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元的熏臘肉

圖片發自簡書App


五元是個矯情的人,喜歡偶爾給我發個自己做的菜,然后問我,我賢惠不?我不知道看著都是辣椒,而且賣相還不咋地的菜該怎么安慰她,心里嘀咕,這么賢惠,要干嘛去了,當初也不見你露一手給我嘗嘗啊,大半夜的給我發吃的,讓不讓人活了?

五元是個挺臭美的姑娘,長的蠻秀巧,臉蛋皮膚還不錯,白里透紅的,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經常背著個雙肩包在圖書館里轉悠,好像不怎么喜歡看教材,專門看適合文藝女性看的書,愛胡思亂說,憧憬著美好的愛情。

記得有一回,看她奄奄一息的樣子,我正好騎車經過,問她乍了?她嘀咕,我失戀了。我靠,就你這樣的也有人看的上啊,也有市場啊!我真想看看你男人長啥樣的。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我嘴巴再欠也不能這么說不是,然后虛情假意的看了她一樣,偽裝非常同情的樣子,又非常理解的模樣,勸慰她說,別太難受,注意調節心情,別當誤了學習和正經事。

那會有幾個人在認真學習的,我主要不希望她當誤了正經事。正經事才是和我息息相關的。我會五元的交集也是因為正經事才有的。在我們認識的第一年里,我們是點頭之交,從來不會怎么說話,雖然是一個專業,一個教室上課,一個社團,一樣的干事身份,可能是她長的一般,我不想搭理她,更可能是我長的太丑,人家懶得搭理我。我們的正經事兒要從認識的第二年開始,并在這一年里迅速放大交集,當然,放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對她的一再忍讓。

正經事兒是我的事業,是我撫養的孩子,為了他我可以跟我對象分手,我可以逃課,我可以不吃飯,我可以跟我學長干架,我無所畏懼,我心里只有他,除了我媽。

這正經事就是經營我的社團。經營權一開始沒有我的份,是我搶來的。正因為是我搶來的,五元看我特不順眼,覺得憑啥好事落我頭上了,她跟我一樣賣力做事,憑啥一轉眼我個癟三樣的成了她上級。她習慣冷冷的,橫著眼看我,看我出丑,看我笑話。我一交代點事給她,她習慣皺皺眉,撇撇嘴,我一看這模樣就知道這事到她手里準要壞事了。在她掉鏈子后,我都不敢叫她干活了。

也許你們會說,你不是老大嘛,可以直接干了她啊。別說,為了干掉部長,我還真的費盡心機,特意請示了領導,大張旗鼓的修訂了章程,擴大了自己的權力,請叫我一聲心機狗。我不是攜私報復的人,我只就事論事,講究效率,不針對任何人,因此我要有章程,要有據可依,以彰公平。當然,我死也不會干掉五元的,她那么可愛,我怎么舍得呢。五元一定不知道我為啥忍了這么久。五元可以不干活,我可以叫人替她干活。我做過最離譜的事情就是花一周時間提拔了一個普通館員到中樞部長,然后在一個月內廢除了這個部長。和她有著未完的故事,可以下回再聊。這次,只說五元。我做這一切,只想叫五元好好看看,別給我添亂,有一天她會多么內疚,對我多么愧疚,給她多么痛的領悟。請再一次叫我心機狗。憑良心說,五元憑借她的可愛收買了不少人心,給我添了不少堵,但我都忍了。

有時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愛上她了,我圖啥呢?最后告訴自己,好男不跟女斗,為了和諧,哥再忍忍。哥要用行動和事實證明,你當初是多么的錯誤,不要狗眼看人低啊。

于是我想盡一切辦法拉攏五元,五元最喜歡吃茄子豆角,于是我就每次吃飯都給她點上。五元喜歡聽好話,于是我就說點好話給她聽。五元喜歡高處不勝寒,于是我就給她弄個高大上的秘書長,讓她可以隨心所欲。五元想談戀愛了,我怕她吃虧,就旁敲徹擊了一下。五元談戀愛了,我就真誠的祝福她好幾下。最后,到了五元失戀的時候,我都在安慰五元了。我沒錢花找五元借錢,都要特意算點利息給她。五元在找工作的時候,我也想掛念著去關心一下。有機會到五元那邊的時候,我也想著能不能拐過去看她一眼。最后的最后,我發現,我真的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輕。我是怎么了?我操這么多心干嘛呢?我有病啊。

