幫本帝君借上一對,大約一個半月后需要,三殿下可懂?”
“又去比翼鳥族?這可是大任,交給我不合適吧!”連宋實在有些不大愿意,想到那個纏人的小公主就害怕,自己去不是自投羅網嘛。
“交給你不合適?難道交給夜華,還是剛才想來幫忙的成玉?你挑一個!”東華帝君還是認真地看著聘禮單,沒有抬頭看連宋。
第六十章:
連宋腹誹道:“你不就是擺明讓我去嗎,夜華是天君,不能離開,我怎么會讓成玉去呢,好你個東華,還朋友呢,真是坑......”不過還是笑笑說道:“帝君說笑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嘛,去去去去,為帝君,作為朋友,我豁出去了。”
“嗯,如此,本帝君謝過。”東華帝君語氣平淡不泛起任何波動。
連宋一臉郁悶地出去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沒事來惹他干嘛,沒事找事,這下好了,給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司命和重霖則在一旁偷笑,感覺自己看了好戲,精彩紛呈得很哪。
“對了,重霖,你去滄夷山一趟,告訴滄夷神君,就說本帝君需要上好的彩玉,讓他給本帝君備些,十日內送過來。”東華帝君抬起頭跟重霖說道。
“是,小仙這就去辦。”重霖拱手行禮退下。
“這個單子你且拿去,待本帝君想起來什么,本帝君再與你說。”東華帝君閉了閉眼睛說道。
司命接過單子說道:“是,那小仙告退。”
東華帝君說道:“嗯,去吧。”
司命便退下了,眼下還有好多事情要辦,司命真是恨不得一個人頂幾個人用。
東華帝君一個人坐在太晨宮大殿之上,沒有玉溪的陪伴看上去有些孤單,東華帝君自嘲地笑了笑,想想過去的幾十萬年都是怎么過來的,如今這才是分開的第二日怎么就如此熬不住了,東華帝君便起身去書架上取了本佛經研讀起來,可是兩個時辰過去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佛經就是入不了的東華帝君的眼,看來這玉溪的魅力果然是不容小覷的,也罷,東華帝君取出玄思鏡,搜索了玉溪的影子,果然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此時鏡像中顯示的正是青丘狐貍洞的后山,玉溪正在一片菜園子中,倒騰些什么,好像還在自言自語些什么?
東華帝君看著鏡中的玉溪,小臉如同小花貓般的,滿手污泥,原來是在倒騰她之前說的菜,東華再仔細看了看玉溪手下的菜,這是蔓荊子,冬葵菜,胭脂菜,竟然都是自己愛吃的菜。
還能聽到蹲在菜園子里的玉溪喃喃自語道:“你們啊,我很久都沒有來照顧你們了,長得還是不錯的嘛,只是可惜了,東華沒有在這里,要是在的話,我就可以做給他吃了,你們會不會怪我狠心啊,以前我在歷劫時種下了你們,沒有他的時候,都是你們陪著我,現在我回歸了自己的身份,也有他在身邊,我卻要拿你們做菜給他吃了,我記得司命話本子上寫的這個叫做重色輕友吧,不過我相信你們不會怪我的,對不對!來,我現在給你們除除草,松松土,你們再長得好點兒,說不定,等以后啊,我還能把你們帶去太晨宮呢,也給你們找塊空地,種在太晨宮,給你們添點兒仙澤,長得更好呢。”
玄思鏡外的東華帝君看得笑出了聲,傻溪兒,你這樣自言自語他們聽得懂嗎?
