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蘇醒得太遲的母愛,已于事無補

《重生》是一部案中有案的網劇。

7月14日,津港市西關支隊一行5人不知受到何人指示,去倉庫執行任務。一到倉庫,他們便與黑幫發生槍戰。除副支隊長秦馳外,包括支隊長在內的其他4位刑警悉數犧牲,腦袋中了一槍、腿部中了一槍的秦馳,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一塊沒法從腦子里取出來的彈片,導致他記憶受損。秦馳怎么也想不起來導致4位戰友犧牲的行動,是誰命令他們支隊去執行的,目的是什么。

有罪推定,使得幸存下來的秦馳成了嫌疑人,尋找真相的調查正在進行中。與此同時,作為西關支隊的隊長,秦馳繼續承擔著一名刑警的職責,用自己的智慧和經驗找出一樁樁刑事案的案犯。

依照《重生》播出的時間表,“714槍案”要在今天晚上8點才能真相大白。追劇的人,牽腸掛肚著“714槍案”,又為那些因這樣那樣的原因將自己逼入絕境的案犯,扼腕嘆息。

秦馳破掉的第二個案子,是范凱失蹤案。

失蹤的人沒法到警署報案,來報案的,是范凱的母親婁頤。

鏡頭給到等候在詢問室的婁頤時,我心中一喜:多久沒看到宋春麗出現在銀幕或熒屏上了?

是一部在1988年萬人空巷的電視連續劇《便衣警察》,讓我記住了宋春麗,那時,1951年出生的宋春麗,37歲,青春依舊。歲月荏苒,宋春麗的銀幕形象從姑娘、媽媽到奶奶,就算再度出現在影視劇里,她只能出演配角了,就像在《重生》里。不過,在“714槍案”這個貫穿《重生》始終的情節中,宋春麗的確是配角;可是,在范凱失蹤案這一段情節里,她卻是大主角。已近古稀之年的宋春麗,演技更加在線,將一個特殊卻能涵括一種母親類型的婁頤,演得絲絲入扣。

婁頤出場的時候,已從醫院退休,辦了一所專門接收服刑人員子女的學校。在這之前,她是西關支隊定點醫院的主任。刑警嘛,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受刀傷、受槍傷受其他我們意想不到的傷,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婁頤的本事就是將不少眼看就要因傷而亡的警察,從死亡線上奪了回來。誰都知道,所謂本事都不是與生俱來的,為了達成如此高超的醫術,婁頤付出了很多。

當然,婁頤首先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人。瞧她,雖已是個老太太了,卻依然機敏。坐在詢問室里的婁頤,其實看不見秦馳和助手小路,也聽不見他們說話??伤陀羞@樣的能力,能敏感到她要找的人就在不遠處。她在《重生》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很長,“他比你小5歲,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正懷著他。你父親這么忙,還帶著你來到醫院看望你的叔叔。他是個稱職的父親,既堅持了工作又不忘顧家。不像我,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我無數次地把孩子放在幼兒園里忘了去接他。一輩子了,我都沒有太在意自己的孩子……”把不肯接范凱失蹤案的秦馳,說得心服口服地為這個案子奔忙了整部《重生》的四分之一劇長。

這樣的婁頤,怎么能猜不到兒子范凱失蹤,意味著什么?他又不是沒進過監獄!婁頤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旦警察出動找到了范凱,等待范凱的將會是什么?所以,在走進警署尋求幫助之前,婁頤已經上天入地地尋找過兒子。后來,秦馳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范凱曾經的獄友鐘林,跟著來到鐘林修車鋪的婁頤,佯裝不認識鐘林,但宋春麗用一個慌亂的眼神逼視了一眼鐘林,讓秦馳也讓我們觀眾看到了婁頤和鐘林,認識。

一個出色的外科醫生,怎么會屈尊去認識一個刑滿釋放人員?因為,鐘林的女兒被范凱帶走了。小時候叛逆、長大后又數次犯罪、兩度出獄后還不知悔改走上了販毒的不歸路,想必,婁頤對這個兒子已經失望到決定放棄,她之所以與鐘林走到一起,母性使然,她不愿意鐘林的女兒落在自己兒子的手里。

可惜,婁頤的母性,蘇醒得太晚。

像婁頤這樣事業心極強的女人,對她們中的很多人來說,婚姻不是愛情的結果,而是為了遵從習俗。我常常假設,像婁頤這樣的女人,青春綻放在今天,會不會放棄婚姻?畢竟,婁頤年輕的時候,不結婚的女人會被人白眼,被人貼上“老處女”的標簽。迫于壓力才走進婚姻的婁頤她們,孩子來了也不能改變她們的人生目標,所以,婁頤經常為了工作忘記去幼兒園接兒子。宋春麗沒有聲淚俱下而是隱忍著說這句臺詞,讓婁頤的追悔莫及更加痛定思痛。

但是,婁頤的母性蘇醒得實在太晚了,晚到只夠她試圖用生命來挽救已經站在懸崖邊的兒子。我們看到,跟隨秦馳他們一路追捕范凱到他的棲身處時,得知兒子可能已經挾持過3個小姑娘后,宋春麗用滿眼淚花、說話顫抖、身體哆嗦的表演,告訴我們婁頤已經崩潰,也已經決定接下來要做什么。秦馳他們把范凱逼入工廠車間后,婁頤設計轉移了秦馳他們的注意力后,快步進入車間鎖上大門,婁頤想獨自面對兒子時告訴范凱,她是他的媽媽。可是,多年以后她終于與兒子面對面時,一疊聲的“小凱,媽媽是來陪你的”,已經沒有辦法對應范凱的責問,“我該好好上學,老老實實回家,可沒人接我啊;我該在學校受了同學委屈后回來找你訴苦,可你總是罵我;我該等著生日那天你給我切蛋糕吹蠟燭送生日禮物?你知道我生日是哪一天嗎?你都不知道你還生了我這個兒子吧”……

回到范凱上幼兒園時期,醫生婁頤假如在醫院少待一會兒,自然會有同事們來填補婁頤離開后的空缺;媽媽婁頤以犧牲家庭生活為代價獲得了事業上的成功,小范凱身邊乃至心里的缺失,卻是無人能夠填補。等到母性蘇醒后,婁頤用死在兒子面前的極端方法兌現了“小凱,媽媽是來陪你的”,可是,對范凱來說這還有意義嗎?倉皇逃命中掉入車間反應池的范凱,假如能僥幸生還恐怕也無人生可言了。

或許會有人質疑婁頤這樣的女人的典型性。的確,像婁頤這樣為了事業而怠慢家庭生活忽略自己孩子的女人,現在已經不多??墒?,為了那一份不菲的收入,為了自己的生活質量而把孩子托付給老人的媽媽,我們身邊少見嗎?社會在進步,選擇不婚的女人已不是異類,選擇丁克的家庭也已稀松平常,當決定要不要孩子的時候,尤其是女人,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愿意伴隨孩子共同成長嗎?宋春麗,當年為演藝事業放棄孩子的女演員,用灌注深情的表演提醒我們,母愛的陪伴對孩子來說又多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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