我回憶了我以前做的八寶金鳳凰,其實當年就叫土豆燒雞,取這名字是為了在我耗子兄弟面前顯擺裝逼。結果五元看見了,五元告訴我,她想我做的酸菜魚了。酸菜魚,酸菜魚別無分店啊,當年只我一家啊。吃大鍋飯,主要是因為窮,做飯是被逼的。在社團混,還得想著怎么拉攏人心,經費有限,下不得館子,只能宿舍燉火鍋,火鍋吃多了沒吸引力,只能開發新菜,以此籠絡人心。酸菜魚和土豆燒雞那是招牌菜,每次必上。我要騎著自行車到菜場,選上一條鮮活的胖頭魚,殺好洗盡,腌制半小時,然后放進電磁爐的燉鍋中,放進酸菜,大火快燒半小時沸騰,再加入鹵水豆腐,金針菇,朝天椒,小火慢燉半個多小時,待人齊后,出國前加入香蔥出鍋。魚肉燉的細致入微,魚湯鮮美,豆腐恰到好處,非常入味,金針菇也是鮮美,又辣的誘人,所以很是一絕。直至今日,確是還有很多吃過的朋友對此念念不忘,希望我可以再做一次。其實,當年作為學生狗,有的吃就很幸福了。今天我要真的再做一次,未必有當初緬懷的滋味了。

五元最喜歡我的當然不是我的英俊瀟灑,也不是英明神武,而應該是我做的菜吧。五元討厭我的地方是應該是我的聰明絕頂。我是個禿子,遺傳的,沒辦法,但絕對不是因為聰明。五元失戀后,我說何必呢,老子當年就看著不對勁了。五元說你個馬后炮,你怎么不早說呢?我說,我傻啊,你們甜甜蜜蜜的時候我來一個傻逼,說你們不合適,你們要分手的。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老子心底里當然是希望你們好的啊。不樂觀是因為地域和對男孩的考察啊,這無關人品,只在于有些事,緣分不夠啊。我不是半仙,但我也不想做烏鴉嘴啊。

五元心里有個人,一直念念不忘,當然,那個人肯定不是我。我也不認識他。但我見過照片,我覺得跟我不是一路人,不好說話。

五元最讓我開心的事,肯定不是借我錢的時候,也不是給我錢的時候,是她給我熏臘肉吃的時候。五元家里做過熏臘肉,帶到男生宿舍做了,當然是去她對象宿舍。在我回宿舍樓后,她好像特意給我留了一份,說被大家搶光了,只留下一點點給我嘗嘗鮮,我一看還挺肥,勉為其難的吃了一塊。別看長的不咋地,入口,肥而不膩,舌尖纏繞著淡淡的煙熏味,吃到瘦肉時味特別香,最后咽下時發現空腔里都是它的味道。為了掩飾我的欣喜,我故意嫌棄了,但心里很開心,五元終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這塊臘肉被我視為五元和我統一的標志,至少在我心里這么認為的,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也許有一天她看見這里的時候會來打我,說我太小心眼,太計較了。女人心海底針,你不說我怎么知道呢。

五元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有點小心機,但不想耍心機得那種。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我也喜歡這樣的,和人抖心機太累了,還是簡單點比較好。

五元有個小目標,想開個咖啡館+書屋,標準的文青配置。我問她,如果現在給她機會可以保證不破產嘛?她說還不行,沒這信心和水平。在我心里想說,如果你真想,我可以把我私房錢支持你一回。

最后和五元訂了個比較現實的小目標,爭取今年多存錢,湊夠房子的首付,當然,我要鼎力相助,然后劃一間給我住。我是還想對她好到讓她對我愧疚嘛?

有時五元會抱怨,我這么好,這么可愛,這么賢惠的女人,怎么就沒人要呢?我也想說,老子這么帥,這么幽默,這么溫柔的男人怎么就沒人要呢?

今天我和五元說,想吃熏臘肉,五元說,我家里今年沒做,但是可以想辦法給你弄點。我咽了咽口水,等你啥時候給我弄過來。

五元,熏臘肉,還有我,再放點蒜苗,炒炒,估計應該是盤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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