“你們都聽得懂得,對不對?以前我的心事只能跟你們說說,姑姑不在,四叔不在,迷谷不了解,也只有你們能說說了。”玉溪接著說道。
東華帝君聽了有些心里不是滋味,自己那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混賬事。
玉溪繼續說道:“我都快記不清什么時候我種下了你們?是我被東華第一次從太晨宮趕回青丘嗎?還是我從凡間報恩回來,東華告訴我那只是歷劫而已的時候?還是......?呵呵呵,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了,是不是?久到我都不愿意去想了,因為想了會不開心,還不如不想!我去凡間之前答應過自己過去的不開心過去了,他是情非得已,是有苦衷的,現在不同了,我是鳳羽玉溪,你們看,我現在很開心對不對?你們也會替我開心,對不對?”
玉溪在這片菜園子里一待就是三個時辰,時而自言自語,時而低頭不語,時而滿臉笑容,時而淡淡憂傷,如果不是鏡子外的東華知道玉溪的心思,不明事理的人還真的以為玉溪是不是魔怔了呢!
眼看著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玉溪依然沒有回去的意思,也許是狐貍洞太熱鬧了,玉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吧,索性待在菜園子里,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司命倒也分身不暇,這幾個時辰都沒有人來打擾,本來成玉要來找玉溪的,可瑤池有事耽擱了,只能第二日再去。
東華帝君眼看著玉溪,不動聲色的離開了太晨宮,靜悄悄地來到了玉溪的身邊,沒有出聲,只是看著她,也許這些日子的相伴,每一聲呼吸都已經刻骨銘心了,玉溪微微揚起嘴角柔柔的聲線說道:“你來了!”玉溪沒有抬起頭,但卻也知道是他來了。
“嗯,我來了!”東華輕聲回答道,在玉溪菜地旁邊的尋了一棵樹坐了下來。
玉溪輕輕地說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好!”東華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幫她,也許她更想親手打理這些她視若珍寶的朋友吧。
沒有過多久,玉溪便打理好了,花了的臉上揚起的笑容,如同冬天的暖陽照射進東華的心里,東華挑眉笑了笑說道:“溪兒,過來!”
玉溪抿嘴笑了笑,走近了東華的身邊,挨著東華坐了下來。
東華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輕輕地替玉溪擦去了臉上沾染的污泥,幻出一瓢水替玉溪清洗了雙手,又擦拭干凈了,寵愛地跟個孩子一般。
“東華,你怎么了?”玉溪錘了錘肩膀,許是干活的時間久了,玉溪肩膀有些酸痛,下意識地自己錘了幾下。
“想你了,看看你在干嘛?沒想到我的溪兒居然打理菜園子,我便過來看看了。”東華挽過玉溪靠在自己的身邊,抬手替玉溪揉起來了肩膀,玉溪一臉享受地靠在東華身上,難得享受一次倒也很舒服。
“你怎么知道?你偷看我?”玉溪閉這眼睛,倒也不是用驚奇的語氣問道,其實心里也是有數的,不偷看怎么會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偷看?有嗎?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我的妻子,我的救命恩人,哪里算的上偷看?東華帝后是不明白這偷看二字的含義吧,要不要本帝君替你解釋解釋。”東華說完伏在玉溪的耳畔,小聲說了幾句話,逗得玉溪耳朵一陣發紅,害羞得緊閉著雙眼,嘴里說了句:“不正經。”
東華帝君也呵呵呵地笑出了聲,日落西山,玉溪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東華也便陪著。
玉溪突然開口問道:“東華,你看,青丘的夕陽美嗎?”
東華帝君說道:“美,你更美!”
玉溪嬌嗔道:“你又來了,不許你說話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會說是救命恩人呢?”
東華帝君肯定道:“你當然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在凡間歷劫,不是你救了我嗎?那必然是本帝君的救命恩人啊!”
玉溪也說道:“可我在歷劫時,你救了我數次,我那是報恩了。”
“在我看來,你對我的報恩,便是凡間伴我數年足矣,而你為了救我,不惜舍命,那自然稱得上我的救命恩人啊!”東華帝君一本正經地述說著他的大道理,還一副振振有詞地樣子,繼續說道:“我記得有只小狐貍說過,滴水之恩當用涌泉相報,那這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不知公主殿下,是否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